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啼笑皆非,「社長大人,是你找我吵架。」她稍稍推開他,「是誰說不會和我起沖突的?」
他臉微微一紅,「我控制不住嘛!你的脾氣也真的是──」
「我的脾氣怎樣?」她促狹的戳戳他的胸口,「我只有在工作時才雷火四冒,你可是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冒火。」
未遲爬爬頭發,有些不好意思,「我……我會改的。」
「千萬不要。」美麗模模他濃密的黑發,「我喜歡你整個人,包括你的壞脾氣。同樣的,也希望你能包容這樣的我。」
「你的火爆和溫柔,我都喜歡。」在她耳邊輕輕說著,聲音性感而低啞,「不管是什麼地方。」
美麗猛地將他推開,輕輕一笑後,又恢復正經的模樣。「社長,如果你沒其他的事,請容我告退,我還得去處理加印的事。」
「下班後等我。」他在她身後嚷著。
「今天不行。」她眨眨眼楮,「我已經答應跟芯君一起吃飯了。」
「芯君重要還是我重要?」未遲又開始發火了。
「都很重要。」她嘻嘻笑著,「我不是見色忘友之人。」
「龍美麗!」他怒吼的聲音傳遍整個出版社,而眾人早已習以為常了。
但是這種怒吼聲,卻讓美麗覺得很甜蜜。
「你們這樣也叫作談戀愛啊?」芯君一臉懷疑的看著大啖美食的好友。
「不要走漏風聲。」美麗警告著,「當然,我們是正常的情侶。」
這種「正常」讓人無福消受。
「是是是。」芯君嚼了口沙拉,「好好享受這種戀愛生活吧,希望你們的腦血管夠堅固,不至于腦溢血。」
美麗笑了起來,芯君卻看呆了。她一直以為美麗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卻沒想到戀愛能讓她這樣容光煥發。
是了,只要是人,都會想尋求另一個人的愛憐,也會被另一人所渴慕吧。
「對了,副社長怎麼會突然請假,還一請就請這麼久?」美麗問著顯然正在發呆的她。
她頹然放下叉子,「平常我們總是兩個人吃飯,他這一走,害我連胃口也沒了。」
「到底怎麼了?」美麗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芯君很少這麼沮喪的。
「我不知道。」她心事重重的,「我們兩個很好,真的很要好,但是他似乎對我隱瞞了些什麼。說真的,交往這麼久,我還不知道他家是做什麼的,也沒見過他父母親,每次一問到這些,他就支支吾吾的,加上今天他又突然請假……他那不安的樣子,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美麗這才猛然想起,連未遲也不太清楚峻峰的背景,不過,他本來就粗心大意,這也不足為奇。可連芯君都不知道峻峰的背景,這未免也太奇怪了。
「擔心啊?」
「擔心極了。」芯君沉重的嘆氣,「我對他的家庭一無所知,這讓我很害怕。手機可以換號碼,住的地方可以搬家,若是哪天他真的離開了,除了社長,再沒有別人可以給我他的訊息……」
「為什麼你不把這種心情告訴他呢?」望著黯然神傷的好友,她在心里嘆息。
「我說了……但他總是一臉哀戚的要我相信他。」芯君垂下頭,看起來十分落寞。
「你相信他嗎?」美麗按住她柔軟的手。
「除了相信他,我還能怎麼辦?」她勇敢的笑了笑,「與其疑心重重、痛苦的過日子,還不如相信他,這樣……在他驟然離去前,我們還能擁有一段美好的時光。」她惶恐的反握住美麗的手,「他不會這樣吧?他只是請假而已,對不對?」
美麗沉默了幾秒,「……是呀,他只是請假。」但是這種事情,還有誰比女朋友更敏感呢?
「美麗,今晚陪我去喝酒,好不好?」她終于還是哭了,「我不敢回家,我怕在家里等他電話的滋味,我怕等不到……讓答錄機替我煩惱就好了。陪我去喝酒……」
「好,我們去喝點酒。」美麗輕輕的拍了抽她。
「你現在都不跟我一道回家了。」未遲抗議,「到底是芯君重要還是我重要?」
「那是峻峰重要還是我重要?」美麗反將他一軍,「如果峻峰失戀了,你陪我還是陪他?」
「峻峰沒有失戀,芯君也沒有。」他不太高興,「不過是請個假,叫你那個好朋友不要如喪考妣可不可以?」
美麗賞了他一個大白眼,「臭男人!」
「喂!好端端的你罵我干嘛?我可是身心健全的男人,你要知道!」
「我知道!」美麗也提高音量,「你去找你的哈那,不要煩我了。」
「好端端的干嘛扯到哈那?!」未遲火起來,「我早就把所有的女人都甩光了──」
「我知道!社長,拜托你,下班時間不要打電話來跟我吵架!」美麗氣得想摔電話。
未遲靜默了一下,壞壞的笑起來,「我知道了,你在吃哈那的醋!」
美麗俏臉漲紅,「神經病!」啪的一聲掛了電話。
她不知道,未遲在電話那頭笑得多壞、多得意,要是知道,真的會立刻沖去掐死他。
但是,她也沒辦法放下芯君。當了這麼多年室友,她倆感情比姊妹還好,她無法自己一個人甜甜蜜蜜的,而放下傷心的她不管。
「你去約會吧,老守著我干嘛?」芯君苦笑。
「我工作也忙。」她翻著稿子,「你看這稿子翻得好爛……」
「你這種重義氣的個性,一定會給你惹來大麻煩的。」芯君搖頭。
沒想到這話應驗得很快。
芯君回房去睡之後,美麗揉揉眼楮,正要上床,電話卻響了。
她接起來,听到熟悉的聲音傳來,「美麗?」
「楊醫生?」美麗張大嘴,「老天!你消失到哪去了?診所關了,人也不知去向,你叫我以後去哪看病?你──」
「要罵我等會兒再罵如何?」楊瑾聲音很無奈,「有個忙你非幫不可……」
義氣真的會害死她!美麗悶悶的穿上衣服,沖出家門。
花了好幾百塊計程車錢,好不容易才到達目的地。
楊瑾在巷口抽著菸,看到她,表情才放松下來。
「你如果不來,我真不知該怎麼辦。」
「怎麼辦?」美麗瞪他一眼,「變身成超人,從窗口把人拖出來呀!」
「沒能消除你的記憶,我讓上面懲罰了。」楊瑾回瞪她,「我會被調到市療院,還不是你害的。」
當精神科醫生還真可憐,病人在賓館里大哭大鬧,夜半還得驚動醫生來救駕。
「你可以派救護車來。」美麗這輩子還沒上過賓館,沒想到生平第一回,居然是跟從小看她長大的楊醫生。
「她又不是真的瘋了,只是精神有點不穩。」楊瑾臉上浮現憐憫之色,「她有大好前程,一旦被抓進去,消息一曝光,她的作家生涯也毀了。我又不方便自己去接她,你也知道狗仔隊神通廣大,她最近又當紅,萬一被抓到把柄,就真的完了。」
作家?所以說,文字工作者最難搞定了。
半夜三更的,萬一被看到,她的清白也跟著毀了。「人呢?」美麗沒好氣的問。
走進賓館,其實也沒想像中的可怕,倒是那個喝了酒、拚命發酒瘋的女人比較恐瞄。
不理會楊瑾的道德勸說,那女人依舊大哭大鬧,美麗一揚手,啪的就給她一耳光。
「清醒沒有……胡小蝶?」看清那女人的容貌,她嚇了一跳,「你半夜不睡覺,在這里發什麼酒瘋?」
那巴掌若沒讓她清醒,看到美麗也讓她全醒了。「美麗姊……」胡小蝶哇的一聲哭出來,撲進她懷里。
我的老天……她的噸位連美麗都覺得有點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