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偶爾會上床。再說,之後,他絕對不會跟她有任何關系了。
「……哪一天,你也會忘記對我說過的話?」
安吉拉悶悶的撥著琴弦,斷斷續續,像是嗚咽一樣。
「語言是有著可怕的力量的。每一句話都應該謹慎。」
「我不會忘記對你許下的任何承諾!」陳翔大聲起來。
「……你已經忘記對她說過的承諾了。」安吉拉吸吸鼻子。
「那時我喝醉了!」
陳翔覺得煩躁,難道年少輕狂不能被原諒嗎?
「我跟你承諾的時候,是非常非常清醒的!」
「但是你記得你說過什麼。」
她把阮琴擺一邊,表情嚴肅的看著他。
「不要緊,死神先生也說過,人類是種很脆弱又自私的生物。我不怪你。」
冷冽的冬風撩起她金黃色的發絲,「但是,就像你說的,婚姻是種神聖的誓約,我不想冒瀆所有的神聖,所以,我不能嫁給你。」
「安吉拉!」他全身的血液都冷了。
「我會保護你到生命之花痊愈為止。雖然我的保護只是害你受傷……然後,我要回到天界去。」
她哭了,美麗的淚水像是透明的朝露,閃閃的浸滿悲傷,「我……我本來想來央求天父帶我回家……但是我卻離不開你……我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要離開,心髒好像要碎裂了一樣……我好怕,也好痛……」
陳翔伸手抱住她,她柔弱的像是要消失一樣。
「安吉拉,不要這樣……我會……」
「不要說,」安吉拉抱緊他,不停的顫抖,「不要說。這樣就好了……讓我還能陪你的時候,好好的陪你吧……原來『愛』就是這麼痛?一想到你可能不愛我了,可能忘記所有對我說過的承諾,我就好害怕……你不要說,不要說。我也忘記你說過的承諾,我陪著你,這樣就好了,好不好?」
這樣,不得不離去的時候,她的心里還會充滿甜蜜吧?
雖然也會充滿痛楚。
不過,她會回去守好他的生命之花,讓他一生幸福快樂。
「我不說。」
陳翔用力抱緊她,「我不再說了。但是我會讓你知道,我對你的感情,不是用承諾就可以證明的!」
安吉拉在淚眼朦朧中望著陳翔。
她回想著六翼氣急敗壞的告訴她,「你根本不懂什麼是愛!」
死神先生,你說對了。在橫死司的時候,我的確不懂得。但是你卻沒有告訴我,懂得的時候,是多麼的痛和恐懼。
默默的回家,女乃女乃雖然怒氣不息,看到安吉拉委靡的的神情,不禁心疼。
「乖孩子……到哪兒去了?女乃女乃好擔心……」
「女乃女乃對不起……讓你擔心……」
她沖進女乃女乃的懷里,「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能當陳翔的新娘子了……但是我能不能留下來?讓我留到我的使命結束為止……」
「孩子,你能去哪里?」
女乃女乃也哭了,「陳翔這個死孩子在外面搞那些飛機,是女乃女乃沒把他教育好,女乃女乃也要說對不起……給他個機會好不好?」
看她們兩哭成一團,爺爺輕輕喚著陳翔。
「來吧,翔兒。有些話我們爺兒談談。」
默默的正坐,爺爺靜靜的抽煙,過了好半晌。
「翔兒,你跟那個叫小咪的女孩……現在怎麼樣了?」
「我跟夏天一起的時候,就沒跟她連絡了。」
爺爺緩緩的吐出一口煙。
「孩子,男人婚前風流,本來也沒什麼。到底有了老婆以後,這種事情就不應該了。但是你怎麼讓女人找上門來吵鬧呢?這就是你沒處理好了。」
「是。」他覺得非常沮喪。
捻熄煙,爺爺嚴肅的說︰「夏天在氣頭上,你先緩和著哄哄她。我擔心的倒不是這個,女人家愛上了就是愛上了,我看她對你也不是沒有情意,花點時間總是會回心轉意的。倒是夏天的出身……你到底知不知道?」
陳翔心底一凜,難道爺爺看出什麼端倪?
「上回枯榮大師來訪,看到夏天,居然頂禮膜拜,夏天也只微笑,輕輕的模模他的頭。事後我問他,他光會笑,直說福份。被我逼不過,他才說夏天不是凡骨,叫我們要好生照顧。後來鐵板神算的李先生來下棋,看到她也大驚失色,直說她是天女命格,不該在這里出現。我細想很久,看她萬般靈巧,或許,真的我們家意外的有了貴人。」
爺爺凝重的看著他,「孩子啊,姻緣自有命定,若是你娶得到夏天,那是你的福份。娶不到,你也不用太傷心。畢竟也有過緣份。只是緣份緣份,有緣無份也枉然,知道嗎?」
陳翔細想,心里說不出有多傷感,強忍著淚,「爺爺,我曉得。」
原以為安吉拉氣他,沒想到臨睡時,她還是默默的進來,依著寫稿的他默默繡花。
「安吉拉。」輕喚著她,伸出手。
她像是溫馴的小鳥,靜靜的依在他懷里,一句話也不說。
他幾乎要忘記安吉拉是天使的事實。就算要安吉拉嫁給他,留在他身邊,如果他老了,死了,安吉拉要怎麼辦?如果嫁過人的天使不能回返天界呢?
他惶恐的回憶听過看過的傳說,仙女可以嫁過人生過小孩還回歸天庭,但是天使呢?
凡人的一生在天使的眼中,是不是只是一瞬間?我和安吉拉,難道有緣無份?
「留你下來,我很自私。你們的死神先生說得很對。」
陳翔覺得心痛不已,「我不知道天使能活多久……一定比常人長很多很多……但是,我還是希望你留在我身邊……人死了以後,真的有靈魂嗎?」
安吉拉默默的點點頭。
「沒有了,你還會喜歡我嗎?我老了以後……」
「我喜歡陳翔,我喜歡陳翔……有沒有都一樣……」
她的淚悄悄的滲進他的衣服。
「我死了以後,你帶我的靈魂走吧。」
陳翔擁著她,「這樣就可以一直在一起。」
安吉拉沒有回答,只是用力地抱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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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大年初一,小咪和納瑞不再出現,陳翔以為一切都沒事了。
安吉拉還是不肯嫁給他,不過,想到她得當很久很久的寡婦,他也就不那麼積極。在一起就好了,婚姻,那不是最重要的。
起碼現在她有笑容了。
不過等開春後,居然在道館看到小咪和納瑞穿著道服對他獰笑,他突然覺得天地為之昏暗。
「你們來干什麼?」他吼著。
「來上課。」納瑞嘻皮笑臉,「我本來就是道館的弟子,你不要忘記了。」
「小咪!你又來干嘛?」
陳翔一時語塞,轉頭吼小咪,「拜托你,我跟你已經結束了!你婚都訂了,不要來煩我,好不好?」
「我跟他解除婚約了,」小咪晃晃戒痕,「你可以忘記你說過的話。反正我會讓你再說一遍。」
她神情愉悅,「現在你把我當成一般的弟子就行了。女孩子也得練點工夫防身嘛,要不然,」她挺了挺雄偉的上圍,她道服里什麼也沒穿,深陷的讓其他的弟子拚命吞口水,「像我這麼誘人的美女,實在太危險了。」
陳翔氣得發昏。
「好,隨便你!不過下次上課,你道服里給我穿上衣服!還有,你那手長指甲不剪,我馬上把你摔出道館!」
小咪狠心剪掉那手漂亮的長指甲。
「太可惜了,」納瑞惋惜著,「那麼漂亮的指甲。」
「沒關系,反正上次摔跤的時候,指甲也裂傷了,」小咪滿不在乎,
「本來就打算重留了。」
安吉拉來送飯的時候,剛好遇到小咪。她眉頭一皺,轉身就要出去。
「怎麼?打算夾著尾巴就跑了?」小咪冷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