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石俊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突然將車速慢了下來,再往右一轉,從另外一條路,快速地直駛而去了,留下在車上傻眼,還不停回頭找尋他車蹤的鞏蓓君。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這麼莫名其妙的男人?把她的癮挑起來後又拍拍一走了之?太差勁了!
而他就這麼走了耶……是生氣?是遺憾?鞏蓓君自己也分不清了。
「喂,你有精神一點,行不行?」何琪沒好氣地看著坐在她對面的好友。這可是她約自己出來喝下午茶耶,怎地她反倒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有沒有搞錯呀?
「怎麼?我很沒精神嗎?」鞏蓓君懶洋洋地抬了眼。她是很疲倦沒有錯,但她不認為別人會從她的外面窺探得知,畢竟,她任何時候都是亮麗四射、靈氣逼人的。
「是呀,從你那天去了義賣會之後,你就精神不振到現在了。怎麼?還在肉痛那一百萬呀?我不相信你是這麼在意金錢的人,何況那是做善事啊。」身為她的好友及秘書的何琪,自是了解她甚深。
「我不是在意那筆錢,那件旗袍我真的是很喜歡,花一百萬我也覺得值得,只不過……就是感覺不對!好像有口怨氣悶在胸口,我到現在還覺得很不舒服。」每每憶起那天的情形,她心里就有一股氣要冒上來。
「算了吧,看在他因你也花了多于你好幾倍錢的份上,你們就算扯平,一筆勾銷了吧。」自她從鞏蓓君口中得知那天所發生的事後,她就很懊惱為什麼剛好那時她因病請假而未能跟去,她這個人生平最愛湊熱鬧兼看好戲的了!
「一筆勾銷?說得倒容易,為了他,我這兩個禮拜……」
「如何?」何琪很快地接問了下去。因她此時的神情,不只是話有玄機,看起來還有點那麼的……曖昧。
「我……剛剛說了嘛,不舒服啊!」鞏蓓君看她的眼神,有點閃避。
「是嗎?可你剛剛兩頰酡紅耶,不像是不舒服喔。該不會是……你對他一見鐘情,思念成疾了吧?」何琪促狹地問道。問的時候還不忘緊緊地捕捉她臉上的表情變化。
碑蓓君被她看得很不自在,卻也沒否認,只是一口仰盡杯里剩余的咖啡;是掩飾,也算是回答。
「哇,真被我說中了?我看我愈來愈像是你肚里的蛔蟲了。」何琪不禁沾沾自喜了起來。
「你少得意了,我不否認不代表就是承認,起碼我對他不是一見鐘情。」
「喔,對喔,你們第一次見面不怎麼愉快,第二次、第三次也差不多,那這種情形……算不算是思念總在分手後啊?」
「分你的頭啦!人家這句話的分手是指已經在一起的男女朋友分開,跟我們的情形又不一樣。」
「哎呀,意思不一樣,字面一樣就行啦,分得那麼清楚干嘛?喂,說真的,你真的對他有意思啊?」何琪問得賊兮兮的,一副十足感興趣的模樣。
「我也不知道。」在多年好友的面前,她也不想再多做隱瞞,坦誠地道出自己的感覺,好過她自個兒心浮氣躁的。「那天一連幾次,我是每一次看到他都有氣,可是不知道怎麼搞的,接下來的日子我都不時地會想起他,甚至……他還出現在我夢里。」
「喔?夢里?是……」春夢嗎?何琪可沒敢問出口。
「不是啦!」鞏蓓君知道她的意思,所以迅速澄清。
「就算是,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啊,這很正常,不用不好意思。」
「我知道,我沒有不好意思,我只是澄清事實而已。不過,你不覺得我有毛病嗎?這種前後不一的態度。」
「還好啊,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大不了的,本來嘛,你們兩個基本上連三次的沖突,都不是那麼直接、正面的,也沒有火爆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而他這個人感覺好像還不錯,那事後你對他產生了好感,這也不是不可能的啊。」何琪以旁觀者的角度予以分析。
碑蓓君默然了。何琪的話很有說服力,如此一來,自己再也不用為這莫名產生的情愫心存懷疑了。
「喂,既然你對他有好感,那下次再見到他時,別忘了一洗過去的恩仇,給他一個好臉色看,別再針鋒相對了。」
「再見到他?有可能嗎?我覺得機會不大。」
「怎麼會?你們可都是家世背景雄厚的企業第二代,社交圈大多雷同,一定會再見面的。」
碑蓓君事後曾向主辦單位打听過他,所以不但他的全名都知道了,連他的來頭也大致清楚。
不過……社交圈?她一向不熱中上流社會的各項活動,能不參加就不參加,反觀他——石俊穎,據說他鮮少會放棄亮相的機會,有活動必出席,而且……身旁總少不了紅粉知已的伴隨,更鮮少有固定的女伴。
他們……會有交集嗎?
碑蓓君不若何琪的樂觀。
不會吧?
才剛剛和何琪分手,返家準備吃晚飯的鞏蓓君,在一踏進家門見到家中高朋滿座時,已是顯露了吃驚;待她視線再觸及到其中之一的訪客後,更是驚上加驚、意外得不得了。
是他——石俊穎!
「蓓君,過來。這是你石伯父和石伯母,還有石大哥。」鞏母把女兒叫過來,示意她向客人打招呼。
「伯父、伯母好,石……」眼光停駐在石俊穎的身上,看他要笑不笑地盯著自己,鞏蓓君不由得啞口了。
「是石大哥!」鞏母好心地幫女兒接下去。「你可能都忘了吧,你們小時候有一段時間常玩在一塊呢,還害羞啊?」是嗎?鞏蓓君不住地看著他,很難想象兩人小時候兩小無猜玩在一起的情形。
而石俊穎亦然。從方才一進鞏家,看到擺在客廳矮櫃上全家福的照片,再從雙方家長口中得知這個讓他充滿興趣的女子並非初次見面,而是結緣更早時,他才終于可以確定了,原來,她真的是她……
「這個蓓君出落得真是亭亭玉立啊,十幾年不見了,小女孩已變成風韻十足的女人了。」石母由衷地贊道。
「是啊,這個蓓君……多大了?」石父也深具同感。
「二十五啦,老大不小了,連個男朋友都沒有。」石母一面拉女兒坐下上面回道,還自動補上「交友狀況」,惹得鞏蓓君怨怪的眼神偷偷掃向母親大人。
「是嗎?」石父一听,大樂。「我們家俊穎也沒有女朋友呢。他更慘,都已經三十了,還孤家寡人一個。」
「唉,男人和女人怎麼可以相提並論呢?男人志在四方,三十歲根本不算晚。」鞏父持相反的意見。
「別人或許不算太晚,但我這個兒子啊,定性不夠,能早點將終身大事給完成,那是最好不過了。」
「就是說啊,我們家俊穎什麼都好,就是感情這檔子事最讓人操心,也不知道他在挑什麼,始終定不下來。」兒子女友一個換過一個,做媽的她心知肚明,卻又不好說得太明白,只好避重就輕。
定不下來?就是不想負責任的花花大少嘛,看來坊間的傳聞一點也不假。因石母的這番話,鞏蓓君更加確定了這一點,看他的眼神也多了幾許的不屑和……失望。
石俊穎把她此時的反應盡收眼底,明了她是怎麼看待他的,卻一點也不以為意,反偷偷輕笑著對她眨了一個眼,惹得她氣呼呼地偏過頭去,不想再對上他的眼神了。
「既然俊穎也沒有女朋友,那麼……」鞏母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女兒,心里已有了打算,卻又不好明說,只好委婉地道︰「兩個都是年輕人,多來往來往嘛,你們說是不是?」就這麼一個女兒,終身大事當然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