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這件事在意大利鬧得很大,也是靠查理•梅迪奇的力量將它壓下。
??可惜威廉的痛苦自此深埋,表面上佯裝沒事、不在乎,實際上,他正被那痛苦日日夜夜地折磨著,可是卻沒人發現他有任何異樣,唉!
??「這錯不是爺爺造成的,你別再說了。」安德烈不喜歡家人受到外人指責,凜著臉要路易別再說。
??「安德烈,你該看清事實,這場悲劇雖然威廉本身也有錯,可梅迪奇爺爺該付絕大的責任。」愛麗絲逼他面對現實,他再不面對,難道是想落得和威廉相同的下場才會甘心?
??「夠了!」安德烈拒絕地別過臉。
??「不夠!你有沒有想過你和妮可之間?你現在還願意照梅迪奇爺爺的意思去娶巴爾托洛小姐嗎?」路易認為此事應當已給予安德烈有了思考的空間,或許他不會願意再听從祖父的話。
??「我和她該結束了!你們應當清楚得很,至于我會不會娶巴爾托洛小姐,我的答案是會!我依然會照原定計劃娶她,這樣你們滿意了嗎?」雖然發生了這樣的事,他仍未改變初衷。
??「安德烈!你清醒一點!看看威廉的下場吧!」愛麗絲受不了地揚高聲調。
??「威廉是威廉,我是我,我們兩個是不相同的個體,別把我們兩個牽扯在一起。」他不以為威廉的事有值得一提再提的必要。
??「在沒有家訓的影響之下,你是否仍很在意妮可是外國人?」路易必須清楚知道這點,是家訓束縛了安德烈,抑或是安德烈自身束縛住自己。
??「這不關你的事,我不想回答。」
??「是不想回答,還是不敢回答?」路易就是要逼他說出真心話。
??「好了!你們都回去,我不想讓你們把我當犯人般逼供。」他神色不悅,整張臉斂起,怒火隱隱而升。
??「你果然是很介意妮可是外國人,我發現,你真是徹底被梅迪奇家的家訓給洗腦了。」一講到那條可笑的家訓,愛麗絲便不屑地皺著眉頭,不知他們為何會願意遵守,根本是沒有道理嘛!
??「沒錯!當初你就不該和妮可交往,明知你最後仍是會介意她是外國人,又何苦走上這一遭?」他們當初勸是勸了,可也勸不了安德烈,才會惹來夏舞荷今日的傷心。
??「好了!別再跟我提起她,你們是我的朋友啊!」他憤怒地重捶了下一旁的小癟。
??「我們也是妮可的朋友。」愛麗絲冷冷地提醒他。
??「原來是這麼回事。」夏舞荷幽幽地推開他的房門,似失了魂般地飄入。
??她一直以為他是因為不愛她,才會決定娶巴爾托洛小姐,可是萬萬沒想到答案卻是更加不堪。
??他竟然一直都介意她是外國人的身份。
??呵!呵!倘若她沒在離開警局時,馬上趕到醫院來看他,恐怕她一輩子都不會曉得會與他分手的真正原因。
??「妮可!」她的出現,令愛麗絲暗叫聲糟。她太大意了,明明知道夏舞荷離開警局後,絕對會馬上趕到醫院來,可她卻又和安德烈談起問題的癥結,這下真的什麼都完蛋了!
??夏舞荷究竟听到了多少?病房內的三人心底同時響起相同的疑問。
??「妮可,你……」路易詞窮了,不曉得怎麼跟夏舞荷解釋他們先前的交談,要否認已是不可能的了,但又要如何去圓場?
??「路易,別攔她。」安德烈穩下略微倉皇的心,事情終要公開,再也沒有逃避的機會和理由。
??或許,這將會是他倆最後一次交談。
??「你很厭惡外國人?是否打從心底就瞧不起我?」她用中文輕問著,會以中文和他交談也是不想讓路易和愛麗絲知曉兩人談話的內容。
??她不想赤果果地讓兩位朋友看見她的難堪與窘態。
??「梅迪奇家族的確是排外的。」安德烈亦以中文回答她。他只說明家族的立場,至于他,他不曉得,真的是不知道。
??他厭惡外國人嗎?好像沒有。他會瞧不起她嗎?更是沒有,他甚至是欣賞她的才華。可是這些話,他皆埋藏在心底沒有道出。
??「你們兩個別淨用中文交談啊!」听不懂他們交談內容的愛麗絲慌了。
??路易看出夏舞荷內心的想法,便朝愛麗絲搖首,這事已無他們介入的余地,他們除了在一旁看之外,實在已無能為力。
??接到未婚夫的暗示,愛麗絲唯有煩躁地跺腳,不再開口插嘴。
??「在你吻我時,你心底究竟在想些什麼?覺得我很愚蠢?很容易上鉤?還是你覺得惡心想吐?!」她不斷地問他,攻向他的尖銳言詞同時也刺向自己,她不容自己再像個花痴般被他耍得團團轉,她需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不管真相有多令人難以接受、有多傷人,她都會咬著牙接受。
??安德烈沉默地望著她,可心底卻是在狂喊,他沒有覺得她愚蠢,他一直認為她是個很聰明的女子,他也沒有認為她很容易上鉤,他不要她將自己說得如此廉價,他不許!在吻她時,他只覺心蕩神馳,整個思緒都繞著她打轉,他沒有惡心想吐!
??就算他是排外,可她怎能這麼想他?!他不是那樣無恥下流之輩!
??見他不回答,她當他是默認了。
??原來在他吻她時,他都是抱著這樣的心情。哈!還真是委屈他了!委屈他這高高在上的大少爺!
??「在你抱我時,是不是暗地里嘲笑我不曾拒絕你?或是,你根本就把我當成一個不用花錢,可以隨時召來享樂的妓女?!」在認定他的默認後,更多尖銳的言詞全部出籠,像是要刨心似的自殘。
??「我沒那麼想你!你不是妓女!」听到她更多自傷的言詞,他忍不住咆哮,不容地如此傷害自己。
??可知他眼睜睜地看著她自暴自棄的模樣,他的心也正狠狠地刮刨著。這時,他總算知道,在他傷害她的同時,他也傷了自己。
??「真的嗎?你真的沒那麼想嗎?」她不信再輕問,水靈靈的眼眸盯著他看,曾是那樣熟悉的臉龐,在今日看來,卻是如此陌生,合該說她根本就不曾真正認識過他。
??他之前的一切皆屬假象,是他用來欺騙她的假象!「事實勝于雄辯,若非覺得我見不得人,你不會只選在我的公寓里繾綣;若非覺得我惡心令你想作嘔,你不會不願留下來過夜,總是在結束後馬上離開……你的種種行為,在在告訴我,你的確是把我當成妓女在使用,而我也下賤地讓你把我當成妓女!」字字帶血帶淒帶楚。
??事實真相已將她徹底擊潰,她不再充滿自信,只覺自己低賤不堪,會遭他玩弄也是她活該、自找的,怨不得人。
??「我……」他被她的話堵的無話可說。
??是的,他只肯在她的公寓里向她求歡,在帶她回到自己的宅子里時,他有禮的像個紳士,仿佛視她為一般的友人;他也的確未曾在她的公寓里陪她度過漫漫長夜,總是在獲得滿足後,便瀟灑離去。
??可是,他可以向天發誓,他絕非將她當成妓女般使用,他對她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只是,他還需要時間,需要時間來厘清這一切。
??況且那時他是抱著盡量不讓祖父知曉她的存在的想法,一切並非她所想的那樣卑劣啊!
??「怎麼?被我說中無話可說了嗎?哈!炳!」她的笑聲中帶著沉痛的指控。今天是她人生中最悲慘的日子,她再也沒有像現在這般沒有尊嚴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