「我跟他沒關系。」她否認。
「可是……」
「我要睡了,你回去吧!祝你順利。」
說罷,她便關上門,閉著眼靠在門板,用力深呼吸。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這一次,她連自己都失去了。她的心,遺落在某個人身上,暫時收不回來……
「叮咚、叮咚、叮咚——」不知過了多久,門鈴又赫然作響。
愣了一會,她猛地拉開門,視線所及並沒有人,倒是腳邊多出個紙箱,而且里頭仿佛有東西在動。
她怯怯的打開箱子,里頭一團小毛球正蜷在角落睡覺。
陶詠然露出欣喜的笑靨,不管是否會吵醒小毛球,溫柔的將小毛球抱入懷里,用下巴摩挲它干淨、細柔的毛。
「你怎麼會在這里呢?」
她對著小毛球——那晚在巷子里被拋棄的可憐小狽低喃。
它一身舒爽,而且也變胖了呢!
明明開心極了,可是淚卻不听話的奪眶而出。
小狽睜著惺忪的圓眼楮,奸奇的打量她。
她破涕為笑,將徹狗擁得更緊。
「你這樣我會吃醋哦!」
驀地,黑暗中傳來悅耳的男音,敲擊她的心髒。
陶詠然站起身,蓄淚的眼迎向高她不只一個頭的男人。
東方神炯亮的眸,瞬也不瞬的瞅著她。「想要它和你的包包,就請我進去喝杯咖啡。」
他晃了晃手中有些破舊的包包,當作籌碼。
她一臉素淨、頭發呈半干狀態,身上還飄散著一股淡雅的清香,被淚水洗過而明亮的雙眼,在在令他栘下開眼。
他一定是著了魔,才會一天沒見到她就想念萬分。
「我沒有咖啡。」她垂著頸子,不去看令她怦然心動的俊逸面容。
「喝什麼都好,總之我就是要進去。」他的口氣不容拒絕。
見她沒有移動的意思,東方神倏地搶過小狽,作勢要離開。
「等等……」陶詠然忙下迭拉住他。
他挑挑眉,等她開口。
「如果你想喝咖啡,我可以請你到外面喝。」她螓首低垂,吶吶的說。
這樣的說法著實詭異——一貧如洗的窮鬼,居然要請客,對象還是高高在上,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的狂神?!
「我只想進去里頭喝。」東方神存心跟她卯上。「還有,跟我說話時,記得看著我。」
他一字一字的說,語氣透著濃烈的不悅。
陶詠然嘟起小嘴,屈服在他的威嚴之下。「請進。」
她敞開門,等他進去後把門關上,尾隨在他後頭。
打從他入內,陶詠然便開始局促不安。
這種地方和高貴的他,一點部下搭軋。
低矮的天花板、窄小的空間,給身高超過一八0的東方神十足壓迫感。
他掃視著四周環境,眼尖的發現懶骨頭上的西裝外套。
他緩緩勾起嘴角。
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陶詠然霎時臉紅。
「在想我?」
他問得露骨直接,故意捉弄她。
她面紅耳赤,閃躲他如黑洞般的眼。「我去泡茶。」像只鴕鳥般逃走。
東方神把狗放在懶骨頭上,自己也一並坐下。
空間雖小,但她倒整理得井然有序,不至于讓人不舒服。
幾分鐘過後,陶詠然端著一過壺茶出來,還有一小盤餅干。
她斟好熱騰騰的茶,擺在茶幾上。「我只有茶包……」
听得出來,她真的感到困窘。
他不以為忤的端起杯子啜了一口。「唔……勉強可以接受。」又拿了塊餅干,咬了一半。「很香,哪買的?」
「我做的。」
陶詠然瞄了他一眼,被他輕松的態度搞得一頭霧水。
「原來你也有優點。」他吃完,又拿了一塊。
面對這樣的贊美,陶詠然完全無法反應。
「你不是很會說話?怎麼不講了?」他挪揄,還記得第一次見面時她帶剌的言語。
听著他壞心眼的調侃,她非但不覺得討厭,反而有種溫暖的情緒充滿胸臆。
為她孤寂的心,注入一點點生氣。
或者該說,只要有他在身旁,即使彼此不言不語,她也覺得自己擁有全世界。
什麼時候開始,她已如此深深眷戀著他?
他越真實,她就越害怕;害怕哪天一醒來,發現一切只是夢。
她再也觸模不到他、無法面對面和他說話……
矛盾的心理,敦她下曉得該毫無保留的付出,抑或築起心牆,將自己關在象牙塔中,杜絕所有訪客。
「為什麼?」她下經意的月兌口而出。
「什麼為什麼?」沒頭沒尾的,他雖然聰明蓋世,可卻沒有猜心的特異功能。
「為什麼我們現在會共處一室,面對面說話?」
萬人迷的他,身邊應該有很多美女包圍著他、討奸他。而他此刻應該身于豪宅中,佳人在抱,享受美酒、美食。
怎麼會反而坐在這又小又亂的斗室里,暍著廉價的茶包,啃著她做的餅干?
甚至,以他們懸殊的身分而言,這輩子部下可能相識。
她依然是平凡自得的井底之蛙,依舊認定他是個不學無術的公子,而下會傻得把心系在他身上。
她下懂,真的下懂。到底,是什麼地方弄錯了?
「突然成了哲學家?」他嗤笑。
「我是很認真的。」陶詠然不自覺的提高音量。
她認真、嚴肅的神情,使他斂起雅痞的笑容,正視她。
「為什麼我不能坐在這里,和你說話?」他把問題丟回去給她。
「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哪!」她答得理所當然。
他撇唇譏笑。「不同世界?怎麼,難道你是外星人?」
他答得很幽默,但她笑下出來。
「你知道我的意思。」陶詠然垮下肩,喟嘆一聲。
「然後呢?」
東方神蹺著二郎腿,滿不在乎的態度和她的悒郁呈強烈對比。
「別跟我說什麼門不當互不對之類,狗屁倒灶的話。」他沉聲補充。
「不是……」
這也是重點之一沒錯,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先厘清。
「陶詠然,有話就說,別蘑菇。」他白了她一眼,沒好氣的低吼。
她抿著唇,思忖著該如何啟齒。
「你對我……」
他挑眉,靜候她的下文。
「叮咚、叮咚、叮咚——」
以往她的門鈴幾乎是裝飾用的,今晚卻特別忙碌。
陶詠然到嘴的話,硬是咽回肚子里,轉身去應門。
隨後,她捧著宅急便的紙盒回到客廳。
兩人對看一眼,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撕開封口的膠帶。
「啊——」她尖叫,臉上流露出恐懼的神色。
東方神還來下及發問,只見一只只又肥又大的深褐色蟑螂搖晃著觸角,從紙盒里爬出來。
小強數量之多,很快地爬滿整個桌子,在地上爬行……
甚至有一只小強……要說是「大強」也不為過,還爬到她的腳上,嚇得她花容失色,歇斯底里的亂叫,情緒完全失控。
東方神抓起一旁的外套,把惡心的蟑螂揮開,二話不說便將又叫又跳的陶詠然攔腰抱起,往門外沖。
「狗……」淚花在她眼中亂轉,即使嚇瘋了,卻還惦記著失而復得的小狽。
拿她的眼淚沒輒,他放下她,又踅回去把徹「解救」出來。
「啊——」她又尖叫,她看到他肩上棲息了一只小強。
東方神月兌下外套用力一甩,攀附在高級布料上的小強,不知掉到哪個角落,繼續它未完的生涯。
「還愣在這干嘛!快走。」
他怒斥,一手摟著狗,一手牽著她的柔荑沖下樓,離開公寓。
即使已坐在東方神的跑車里,陶詠然依舊驚魂未甫,哭得像淚人兒似的。
一般來講,男人最討厭女人哭,東方神當然也不例外。
不過,唯獨陶詠然有特權。哭泣中的她,格外有女人味,嬌弱的模樣,讓人忍不住想捧在手掌心呵護、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