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幽幽地嘆了口氣。她根本就動搖不了闕競天對獸王和厲王的厭惡與不信任感,她該如何是好?
「妳別再胡思亂想了,一切都會沒事的。」闕競天親吻了下她的額,要她放寬心。
「嗯。」她淡淡一笑,答應他。
「為何本王覺得妳的笑容中摻雜了太多愁緒,妳還在為貪狼國的事感到憂慮嗎?」闕競天不喜歡見她不開心,他要她每天都快樂地綻放笑顏。
「不是,我只是又開始想念雪葵和甜甜了。」她將心頭的憂傷輕描淡寫成對好姊妹的思念。
「她們兩人一個在祈國,一個在滄浪國,加上身分特殊,要讓妳們見面,不是件容易的事。」闕競天蹙眉說道,她們或許能夠再像上回一樣,突然間被金光包圍,消失、見面,但他一點兒都不喜歡那種無法掌控的感覺,擔心她這一消失,恐怕再也不會回到他身邊,是以他寧可她們的會面是依正常方式進行,盡避有執行上的困難,至少他可以確信她不會自他的生命中消失。
「我知道你的難處,只是……我真的好想她們……」江絲綺將臉埋在他的胸膛,無助的淚水一滴滴沁入他心扉。不曉得雪葵和甜甜成功說服獸王和厲王了沒?她好擔心她們倆也和她一樣踫上難題。
「給本王一點時間,本王會想出讓妳們見面的方法來的。」她的淚滴痛了他的心,教他想要想盡辦法讓她快樂。
「我相信你會有辦法的……」她哽咽輕喃。
「既然相信本王,那妳就放寬心好好休息,別被一些瑣事所困擾。」他以命令的口吻命令她。
「是,大王。」他霸道的命令,得到她嬌柔的響應。她心下清楚,說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她根本就沒辦法真正放寬心。
「別再犯病,別再讓本王為妳牽腸掛肚了。」他一字一吻,親吻她仍顯蒼白的唇瓣。
「好。」她柔若無骨地臣服在他懷中。
闕競天懷抱著她,見她的情緒已經平穩下來,呼吸不再急促,身體不再冰涼,心想她已安然無恙,這才稍稍放心。
事情並不如闕競天預期的順利,到了夜里,江絲綺再度哮癥復發,他的歌聲好不容易使她情緒安穩下來沒多久,她又再次復發,且一次比一次還要嚴重、痛苦,急促的呼吸伴隨著咳聲,脆弱的生命彷佛隨時都會消逝。江絲綺的一再發病,使闕競天心力交瘁,在「東陽宮」當差的內侍、宮女們亦忙得人仰馬翻,老御醫暫且留宿偏殿,來回于「東陽宮」,隨時照料江絲綺。如此折騰數日,不僅江絲綺消瘦憔悴,一直守護在她身邊的闕競天下巴亦布滿無心整理的青髭,整個人肝腸寸斷、心神俱裂。
當再多精心熬出的名貴湯藥也無法緩和江絲綺的夜間發病時,老御醫最後長嘆了一聲,對闕競天搖頭,沈痛地宣布假如江絲綺的病況再繼續惡化下去,他也無力回天了,希望闕競天能先做好隨時可能失去她的心理準備。
老御醫所說的話一字字皆宛若巨石般,一次又一次地猛力撞擊闕競天的心口。心碎成片片,鮮血如傷心的淚水汩汩流出,劇痛朝他襲擊而來。闕競天知道,他必須當機立斷,立即作出決定,否則他將永遠失去她……
星子隱匿,黯淡的月夜,掬月江邊江水滔滔。幽暗中,由驍王親自領軍,風國精銳兵將盡出,齊上數十艘戰船,浩浩蕩蕩、氣勢磅礡,無聲無息地渡過掬月江,來到祈國岸邊,驍猛將士們整齊劃一地下戰船,小跑步來到主船下,羅列整齊,悄然無聲,等候驍王下船。主船的船板放下,恭候驍王的將領們看著偉岸高大的驍王柔情萬千地懷抱著輕若羽毛,身著湖水藍繡衫,披上雪白狐裘的江絲綺跨步下船,陳堅與小紅、小藍則隨侍在後。江絲綺嬌顏慘淡,將臉埋在闕競天堅實的胸壑,整個人處于半昏睡狀態,並未抬眼看向眾人。
所有人昂首看向傲然不屈的驍王,等候他做進一步的指示。今日近晚他們接獲驍王欲渡江前往祈國的指令後,每個人便以最快的速度整裝完畢,而停泊在掬月江邊的戰船亦因驍王先前下達過備戰指令,因此戰船上的飲用水、糧草、戰馬早就備齊,是以才能在驍王一聲令下時,便讓隨行的老御醫、內侍、宮女及所有將士馬上
登船,直駛渡江直抵祈國。
驍王下了船,為免獸王誤以為他興兵攻打,因此指派使者先行將他親手書寫的書函送到祈國皇宮所在地──燕京,呈交給獸王,說明他之所以率軍出現在祈國,是特來祝賀獸王封江雪葵為後,並無其它意圖。使者接下書函後,立即快馬加鞭地趕赴獸王位于燕京的皇宮。
風國軍隊渡江上岸驚動了祈國駐守于江邊的軍隊,祈國軍隊見風國大軍來勢洶洶,暗忖風國大軍打算長驅直入,因此馬上點燃烽火。黑夜中,烽火台一座接一座迅速點燃,橙紅火光熊熊向上竄燃,使幽暗的夜充滿緊迫、肅殺的氣氛。
闕競天懷抱著江絲綺,看著不遠處在黑夜中燃燒的烽火台,始終緊皺的眉鋒不曾撫平過。若非為了絲綺,且得知有專治哮癥的草藥僅產于祈國,除了佔領的原因以外,他根本就不可能會踏上祈國領地。
「絲綺,咱們已經到了祈國。」闕競天親吻了下她冰涼的唇瓣,以雪白狐裘將她緊緊裹住,以免她吹到夜風,引發哮癥。
「……我們到了?」江絲綺幽幽轉醒,睡眼迷蒙地望著被火炬點燃的黑夜,腦海中只記得今日闕競天說要帶她來見雪葵,然後,他們就乘戰船出發了。
「對,我們很快就會抵達燕京,見到妳的好姊妹。」闕競天向她承諾,絕對會讓她見到教她思念的好友。
「我好開心……」想到可以再和好友見面,她漾出虛弱的笑容。
一名皇家侍衛自主戰船上駕出一輛雕有風國皇家家徽的馬車,闕競天輕柔地抱著江絲綺坐上,平穩快速地前去燕京。在皇家馬車之後的另一輛馬車上,坐著老御醫、陳堅與小紅、小藍。皇家馬車的四周則有一整隊皇家侍衛負責保護驍王與江絲綺的安全,在皇家侍衛外圍更有驍勇猛捷的兵將,所有人將驍王與江絲綺保護得滴水不漏,預防祈國的軍隊突然發動攻擊。
祈國軍隊見風國將士個個佩帶精銳兵器又寅夜來訪,每人皆嚴陣以待。先前驍王已派出宣稱帶有驍王親筆書信、必須親手交給獸王的使者,他們開了城門,放對方通行,再加派一隊人馬跟隨該名使者一同前往位于燕京的皇宮,如今見驍王領著精銳部隊有進城的打算,他們不敢掉以輕心,深怕驍王會突然揮軍進攻。
闕競天不願紆尊降貴地與祈國的邊關守將對話,讓皇家侍衛隊長代他發言,說明此行是為祝賀獸王封後,攜來貴重賀禮,別無他意。他安坐在皇家馬車中,讓江絲綺臥躺在他腿上,好好休息。
祈國守城將士看見皇家護衛展示以羊脂白玉雕成的箱中確實裝有各式通體白透、精美的上等羊脂白玉,且每一件皆是價值連城的寶貝,說明了驍王的確是帶賀禮來的,于情于禮,他們沒有理由不放行。但,放他們進城又恐怕會增添變量,守城將士在無可奈何之下,決定依循先前的做法,即是親率大隊人馬跟在風國軍隊後,隨行監視。
祈國城門一開,風國大軍、皇家侍衛及驍王座車堂而皇之進入祈國境內,祈國軍隊一路隨行,每通過一座城,就有更多的祈國軍隊隨行監視,但這些動作皆未使風國大軍與皇家侍衛驚慌失措,他們鎮定如常,彷佛嚴密看守他們的祈國軍隊不過是一群未佩帶兵器的尋常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