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悶悶的在自己房間里翻來覆去,還是悄悄的溜到陳翔那里。
「怎麼還不睡?」陳翔看她光著小腳。
「冷極了呢,」幫她呵著冰冷的手,「我沒事,不要擔心。」
「我跟你睡好不好?」
她懇求著,「明天我不會跟你去道館,讓我跟你睡好不好?」
明天我一定會被女乃女乃打死……「來吧,」這樣受凍,天使就算不會生病,他也心疼,「不要月兌衣服,」他阻止安吉拉,他對自己的自制力沒有信心,「會冷的。」
不過,他發現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抱著她,越來越清醒。
看著她熟睡信賴的臉孔……唉,真是甜蜜的折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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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著疼痛的耳朵,帶著兩個熊貓眼圈,陳翔親過了安吉拉,走向道館。
要不是安吉拉一再說明是自己跑去跟陳翔睡的,恐怕自己的耳朵已經掉下來了。女乃女乃的怪力從小到大只有越來越強,從來不因為歲月有所衰弱。
他換好道服,第一批來學女子防身術的太太們已經紅著臉等俊俏的新師父。
這種生活當然也不壞……盡情流過汗水以後,胸口所有的郁悶全揮發殆盡。這幾年為了漫畫這種堅定的理想,他本來已經放棄繼承家業。當理想敵不過大環境以後,這樣安定的生活,反而讓他戀戀不舍。
在漫畫之前,他也曾經迷戀過跆拳道的。
但是現在,他又開始滿足于這種簡單的日子。尤其一個早上的辛勞以後,安吉拉會開心的提著飯盒,跑來送便當,順便和他一起吃中飯。
原本擔心天使的她什麼也不會做,終究會讓女乃女乃討厭。沒想到她學習能力這麼好,什麼東西都一學就會,加上無窮的精力,偌大的家一手打理的井井有條,女乃女乃開心得連嘴都合不攏。
「不用裝了。」陳翔無奈的對著拿下石膏的爺爺,「我回來繼承道館。老躺著不膩嗎?」
爺爺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我本來就骨折了!我哪有裝?」
「是,小指骨折。」他翻了翻白眼,要不是遇到林大夫,他真不敢相信爺爺女乃女乃這麼天才,用這種理由騙他回家,「包了快一個月,真的可以拿下來了。」
「我哪有裝?」
爺爺蠻了起來,「我哪有我哪有我哪有!」
「好好好!」
陳翔投降了,「那就趕緊好起來!都要過年了,也該好了吧?」
唉,老小老小……
不過,這麼大的房子只有爺爺女乃女乃兩個人,他們一定也很寂寞吧。
望著父母親照片里的笑靨,對他四歲時雙雙因為空難過世的父母親並沒有太深的記憶。他記得的倒是生病時女乃女乃的焦急,爺爺輕輕模著他發燙額頭濕潤眼眶的點點滴滴。
住下來吧。和安吉拉結婚。
天使或許沒辦法和凡人生孩子吧?要孩子,可以領養,我想爺爺女乃女乃不介意別人的孩子……
「這樣好嗎?放棄你的理想。」
女乃女乃望著他,「我們只是希望你回來過年,並不想逼你放棄理想。」
陳翔笑了笑。
「女乃女乃,人都會長大,理想總會有所變化。」他很早就知道自己缺乏繪畫的天分,他的筆只能寫字,不會畫圖。不過,他還有那枝筆,「我只是換個方向而已。」
安吉拉已經搬到他的房間了,睡到半夜,一模身邊沒人,她揉著眼楮,「翔?你在干嘛?」
「燈太亮了嗎?」他把燈調暗一點,「繼續睡吧。我再寫一下子就睡了。」
安吉拉好奇的拿過來一看,「翔,你在寫我?」
他微笑,「我不會畫,但是我想留下一點記錄。」
看了幾頁,「呵呵,我在翔的眼中是這個樣子的呀?」
伸伸懶腰,泡了一壺茶過來,寒冬里,熱呼呼的茶冒著煙,散發著溫暖的氣息。
「我陪你。」她把竹籃里的女紅拿起來,繼續繡著剛學會的亂針繡。
「去睡吧……」
安吉拉堅決的搖搖頭。
「我陪你。我不會說話,也不會吵你。」她低頭繼續專注的繡花。
昏黃的燈光下,他覺得很安心。只有筆在紙上的沙沙,和繡花繃子一起一落的規律。
他的心盈滿,繼續寫著這段日子的一點一滴。
記憶會慢慢模糊吧?但是經過書寫,他將永遠記憶。
天使陪伴著他,在寒冷的冬夜里。遙遠的鞭炮響著,在深夜里,別有一番安靜的喜氣。就要過年了。
此時此刻,幸福就在這里。
第四章
看見納瑞和小咪一起走進來,陳翔有股在門口撒鹽的沖動。為什麼大過年的,就有兩個瘟神走進來?
「你來干什麼?」他咬牙切齒的對著納瑞小聲的說。
「我來給陳爺爺和陳女乃女乃拜年啊!」
納瑞說得很自然,眼楮還是骨碌祿的轉,奇怪,那個天使在哪里?「順便帶你女朋友過來。」
女乃女乃臉色一變,「女朋友?」看著那個濃妝艷抹的風騷女人,厲聲說,「陳翔!你給我說清楚!」
小咪笑嘻嘻的走進來,「爺爺女乃女乃,恭喜發財。我叫小咪,陳翔提過我沒有?」一面把禮物放在桌子上。
「從來沒有。」
女乃女乃冷冷的說,殺人似的眼光掃過陳翔,即使背對著女乃女乃,背脊還是一陣陣的發冷。
「小咪,你別胡說!」
他急出一頭汗,「你早就訂婚了!」
「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
小咪一指戳到陳翔的胸口,「你不是追過我?你不是說要等我?我們連床都……」陳翔趕緊摀住她的口。
「連床都怎麼了?」安吉拉正好倒茶過來,好奇的支著下巴問。
小咪用力推開陳翔,「我們連床都上了!」她驕傲的一挺雄偉的上圍。
「上床睡覺?」
安吉拉大惑不解,「我也跟翔一起睡覺呀。上床又怎麼樣呢?」
幾乎所有的人都倒抽一口冷氣,女乃女乃臉都紅了。
小咪被她一堵,惱羞成怒的轉過身來打陳翔,「你這個始亂終棄的家伙!你跟我說過什麼來了?你不是說,只愛我一個人嗎?永遠等我嗎?現在你又愛上別的女人了!」
安吉拉的臉才蒼白了起來,「翔……真的嗎?」
這下子承認也不是,不承認也不是。
「事情很復雜,安……夏天,我慢慢告訴你……」
她的眼楮定定的看著陳翔,「你這麼說過,對不對?」
不想對她說謊,陳翔咬牙點點頭。
小咪得意的笑了,安吉拉低了頭,匆匆的跑進屋子里。
女乃女乃真的忍不住了,拿出長刀。
「陳翔!你這個無恥的家伙!真是我們陳家之恥!看我劈了你!」
他跳了起來,奪門而出,小咪跟在後面追,怕被波及的納瑞抱著頭,也跟著竄了出去。
上氣不接下氣的追了一會兒,陳翔一個逃,女乃女乃一個追,兩個人把納瑞和小咪拋得遠遠的。
小咪腳一扭,納瑞剛好扶住她,「小姐,哪有跑步穿高跟鞋的?」
她沒好氣的把納瑞一推,腳卻痛的站不住,一坐下來。
「我怎麼知道陳翔會跑給我追?哪個美女不穿高跟鞋?」
她的眼淚奪眶而出,撫著腳,咬牙忍著。
「追不上啦,別擔心,陳女乃女乃的長刀沒開鋒。陳翔從小就讓陳女乃女乃這麼追慣了,呼,好些年沒看到這光景了哩!」
納瑞干脆也坐下來,「小姐啊,你訂婚啦?」
小咪想到腦滿腸肥的未婚夫,皺緊眉頭,「不要提那只豬好不好?」
「奇怪,」納瑞好奇起來,「既然不喜歡,干嘛訂婚呢?我還以為你喜歡陳翔。」
她幽幽的嘆了口氣。
「不要提這件事奸不好?」
「那又不一定要嫁他。」納瑞很是同情。
「唉,說起來,我當然喜歡陳翔。」
若不是喜歡,怎麼會約會了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