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給予了他傷害她的權利,在指責他的同時,她最該指責的人是自己。
??「舞荷,我希望你能明了我從未視你為妓女。」這點非常重要,他一定要聲明。
??「是嗎?」她不信地淒然笑著。
??「妮可。」從頭到尾都听不懂他們在說什麼的愛麗絲,見到舞荷一副被打敗的模樣,忍不住上前關心,想擁住她好好安慰。
??可夏舞荷避開了,她拒絕任何人的關懷,現下她需要的是更多的打擊,來提醒她的痴愚。
??「我沒事。」她以意大利文回答,還是怕她的拒絕會惹得愛麗絲傷心。
??「可是……」愛麗絲猶覺不妥。
??「我真的沒事,謝謝你。」她強自吸了口氣,勉強自己對愛麗絲展露笑顏。
??愛麗絲還想說什麼時,路易由後拉住她,向她搖首。
??「我很抱歉,讓你跟我這麼個身份低賤的人,一塊兒相處這麼久,也恭喜你正式解月兌。」結束了!所有不堪都該結束了。
??算是一筆勾消吧!她沒能在威廉要傷他時救他,使得他受傷,而他也欺騙了她,總算扯平,互不相欠。
??「什麼?」她突來的話語,令他錯愕。
??什麼意思?她不會是說要結束一切糾糾纏纏吧?
??其實他心里明白她的決定是對的。可,為何他卻感到驚訝,甚至是不舍?難道他其實是還想保住這段情?
??不行!他都已決定要娶巴爾托洛小姐,也答應爺爺了,怎能在此時反而猶豫不決,他該果斷下決定的。
??「你清楚的,我給你你所想要的。」而她也能因此得到平靜,這樣就夠了,她也不敢再奢求太多。
??「愛麗絲,路易,真的很高興認識你們兩位。」夏舞荷猛然轉過身,然後向兩位已手足無措的朋友道別。
??「妮可,我不要你這麼說,對不起!我都沒幫到你。」愛麗絲噙著淚,恨死自己的無能。
??「妮可,千萬別這麼說,我們也很高興擁有你這麼位朋友。」路易明了她心底已有重大決定。
??「再見,我會想你們的。」她揚著笑,試著不讓悲傷沖刷她對兩位好友最後的印象。
??「妮可,你要去哪兒?」愛麗絲慌了,怕她會尋短。
??「我由哪兒來,就往哪兒去,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她不會傻的去尋短,她告訴自己,人生並非唯有愛情,她仍是有辦法撐過這一段的悲苦。
??「啊……」愛麗絲惆悵地看著她離去,難得交上的朋友就這麼走了,或許她自此之後,就不會再踏上意大利的土地。
??唉!路易擁著愛麗絲目送夏舞荷離去。
??感傷的人不只他們兩人而已,安德烈隱藏了所有思緒,望著她遠去,自此消逝在他的生命中,忍下想喚回她的沖動,從今以後,這個美麗古典的女子不會再出現,她的名字也不會再被提起。
??他倆會各自己過著屬于自己的新生活,他會結婚生兒育女,而她呢?是否身旁也會多了名愛她的男人陪伴?
??光是想到她沒有了他,依然會過得很快樂、很幸福,他的心頓感酸苦不已。
??不是他啊!能陪伴在她身邊的男子永遠都不會是他……
第八章
??離開了醫院,夏舞荷並沒有馬上回到公寓,而是漫無目的地在街上亂晃,即使與來來往往的人群擦撞到她都一無所覺。
??她走過一條又一條漫長蜿蜒的街道,晃過一處處曾令她感動不已的古跡建築,但心已碎去,感動自是不復存在。
??她直走到兩腳發疼,再也走不動時,方停下腳步,精神恍惚、兩眼無神地望向四周,這才發現,她竟然來到他倆第一次相遇的地方——瑯琪敞廊。
??不該來的!不該來的!
??今日的她不該再回到「瑯琪敞廊」來,那日的她也不該到「瑯琪敞廊」來作畫,當日的作畫是項錯誤的決定,因而種下因果。
??淒然滿熱淚的臉由「瑯琪敞廊」望向「老宮」,那日,安德烈正是由「老宮」步出,倘若她沒有回頭,就不會看見他了,也不會招來今日心碎神傷的下場。
??全是她自己招惹來的,全都是她的錯!
??更多心碎的淚珠滾落,她哭得好不淒慘,完全不顧路過的觀光客皆訝異地望著她。
??她觀過得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失去了他仿佛失去了一切,她沒辦法說大話,說自己能完全不愛任華中影響,馬上站起來。
??他的身影早在她為他作畫時就深入她的血液、骨髓內,再也無法清除抹去。
??此時,她萬分痛恨自己為何懂得如何作畫,倘若她不懂,或許他的身影就不會那樣深刻種植在她的腦海中了。
??她好氣!她氣!
??「唉喲!老頭子,你看那個女孩怎麼哭得那麼傷心?」一名由台灣來觀光的中?
??,他們現在人可是在意大利,語言又不通,她能管什麼?!
??「可是她看起來好可憐耶!不曉得是被誰給欺負了。」中年婦女喃喃念著,話中有著濃濃的關心目
??那樣熟悉的語言以及親切的關懷,將她自淚海中解救出來,她望向猶叨念著中年婦女,深切地渴望回到溫暖的家鄉。
??就連在異鄉,家鄉不認識的人仍是會關心她,那她還留在這里干麼?難道是想等著看安德烈是否會有回頭的一天?
??不!被了!如果她真留下就是太沒志氣了。
??腦海中也晃過先前對愛麗絲說過的話,她說過,她是由哪里來,就往哪兒回。
??是她回家的時候了,她不要再留在這塊傷心地。
??她感謝由家鄉來的中年夫婦及時點醒了她,她已然覺悟。在心底默默地感謝過夫婦兩人,她起身離開市政廣場,招輛計程車回到承租的公寓里。
??回到公寓後,她先是打電話給房東,說明要退租,再打電話到航空公司,訂最快能飛回台灣的機票。
??最困難的算是打包行囊,其實她多的不是衣衫、化妝品,而是畫,一幅幅用心畫出來的成果,不是說丟棄便能丟棄的。
??她找來大箱子,小心翼翼將每一幅作品安放好,確定不會傷害到畫作本身,才放心上鎖,交付托運。
??她以最快的速度打包好所有行李,做最後的確認,在打包時,因為忙碌,所以無暇思考到其他事,但當人一靜下來,所有思緒又像潮水般向她涌來,她無法不去想、無法不去傷心。
??呵!呵!想來真的是可笑得很,和安德烈相處那麼久,她居然沒發現到他是排斥外國人的,她一直知道有這種人存在,卻沒去想她會愛上這樣的人。
??可笑啊可笑!她歇斯底里地大笑出聲,抱著肚子拚命地嘲笑自己,直到笑到肚子發疼、嘴巴發酸、雙眸充滿水意,都沒辦法停止。
??瞧她鬧出多大的笑話來!她不只是面子,連里子都徹底丟光。
??哈!炳!炳!她笑得聲嘶力竭,雙眼充滿血絲、紅腫、發痛,而水涼的淚水則不斷地沖刷雙頰。
??在他面前,她一直不敢哭,不敢讓他知曉她被他傷得有多麼徹底,可當她獨自一人時,她就無須再顧慮,她可以盡情的哭、盡情的笑!
??除了她之外,她可以不用听見其他人無情的訕笑,多好!多好!
??當氤氳水氣的雙眼瞄見被她珍藏起來的素描本時,她驀然停住悲淒的笑聲,愣愣地盯著它看。
??她知道里頭是什麼,每一幅他的素描、他的表情,恍若刻畫在心版上,她都記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