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他還年輕,怎會想要娶妻,讓個妻子來束縛住他快樂的單身生活呢?況且他對她沒其它遐想,只不過是有一回不小心從惡人手中救了她,她便一廂情願地說喜歡他。
唉!早知道就不該隨便出手救人,每回他只要出手救人都會惹來不少麻煩,下回在出手前,千萬得記得該思前想後一番。
如今她想通了要嫁人,也是樁好事,他也可以解月兌了。呵!呵!一想到往後不會再有個女人追著他跑,他笑得比新郎還開懷。
是他!扁听聲音她就知道他來了。
呵!她就知道他不會讓她失望,一定會出現,瞧!他這不就來了嗎?待會兒他就會當著大伙兒的面帶她遠走高飛,她將成為世間最幸福快樂的女人了!
「一拜天地!」高揚的喊聲驚醒了她,蘇心透愣愣的拜堂,心里卻想著嚴焱怎麼還不行動?
「二拜高堂!」再次愣愣的跟著拜了高堂。是不是這兒人太多,嚴焱不好行動,他要等待一個空檔,所以才遲遲未出面阻止?
「夫妻交拜!」與瘦弱的新郎倌對拜時,她仍是信心滿滿的等著嚴焱出面搶親。
「送入洞房!」快了!快了!嚴焱就要出面帶她走了!
懷抱著此種心情,她被帶入新房,坐在新床上,一顆芳心仍舊雀躍不已,完全不知一旁的喜兒臉色有些難看。
喜兒張口欲言,卻又怕說出來的話不中听,只好隱忍下來。在大堂上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嚴焱出席了,可他看起來沒半點愛人被搶走、痛不欲生的模樣,反而像是解決了一個麻煩般輕松地笑著。
她頭痛的想,小姐這回注定要心碎了。
蘇心透趁著房內只剩她和喜兒時輕問︰「喜兒,外頭可有啥不尋常的動靜?」其實她真正想問的是,嚴焱是否已準備出現帶她走?
「沒,一切很正常。」是再正常不過,好象這是樁最受人祝福的婚姻。
「是嗎?」隔著紅蓋頭的語氣顯得有些失落。
等等!她怎能這樣沒信心?她該給嚴焱時間做準備的,一切都會很好,都會照著她的希望去走,她大可放心,千萬不能胡思亂想。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該出現的人一直沒出現,夜也深了,坐在床邊的新娘開始坐立不安。
「小姐,妳怎了?不舒服嗎?」
「沒,我只是……只是覺得有些疲累。」怎麼還不來?嚴焱是不是有事耽擱了?蘇心透抿著唇,一雙小手絞扭得更緊,幾乎要打結了。
「小姐,妳再忍忍,我想喜宴就快結束了。」喜兒安撫她的情緒。跟在她身邊多年,喜兒如何猜不出她現下的心情?是以故意不去提嚴焱。
「喜宴快結束了?」這……表示什麼?新郎倌要回新房了?不!不是的,在新郎倌回新房前,嚴焱定會偷得空檔來帶她走。
如同下咒般,她一次又一次說服自己相信嚴焱會出現帶走她,她已無法回頭了,如果沒有此一信念陪伴著她,真不知道接下來的時間該如何度過。
好難熬啊!她快要熬不下去了,嚴焱為何還不來?
沒一會兒工夫,便听聞外頭傳來熱鬧的聲響,看來新郎倌就要回到新房了。
棒著紅蓋頭,蘇心透看不見外頭的一切,可她開始心慌了。新郎倌就要進房了,嚴焱人呢?他人呢?
「小姐,姑爺要來了。」喜兒低聲提醒,要她放輕松。
「我……」跑!是頭一個晃進蘇心透腦海的念頭,但她隨即忍了下來;若她跑了,嚴焱來了豈不是找不到她的人,她不能跑,她要留下來等嚴焱出現。
笑鬧聲傳了進來,她听見門扉被打開的聲音,以及喜兒問候新姑爺的聲音,一群人嘈雜的說著賀詞,沒多久,那群人被趕了出去,房內僅剩她和新郎倌,她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听著新郎倌極為虛弱的輕咳聲,听起來好象病得很重,蘇心透猜想他今日定過得很辛苦。
「妳一定累了吧。」突兀的男性嗓音輕輕響起,白淨充滿病容的新郎倌為她掀起紅蓋頭。
蘇心透愣愣地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妳先吃點東西,待會兒就可以休息了。」新郎溫柔低道,又重重咳了幾聲。
休息?他指的是洞房花燭夜嗎?她真的成為這個人的妻子?她不要!她不願與他同床共枕,在她所規劃的未來當中,不曾有過他的存在,一直都是嚴焱的。
「怎麼了?」新郎倌見她彷佛入了定般一動也不動,疑惑的回頭看。這一看,教他嚇了一大跳。「妳怎麼哭了?」
「我?哭了?有嗎?」她愣愣地重復他的話。
她哭了?為何要哭?今兒個是她的大喜之日,她應該高興而非是痛哭啊!但眼淚為何會不受控制的流下?誰來告訴她?
「我知道嫁給我是委屈了妳,如果妳不要這樁婚事,我願意放妳走。」新郎倌明白自個兒體弱,隨時都可能會死去,就這麼拖住一個清白美麗的姑娘,是太委屈她了。
他的溫柔與體貼更加深了她的痛楚,令她難受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為何才剛見面的人要對她這般好,而她百般示好的嚴焱卻對她視而不見?假如嚴焱也能像他這般對她就好了。
「我等了一天,等到洞房花燭夜了……」噙著淚,她看著新郎道。
「嗯?」新郎不明白她要說什麼,可也感受到她的悲傷,彷佛像個被丟棄在街頭的小女圭女圭般無助。
「我一直告訴自己他會出現,我完全不敢想象要是他沒出現該怎麼辦?但他沒來……不!他來了,我有听見他與人談笑的聲音,可是他為何不來帶我走?為何不」說出心底的委屈,她哭得更加淒楚。
由她斷斷續續的話語中,新郎倌猜出她在等一個男人,一個深藏在她心底的男人,而且她天真的以為那個男人會來帶走她,結果對方並沒有。新郎倌同情的長嘆了口氣。
「我好愛他,真的好愛他,為何他不愛我?難道是我長得太丑?」蘇心透從頭到尾都想不出嚴焱不接受她的原因。
「不!妳一點都不丑,妳是美麗的,妳要對自己有信心。」新郎倌忍著身體上的不適安慰她。
「那他怎麼不肯接受我?」還是說她有令人難以忍受的缺點?她不懂,真的不懂。
「我也不明白,但我想問題一定不是出在妳身上。」見她如此難過,新郎盡其所能的安慰她,不想再讓她更加難受。
「嗚,都要洞房花燭夜了,他還不來……不,你說,他會不會是故意在嚇我?等一會兒他就會笑著出現在房里?」像是要尋求支持般,她淚眼迷蒙地問新郎。
「有那個可能。」新郎淡淡地笑著,增加她的信心。他的態度很自然,沒有一絲不情願,好似新娘隨時等著跟人私奔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他本就無意娶妻,因為自己的身體,他不願拖累一個女人,害苦對方當寡婦;若非母親堅持他一定要娶妻為方家傳宗接代,最後甚至以死要脅,他才不得不同意。
而今日他可愛的小新娘早有意中人,這何嘗不是件好事,最好那個男人真的出現來帶走她,這樣對他們雙方都好。
「你也贊成我的說法?」他的話登時增加不少她的信心。
「嗯,妳先來吃點東西,晚點才有氣力跟心上人離開。」他笑笑招呼她用膳。
「啊!我剛哭了,現在一定變得很丑,如果嚴焱來看見我那麼丑,嫌我怎麼辦?不成、不成,我得想辦法補救才行。」她顧不得餓了一天的肚皮,連忙將自己打理到最完美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