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握著方向盤的手稍微緊了一下,「你不會覺得哪個男人都很好,唯獨我不好吧?」
「不是!我沒那麼想過。」韓蘇連忙回身反駁。他怎麼可以這麼想,事實上在她的心里,盛夏是完美的。
「那你為什麼要瞞我一個人?」
命中紅心,韓蘇立刻噤聲。她低頭不語,許久後偷偷看過去,看到了他唇邊的那抹微笑,這才知道他是在逗她。她不禁低聲呢喃︰「你明知道的。」
盛夏笑了笑沒說話,車子很快開到了他的房子前。
一開門,韓蘇愣了。
她從來沒想到,現在市區里還有鎮上那種古老的四合院房子。不過稍微有所不同的是,這座四合院中間的庭院是個小橋流水式的花園。
「市區可以蓋這樣的房子嗎?」韓蘇有點發呆,她知道盛夏現在今非昔比,但是她沒想到他這麼富有。
盛夏把車開入庫房後,站在她身後一起看過去。
「我不是蓋了嗎?」
「可是……你……不覺得很浪費嗎?」韓蘇有些口吃了,這樣的地段,別人起碼也要蓋上兩層才劃算吧。
盛夏笑了笑,「這是我們的房子,左邊的廂房是我倆的臥室,旁邊是嬰兒房,等他們大了可以去右邊的廂房住。」
韓蘇回頭傻傻地看著他,其實從剛才第一眼見到他時起,她就是傻傻的,現在還沒反應過來。
「中間的庭院可以看風景,可惜這里的天空好像很難看到星星。」盛夏抓著她的手一一給她指著,「我在這里架個高倍望遠鏡你說會不會好點?」
韓蘇「撲哧」笑了,「那樣還是拿這里的雲層沒辦法,即使能看到也只能看一顆星星吧。而且看到的星星像個有洞的爛隻果,好難看的。」
盛夏暗自詛咒了一聲,學長們這些亂七八糟的建議全是在胡扯,還說什麼好心幫他想辦法留住韓蘇。
韓蘇說完卻愣住了,他剛才說什麼來著,他倆的房子?
裝作看不到她的疑惑,盛夏拉著她繼續向里面走去,「主臥室連接著一個很現代化的廚房,到時候你想吃什麼,我可以……」
臥室?他們之間可以談論這個了嗎?鼓起勇氣,韓蘇掙開了手。
盛夏回身一臉詫異地看著她,「怎麼了?這里你不喜歡嗎?」
「不是。」韓蘇低下頭,她不明白他為什麼可以一副什麼也沒發生過的樣子,他們五年不見了,就算是五年前,他們的感情也沒進展到這個地步吧?
她深吸一口氣,感覺匯聚到了足夠的勇氣後,抬頭看著他,「你不懂嗎?已經五年了。我不再是那個必須靠別人的安慰活下去的女人了,我現在已經很堅強,可以一個人活下去。」
盛夏看著她終于爆發出的情緒,笑了起來,「很好奇你什麼時候才能回過神,我以為你會等到我們上床才會反應過來。」「你說什麼?」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盛夏靠在古典的木門前微笑著,「難得看你這麼百依百順,我說什麼你都不反駁地跟我走。我在想,你要再這麼柔順下去,不如直接上床定了名分再說。」
韓蘇不禁倒退了一步,仔細一看,他們果然已經站在了廂房門口。
「你……」盛夏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的?韓蘇漲紅了臉,「我不是隨便的女人!」
盛夏愣了一下,禁不住撐住額頭笑了起來。韓蘇以為他是在嘲笑自己,又向後倒退了兩步,卻被盛夏一把抓住了,「別退了,你再退的話,小心我會受不了挑釁立刻強暴你。」
韓蘇懷疑地看著他,「你……是盛夏?」
盛夏止住了笑,看著她。忽然上前緊緊地抓住她的肩膀,輕柔地說︰「我當然是盛夏,不過,我是被你折磨了五年的盛夏!你知不知道當你離開的時候,我第一個想到的是什麼?我以為你厭惡我嫌棄我!
「我第一次喜歡上一個女孩,也是我第一次向上天的奢求,但是你什麼也不說就走了!我拼命地想自己什麼時候傷害了你,你為什麼會走?是我太窮,是我不夠體貼溫柔,還是你以為我不夠專一?」
「不是的,是我的錯,是我不夠好。」韓蘇淚流滿面,「是我不想讓你看清我,你真的很好,好得我連‘再見’都不敢當面對你說。我知道一旦你挽留,我一定無法拒絕的。」盛夏是第一次,她又何嘗不是。
「知道你的家庭背景後,我覺得自己真的很軟弱。同樣都是灰色的童年,你卻這樣上進堅強,而我卻一路墮落著。」韓蘇哭得幾乎不能呼吸,「我一直自慚形穢,和你在一起的每一秒我都很羞愧。但是我沒辦法離開你,我總想著,等你畢業的時候我就走,可是……」可是沒等到那一天,她就必須離開。
盛夏放柔了力量,心疼地幫她擦著眼淚,「你可以說出來的,那樣我們就不需要浪費五年。」
「不!」韓蘇握著盛夏幫她擦眼淚的手,「我必須離開。盛夏,經過這五年你還不明白嗎?如果我不走,你會被我拖累的。」「你怎麼知道!難道你離開就不怕我一蹶不振嗎?」事實上,他真的想過就待在那個小屋里,哪也不去地等她給他一個交代。
「我知道你不會,盛夏是個堅強的人!」韓蘇捂住臉,「可是我如果在你身邊,遲早有一天會因為自卑而死的。你那麼苦地奮斗到大學畢業,我不希望我給你帶來不幸,你的努力值得你擁有更好的人。」
「如果我只要你呢?」盛夏有些憤怒地問她,「你不是我,你怎麼知道在我的眼里你不是最好的?」
這樣爭吵下去會沒完沒了的。韓蘇捂住唇隱忍著,終于忍不住幽幽地說︰「你不懂那種感覺的,即使你知道它被控制了,但是它的確存在,而且你不知道周圍的人心思,他們可能嫌惡,也可能表面接受卻在背地議論……」
盛夏忽然明白了她為什麼害怕人群。
「我知道有些時候只是我的疑心病,可是我沒辦法克服,它可能會糾纏我一輩子。盛夏你知道嗎?不止我的身體病了這麼多年,我的心也同樣在病著。」
「我知道……我都知道。」
「既然你知道,那麼請……忘記我吧。」韓蘇艱難地說出這句話,天知道她多麼貪戀這個溫暖的懷抱,在當年盛夏背過她以後,她無數個夜里都會為那個體溫驚醒,然後再也睡不著。
盛夏靜靜地看著她,然後一言不發地打開門,「你看起來臉色很糟糕,進去休息一下吧。」
是嗎?韓蘇無措地捂住臉,真的很難看嗎?即使明知兩人不可能,但是依舊不想把糟糕的一面展現給她,「對不起,我還是回去吧,大麥還在等我。」
盛夏的嘴角抿了一下,眼楮也微微眯了起來。這是他五年來養成的習慣,無論他生多大的氣,都是這麼一個表情,只有從他臉上的淡漠來判斷他的怒氣指數,一般他表現得越自然越無動于衷,那麼他就越生氣。
事實上,盛夏快氣瘋了。他說了一堆挖心的話,韓蘇不但連連推拒,最後還告訴他,她要回到別的男人的身邊!嘴唇抿得更緊,盛夏用不容拒絕的口氣催促她。
「既然來了,我就不能對你視而不管,進去休息吧,你放心,這個院子除了打掃的人以外,根本沒人住。」
韓蘇詫異地環視一周,沒人住?這麼大的院落居然沒人住?
像看出了她的心思,盛夏靠著門框看向這座仿古院落,「這里本來是用來做我們的新房,一切都是按照你的喜愛來建造的,不過現在看來功能要改變了。但是無論如何,我希望請你讓我小小如願一次,你進去休息使用一下。等你該走的時候,我不會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