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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遠又近的悲傷距離 第16頁

作者︰染香群

穆棉沒有答腔,垂下眼瞼將套裝月兌掉,「我要洗澡。」

「不準走!」這些天的焦慮累積,已經超過了臨界點了,「我受夠了!如果妳要我走,直說就好了!不用這樣冷冰冰的對著我!」

穆棉背對著他,全身僵硬了一下。終于,這一天終于來了。

「你等這天很久了吧?」她的聲音輕柔如耳語,「這樣你就可以飛到她們的身邊去。」

「她們?什麼她們?」至勤又生氣又悲哀,「不要顧左右而言其它!

妳準備接受良凱了,對不對?」

「那你又準備接受誰了?」穆棉轉過臉來,她的臉像是打了一層石膏,表情冷靜而呆滯,「學妹?鄭華年?範心怡?江薇?還是陳雪諸?」

大吃一驚,「妳…穆棉…妳居然窺探我的隱私!」她怎麼知道那些女孩子的?「她們都很單純,不要隨便對她們動手!」他突然覺得害怕。

一下子,穆棉的眼神失去了焦距。至勤在她眼前模糊成一團,幾乎什麼都看不到。她盤起一條腿坐著。

「我什麼都不會做。」出神了一會兒,「算是我錯好了。都是我的錯。」

「她們只是朋友…」至勤心底卻覺得刺痛。穆棉…穆棉為了想他離開,所以故意這樣做嗎?

良久,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門是開著的。」穆棉輕輕的說。

他開門,寒氣嚴森森的撲上來,將他幾乎奪眶的眼淚凝固住。

等那聲鐵門關上,穆棉緩緩的溜倒,躺在地毯上,濃厚的長發無助的蜿蜒著。她的神情依舊呆滯,沒有悲喜,也沒有眼淚。

這樣好。失去了就不用再擔心。心髒也不用繼續開著大洞。因為已經沒有心髒了。

曲著身子側躺,這樣可以減輕心口淘空,痛苦的感覺。躺了很久很久,躺到日光金黃的瓖著窗邊。她乏力的四肢爬行的找了藥吞下去。用最正常的聲音留了言給良凱,沉沒到安靜死亡般的睡眠中。

餅了兩個小時,至勤推開房門進來,望著穆棉灰敗的神情。他伏在穆棉的被上,乏力的連痛哭都沒有眼淚。

穆棉的話在他心底回響著。每一個女孩子的名字,緩緩的擴大,交集。我沒愛上她們,為著自己辯解著,只是比較要好一點,只是跟她們聊天比較愉快。

但是,他多久沒跟穆棉聊天?從來不向穆棉提她們,是體貼?還是私心?

說這些都來不及了。

垂首坐了一會兒,他開始慢慢的整理東西,一夜沒睡的疲勞,讓他手腳有些不靈光,連存折都掉到字紙簍里。

去撿的時候,卻發現了藥袋。

穆棉?穆棉為什麼要到T大看病?這兩天沒听見她咳,也沒有生病的樣子。

她最討厭醫生了。怎麼會自己去看病?什麼病?

他覺得荒謬。日日和穆棉住在一起,居然不知道穆棉生什麼病。

推開歉疚的感覺,開始細細的翻著抽屜,找到了相似的藥袋,里面的藥已經吃了一半多了。

鎊拿了些和外包裝,到醫院問人。

「這是百憂解。」

「什麼?」

「百憂解嘛!就是專門用來治療憂郁癥的藥,療效不錯。」

憂郁癥?穆棉有憂郁癥?我和她住在一起這麼久…居然不知道她有憂郁癥?

我在干嘛?

回到空空蕩蕩的家里,長期習慣的囂鬧,在乍然的寂靜中,突然讓他好生不慣。

這種寂靜,就是每天穆棉單獨面對的。因為這種孤獨,所以穆棉犯了憂郁癥嗎?

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穆棉打開門,在玄關坐了一下,雙眼死寂的望著虛空,過了一會兒才發現至勤的存在。

但是掃過至勤的眼神卻不再有任何波濤。那是放棄的眼神。

至勤沒有說什麼,「吃飯了。」

沒有違抗,靜靜的坐在餐桌進餐。

「我沒走。也不打算走。」至勤說,「妳說過,我是妳的貓。我可以留在這里。」

她的湯匙停在半空中,像是一下子不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歐,是阿。你是我的貓。你可以一直留在這里。」然後她繼續低頭吃飯,沒有說話。

吃過飯,她坐在牆角,抱緊貓玩偶。至勤望著她,想要握她的手,卻被閃掉了。

「不要對我好,至勤。」穆棉低低的說。

「為什麼?」

她沒有說話,將臉埋進玩偶毛茸茸的頸子,抱著貓玩偶的手,用力到骨節發白。

「是我忽略妳。我不是只好貓。」

良久,輕輕的,穆棉說,「你是人,不是貓。」

將臉偎著玩偶,穆棉看起來像是個小孩,卻不管至勤說什麼,她都不再說話。

即使天天送穆棉上班,接她下班,但是穆棉眼底的神情,還是一天薄弱過一天。至勤覺得焦急,卻只有深深的無力。

直到穆棉不再看他,他才發現,穆棉對他這麼重要。因為知道她會忍耐的等下去,所以至勤很放心的,貪婪的過著自己的人生。

我是妳的?。穆棉若漸漸的消失了生氣,那我也…那我也…我也失去快樂的感覺了…

不知道該怎麼辦,除了盡量的陪伴她,至勤不知道該怎麼辦。

即使是上班時間,也渴望見到她。起碼上班時的穆棉,和以前相差比較少。

悄悄的繞去想看她,卻看見她和良凱雙雙走出來。上班時間,要去哪里?

狐疑的招了出租車。一路跟到T大醫學院。然後走過長長的回廊,進了精神科。那刺眼的招牌,筆直的刺進他的心里。

她的貓(二十八)

不顧醫護人員的阻攔,他闖進去。

「還是不願意多談?」醫生職業性的溫和,對穆棉卻沒有什麼用處。

「只要拿藥就好,謝謝。」她的聲音,還是那麼客氣。

至勤的闖入,讓穆棉和醫生都一愣。

「我們回家,穆棉,回家。」他拉著穆棉,「不要在這里。妳不是病人,不是的。」

「你是…至勤?」醫生心平氣和的微笑著,「難怪我覺得名字耳熟,可不是柯警官的繼子?柯警官…」他的眼楮還是那麼溫和,「柯警官也是我的病人。」

至勤回頭看他,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惡心和憤怒。

他知道。他知道繼父對自己的骯髒。斜著眼楮看他,不發一語,只是扶著穆棉。

「我還得看病。」穆棉有些局促的說,「回家去,至勤。別這樣。」

「不要。穆棉,我不要妳生病。」

醫生在鏡片後面的眼楮,仍然那麼的溫和,「至勤,誰都不喜歡生病。所以醫生是種討人嫌的工作。更何況是精神科大夫。但是穆棉需要治療。」

原本對著穆棉撒賴的至勤,眼神森冷了起來,「哦?大夫,那麼,你的精神狀態百分之百的健全嗎?」

大夫無懈可擊的溫和,卻在千分之一秒鐘有著短暫的崩潰,雖然又迅速的重建起來。

「世間沒有所謂的正常,只有一千種瘋狂的面貌。」

至勤笑了,「大夫,你自己也承認了,你也是諸多瘋狂相中的一種,又何必治療,或是自以為治療的好穆棉?」

換大夫笑了。「但是我能讓穆棉的瘋狂相不感到那麼的痛苦,讓她接受自己的那個面相。」

「是嗎?」至勤露出美麗的笑容,那是含著邪氣和天真的笑容,強烈的讓人無法眨眼楮,「穆棉讓你治療多久了?十年?十五年?你治好她了?」

「若不是她的生活有了新變化,穆小姐已經好些年沒發病了。」

「你在指責我!」至勤勃然大怒。

「不。我沒那種意思。不過,至勤…葉先生。說不定你會需要我的幫助。」

在至勤沖過去揪住大夫領子之前,穆棉喝住他,「做什麼?至勤?」

不甘願的听話,他將臉偏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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