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樣了?」闕競天低咆著。
老御醫已為江絲綺診療完畢,見驍王出現,馬上行禮,一旁擔心得淚流滿面的小紅和小藍亦屈膝行禮。「全都平身!版訴本王,絲綺她究竟是怎麼了?」闕競天心急如焚,急著想知道她的最新狀況。
「回大王的話,江姑娘應是一時受到刺激,才會昏厥倒地,只是這刺激對江姑娘而言似乎不小,使得她心跳、呼吸皆紊亂失序,下官擔心江姑娘恐怕會因此再次發病。」老御醫蹙眉翔實稟告經他診療後的結論。
「受到刺激?究竟是什麼事刺激到她,使她可能再次發病?」闕競天凌厲的目光掃向小紅和小藍。他絕不容許有人趁他不在身邊時傷害絲綺,不管是言語或行為都不許,就算是和絲綺友好的小紅、小藍也一樣!只要有人惡意傷害她,他都會教對方付出慘痛的代價!
小紅和小藍接觸到他駭人的目光,哭得雙眼紅腫的兩人嚇得馬上下跪。
「說!妳們兩個到底跟絲綺說了些什麼?」闕競天怒喝質問。
「回……回大王的話,我們和平常一樣跟絲綺姊閑聊,後來……後來不小心說溜了嘴,說到咱們風國正在整軍準備和貪狼國交戰,然後絲、絲綺姊就突然昏倒了……」深知闖下大禍的小紅瑟縮著肩,嗚咽地訴說當時的情景。
小藍害怕得躲在小紅身後,抖得全身都要散了,深怕闕競天一個不高興,就要侍衛將她們拖出去砍了。
貪狼國!闕競天合上眼暴怒地低咒了聲。他一直隱瞞不讓絲綺知道,還特意吩咐所有人不許說漏嘴的事,卻被這兩個小丫頭漏了口風!他火冒三丈,想狠狠懲罰兩個嘴碎的丫頭!
就在闕競天急怒攻心,眾人為小紅和小藍捏了把冷汗之際,躺在床榻上的江絲綺突然發出細弱的申吟。
闕競天惡狠狠地瞪了眼膽顫心驚跪在地上的兩個小丫頭一眼,旋即像團火般飆至江絲綺身邊。「絲綺,妳醒了?」面對江絲綺時,他的聲音低醇柔軟,彷佛未曾發火過。
「我……怎麼了?」江絲綺秀眉緊蹙,全身上下都覺得不舒服,最難受的是她的心口。
「妳昏倒了。」闕競天撫著她冰涼的臉頰。
「昏倒?」江絲綺愣了下,隨即想起自己為何會昏倒,焦慮、不安與恐懼立即籠上心頭,使得她的呼吸變得緊張急促,探出小手緊緊箝抓著闕競天的手臂。
「絲綺,冷靜點。」闕競天見她急切呼吸的痛苦模樣,不禁心急如焚。
「江姑娘,妳別緊張,老夫已派人去煎湯藥過來,妳馬上就會覺得不那麼難受了。」老御醫見她發病,忙站到闕競天身後,聲音沈穩地安撫她的情緒。
闕競天和老御醫說的話她听見了,但她只要一想到可怕的貪狼國,就無法放松焦慮、害怕的情緒。她痛苦難耐,長長的指甲無意識地掐進闕競天的手臂,雙眸寫滿恐懼地望著他,將他的手臂掐出血痕,猶未發覺。
手臂上傳來尖銳的刺痛,闕競天不閃不躲地由她掐著,她現下所承受的痛楚絕對勝過他千百倍,只要是他能代她承擔,他皆願意概括承受。
她不知該如何說服他別和貪狼國一對一開戰,不知該如何告訴他,倘若他不與祈國、滄浪國攜手合作,她就無法再待在他身邊,她的幸福將化為泡影!她不願再也感受不到他的呵疼憐愛,不願再也無法被他強而有力的臂膀擁抱,不願再也無法賴在他懷中恣意撒嬌,不願她的世界再也沒有他!她不要死!也不要他死!她想要和他快快樂樂地過著幸福的生活!她不能再沈浸于眼前的快樂了,她要用盡方法改變自己的命運,改變他的命運,改變所有人的命運!她不要因任務無法達成而死,不要他屈辱地死在貪狼國軍隊的手中,不要其它人死無全尸,不要小兒淪為奴隸!她一定要改變!
「絲綺,本王在妳身邊,就在妳身邊,妳很清楚是不?有本王在,不會有事的。貪狼國的人傷害不了妳,也傷害不了本王,所有人都會平安無事,妳要相信本王。」闕競天明了她的恐懼所在,心憐地吻著她冰涼的唇,輕貼著她的耳畔低語。
江絲綺呼吸困難,面色慘淡,神色淒然痛苦地對他搖首。
「你們全都退下,沒本王的吩咐,暫且別進來。」闕競天專注的目光未曾自她白皙的臉龐上移開,沉著聲屏退身後眾人。
「是。」眾人听從他的命令,全部安靜退下。
「大王,下官就在門外候著,若有需要,您盡避揚聲即可。」老御醫離開前如是說道。
闕競天沒有回頭,僅是輕輕應了聲,待所有人都退下後,他坐上床榻將江絲綺擁在懷中,執起她那冰涼的小手移至唇邊,印下輕若蝶翼的一吻,開始低聲吟唱歌謠,使她放松心情,不再全身緊繃得猶如拉開的弓。
倚在闕競天懷中,有他的歌聲相伴,江絲綺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只是這幸福建築在薄冰之上,隨時都會破碎,使她墜入萬丈深淵。不爭氣的淚水潸然落下,伴著困難的呼吸,教她難受喘鳴。在她最難受之時,他的歌聲牽引著她放松,使呼吸道的肌肉不再收縮痙攣,他為她拭去額際的冷汗,讓她慢慢的放松,緩和呼吸,保持順暢。
「貪狼國想要侵略我國的意圖再明顯不過,本王整軍的目的在于保衛黎民百姓,並非本王生性嗜血好戰。本王之所以不讓妳知道,是因為曉得妳對貪狼國的恐懼,不想妳知道之後擔憂害怕,才會什麼都沒說。」直到她不再感到痛苦,歌謠才止歇,他輕道出隱瞞她的原因。
「……我知道。」江絲綺休息了好一會兒後,終于找到力氣說話。他的用意她何嘗不知,只是她太過擔心天使的警告會成真,那後果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別哭,可知看見妳流淚,會使本王心如刀割?」他伸出拇指接住她的晶燦淚珠,移至唇邊,飲下她的憂慮與驚懼。
「你知道我對貪狼國一直心存懼意,只要一想到你要和殘暴不仁的貪狼國軍隊正面交鋒,恐懼就會像頭猛獸般啃蝕我的心,我不想失去你,不想失去其它人……」止不住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滾滾紛落。
「傻瓜,妳該相信本王的能力。妳不會失去本王,不會失去其它人。」他的唇接住了她的淚,低喃。
「我知道你無法信任獸王與厲王,所以不願和他們合作,但倘若他們是真心誠意要和你合作呢?畢竟貪狼國不僅對我們造成威脅,對祈國、滄浪國亦然,不是嗎?」她試著說服他改變初衷。
「或許貪狼國也是祈國與滄浪國的威脅,他們有可能和本王協議一同對付貪狼國,但待順利鏟除貪狼國後,亦有可能旋即將刀劍轉向我國,他們極可能會變成最大的後患,本王不能不顧慮到這一層。」與其和豺狼虎豹攜手合作,闕競天更相信自己。
「有雪葵和甜甜在一旁幫著,我想獸王和厲王不會撕毀協議的。」她相信她的好姊妹。
「那也得她們兩個真的對獸王和厲王別具意義,獸王及厲王才有可能不撕毀協議。」闕競天沒見過她口中的雪葵和甜甜,不認為獸王和厲王會為了女人放棄趁火打劫。
「雪葵和甜甜都很好,我相信獸王和厲王都是以真心對待她們的,否則怎麼會娶她們呢?」
「本王並非說她們不夠好,真要說不夠好的人,恐怕是獸王和厲王。」他對她眨眨眼,要她知道他從來就不曾嫌棄過她的好姊妹,真正讓他嫌棄的是她們背後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