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芳!」杰尼•宋吃驚地叫。
「尉芳!」她後面跟著笪尉恆。是不是他要求笪尉芳把車還給我,激怒了她?
「大白天你們關在房里干什麼?你還有什麼狐媚手段,連我的杰尼你也不放過?蕩婦!婊子!」看見杰尼•宋她更生氣了。
「尉芳,不要胡說!」杰尼•宋難堪地漲紅了臉,「我只是陪夫人聊天。」
「聊天?你怎麼不陪我聊天?叫你陪我逛街你就不耐煩,倒有閑心來陪她。你被她迷住了?告訴你,她不過是個最會勾引人的狐狸精、小蕩婦,專門勾引男人,吸男人精血。你這個不要臉的臭女人……」
「尉芳,夠了!」笪尉恆沉聲地喝止她。
「哥,你看她,勾引我的杰尼,她是存心和我作對,故意讓我難看!」
笪尉恆帶著刺探意味的犀利目光在我和杰尼•宋之間來回穿梭,似乎在探究我們的關系。
我冷冷地看著他,在心里冷笑。他當然會護衛他的妹妹,反正我本來就是個狐狸精,見男人就引誘正是我的本性,一點也不用奇怪,不是嗎?
「尉芳,你不要亂猜。」杰尼•宋急于解釋,「大哥,我和仕儒沒什麼,我听說她身體不舒服,上來看看她。」
「你听听,你听听,都叫什麼‘仕儒’了,還說沒什麼!」笪尉芳更氣了,「哥,你今天一定要把狐狸精趕出去!」
那不過是杰尼•宋的洋派作風,但我根本不想解釋。
探究地觀察了半天,笪尉恆終于移開了目光,「尉芳,別鬧了,跟我出去。」
「哥!」笪尉芳跺腳,「你親眼看見了她勾引杰尼,還不把她趕走?難道說你也被她迷住了?」
笪尉恆的臉驀地一沉,用令人不寒而栗的聲音低喝︰「尉芳,注意你的話!」
「我沒說錯!不然你干嗎逼我把車子還給她?那是爸爸的,本來就該是我的!是她用下流手段騙去的。」
「她是父親的妻子,那是父親留給她的。」他眼里寫滿不耐。
「我不承認!哥,你忘了媽媽嗎?你忘了媽怎麼被狐狸精欺負,怎麼被趕出去的?」
「那與她無關。」
「反正都是一樣的狐狸精,就是她們為了錢勾引男人,拆散了咱們家,害死了媽媽。你都忘了,你和所有男人一樣,都被她的外貌迷住了……」
我真榮幸,成了所有狐狸精的代表。
「夠了!」
「別忘了,她怎麼在董事會上給你難堪,怎麼勾引外人想奪走公司,她是條青蛇。無恥的賤人,你休想再使鬼花招,我不會放過你!」
我冷冷一笑,我要使鬼花招,憑她攔得住嗎?笪尉芳呀笪尉芳,我本來沒把你當作敵人,是你自己要來招惹我的。
杰尼•宋再也看不下去了,拉住笪尉芳指著我鼻子的手,「尉芳,咱們出去說,別在這兒鬧。」
「你拉我?你舍不得她是不是?我罵她你心疼了是不是?我偏要罵!狐狸精!賤女人!不要臉的蕩婦……」她尖叫著掙扎著,想要掙月兌杰尼的手。
笪尉恆突然做了個出人意料的動作,他把笪尉芳抱起來扛在肩上,大踏步地向房外走去。
笪尉芳一面手舞腳蹬,拼命地想要掙月兌,一面尖叫著︰「放開我!放我下來……」可是笪尉恆鋼鐵一樣的手臂,她怎麼掙扎也沒用。
「放開我……」笪尉芳拍打著尉恆的肩膀、手臂,一路尖叫著被扛了出去。
杰尼•宋急急忙忙地跟在後面,沒有和我道別。
尖叫聲一路下樓,「砰」的一聲關門的聲響後,听不見了。大概瘋狂的笪尉芳被扛回了她的房間。
這「砰」的一聲像發自我內心的聲音,好像內心的什麼也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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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習慣了,習慣女人嫉妒、敵視的目光。這樣瘋狂的場面也不是沒有見過。比如笪頌賢的情婦在我們的婚禮上大鬧,把紅酒潑在我的婚紗上,我連笑容都沒有變。那個女人本來以為自己能從情婦升為正室,沒想到被我半路殺出,搶了她快要到手的位子,她怎麼能不瘋狂,不撒潑?不過,為我沒做過的事情承擔罪名,我還不願意。早知道就真的引誘杰尼•宋,至少現在被罵也不冤枉。
笪尉恆高大挺拔的身影又出現在門口。
「你又來看什麼?」我心里突然怨恨起來,不是因為他剛才做了什麼,而是因為他看到了那亂糟糟的一幕。
他不回答,大步地走進來。
「怎麼,來替妹妹出氣?來呀!」我仰起臉朝著他,最好他一巴掌打在我臉上,好讓我名正言順地怨恨他、報復他。
他只是瞥我一眼,徑自在床邊坐下。臉朝著前方,不看我一眼。「我母親和父親是青梅竹馬,結婚後感情很好。」
「講家史呀?我不愛听!」我嘲諷地打斷他。
他好像沒听見我的話,自顧自地往下說︰「我父親用母親的嫁妝投資開了個小廠,生意很艱難。母親帶著我,既要照顧家庭,又要到廠里幫忙。後來妹妹出生了,母親更忙了,就不再去廠里了。父親的生意逐漸上了軌道,錢賺得多了,應酬也漸漸多了起來,常常三更半夜才回家,父母經常爭吵不休……」
「那和我有什麼關系?」誰愛听這些?
「父母越吵越厲害,每次吵後,父親門一摔就走了,母親只能摟著我和妹妹哭。母親說,爸爸在外面有了女人,不要我們了。後來,爸爸就經常帶著妖艷的女人回家,那些女人吆喝著讓媽媽伺候她們,媽媽要是不肯,就要挨爸爸的打。」
我不想听這些,這些話卻偏要鑽進我的耳朵里。他的語氣很平靜,表情也很平靜地直視著前方,好像在講別人的故事。可是不知為什麼,我好像看見,他心里有一個小男孩在無助地哭泣。
「後來爸爸要離婚,媽媽不肯。爸爸干脆就把外面的女人接回家住,當著媽媽的面打情罵俏。那個女人罵媽媽,打媽媽的耳光,爸爸也不管……」我看見他的手捏成了拳頭。一個小男孩,只能看著媽媽受人欺負,而不能保護媽媽,內心的悲傷、憤怒可想而知。
「有一天爸爸把媽媽趕出了家門,我和妹妹想追,卻被攔住了。沒幾天,爸爸就把我們送到了美國的寄宿學校。從那以後,我再也沒見過媽媽。一直到上了高中,我偷偷跑回中國,到處打听,才知道媽媽被趕走沒多久就死了。」
我低著頭沉默,他也沉默著。
女人,為什麼女人的命運只能系在男人身上。遇上一個好男人,就上天堂,不幸遇上個壞男人,就只能在地獄里掙扎。
我知道笪頌賢不是個慈善家,但沒想到他在前妻面前是一頭狼,在我面前卻是一只綿羊。不,是「羊皮狼」,他最後不也是聰明地擺了我一道嗎?
「媽媽死的時候,妹妹還小。我是她惟一的兄長,照顧她、保護她是我的責任。」
這句話才是重點嗎?我腦中突然警鈴大作。抬起眼看他。他轉過臉,直視我的眼楮,「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
我冷冷一笑,「那你最好把她鎖進高塔,現實中總是充滿風刀雨箭。」
他的目光銳利如劍,「我不會放過任何傷害她的人。」
我和他對視著,驀地一股怒氣在胸月復間流竄,還有一種莫名的疼痛。為他對笪尉芳的保護,為他把我當成敵人。有什麼好氣的?我本來就是他的敵人。很好,他怕我動他妹妹的腦筋,我就偏要!他以為他能左右我嗎?
我知道他的弱點了,我知道怎樣才能徹底打敗他了!笪尉芳!垂下眼瞼,不讓他看進我眼眸深處。我聳聳肩,故作輕松地說︰「對我說這些干什麼?我又不會對她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