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藍佳涵。」她屏息以待他的反應。
對方頓了一下,接著才說︰「喔,是你!有事嗎?」
「我……我是……你之前答應我,我如果想去PUB,可以找你作陪的,是不是?」她鼓足了勇氣大聲說。
他又頓了一下才開口說︰「是啊,我說過的。怎麼?什麼時候要去?你決定好日期、時間,我去接你。」
「哪一天都行嗎?你都有空嗎?」
「大致上沒問題。我是老板,只要事先交代一聲就可以走了,沒有太大的問題。」
「對了!你是家民歌西餐廳的老板,不如這樣吧,干脆我們也別去什麼PUB,就去你的餐廳如何?」
徐澤維沉默了,惹得藍佳涵大為緊張。
「喂喂喂,怎麼啦?你介意呀?那算了。」
「不,我不介意。既然你想去的話,我就帶你去。什麼時時候?」他立即接口,以熱絡的語氣安撫她。
「真的?!那後天好不好?」
「好,你幾點下班?地址給我。」
「六點。」接著她便報上地址,一時忘了她曾給過他名片。
「那六點十分我在你公司樓下等你,你要準時喔。」
「嗯,好!那就這麼說定了,拜拜」
藍佳涵高興的掛上電話,一邊還將剛看完的信拿到嘴上親一下。
謝謝你!「梅」。是你給了我啟示勇于追求自己的愛情;不然,我還不曉得要花多少時間等待呢。但願我倆的痴心都能得到回應。
祝福我們倆個吧!
藍佳涵擁著那封信,倒頭就睡。
她作了一個好甜好美的夢,夢中徐澤維溫柔的拉著她的手,而回蕩在他們之間的,還有股淡雅的玫瑰花香……
而另一頭,掛斷電話之後的徐澤維,卻是一支支的煙抽個沒完,像是在藉此澆愁。
我到底是怎麼了?他忿恨的自責。
為什麼不拒絕她?為什麼不躲開她?為什麼要給她一個不可能實現的夢想?
明知她可能對自己有意,卻不能狠下心,阻止一切即將發生的事。該死的!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因為她是藍佳涵嗎?因為她曾是他生命中的唯一嗎?
可是,他早已遺忘了過去,再也找不回過去的那種感覺了,男和女……人世間正常的情感發展模式。
他,早已違反常倫了。
「哈羅,怎麼一個人坐在這發呆呢?不過去和其他人聊聊?你好久沒來啦!」一個清秀的男子突然出現在他後方,從背後環住了他,親膩的在耳邊吹氣。
「別鬧了!」徐澤維拉開他的雙手,警告的說︰「你不怕你另一半看到會吃醋嗎?小齊。」
那個名喚小齊的男子站直了身,從一旁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算了吧!他才不在乎我呢。我前陣子失蹤了三天三夜他也沒找過我。我看啊!我在他心里,一點也不重要。」
「你們怎麼了?又吵架啦?」徐澤維捻熄了煙。
「哎!還不是老問題。我要出國進修,他不準也不跟,硬是要我放棄,叫我乖乖呆在台灣陪他;就這樣,兩人賭氣冷戰了好一陣子。他不理我也不接我電話,而我……原本預定下禮拜要走的,也因為他暫緩下來。這件事,到現在我還沒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哎!想到頭就大。」他無奈的搖著頭。
「這樣看來,你們都很在乎彼此,也都很愛對方。」
「才怪!我是在乎他,他才不在乎我咧!而且他一點也不愛我。如果他真愛我的話,他就不會絆著我、阻礙我的前途啦!」小齊完全不苟同。
「他不是絆著你,他只是想要你永遠留在他身邊。他若不愛你,根本不會管你到哪去,是不是?」徐澤維平心靜氣的以旁觀者的姿態勸說。
「是嗎?那他可以跟我一起去啊!」
「拜托,你要他過去喝西北風啊!沒事可做,英文又不溜,待個一年半載的,沒要了他的命才怪,況且,他在台灣有一個固定的工作,他不像你一樣,說走就可以走。」
「你說的也對啦!好了、好了,算我誤解他了。我原諒他,不跟他計較了。」小齊大手一揮,顯示自己的氣度。
徐澤維搖頭無奈的輕笑一聲。
人就是那麼奇怪,熱戀中的人,不管男女,總喜歡質疑對方愛不愛自己?誰又愛誰多一點等等之類的計較。
哎……這就是愛情,不論同性或異性之間的愛都一樣。
「對了,你怎麼這麼久沒來啦?是不是在外面有了新歡,就把我們這群好哥們忘得一干二淨。」
小齊揶揄的口氣外,還故意對他拋了個媚眼。
「我才不是有了新歡,我是因為……」
徐澤維張口無語,他看了小齊一眼,他知道他應該猜得到。
「喔……我知道了」你是因為Jacky對不對?你怕會在這里踫上他?」小齊看到他默認的神色,立即接口說︰「安啦!從你們分了之後,他就再也沒來過這里了。我想,可能因為你們是在這里認識的緣故吧,他怕觸景傷情,所以都不來啦」
「是嗎?」
他淡淡應了聲,隨後一口飲盡杯中的酒。
「不過……听說他還是非常愛你。他到處向人訴苦,向人打听你的近況;看來,他並沒有放棄和你復合的打算。」
「我們是不可能了。」他簡短的話里有十足的堅決。
「為什麼?就因為那女孩?可她不是離開了?」
「不是為了她,她和我決定跟Jacky分手的事無關。我和Jacky分手,純粹是因為個性不合;我覺得我們的思想、觀念差太多了,在一起除了……性以外,我們沒有任何交集,所以我決定分手。我想,這對我們彼此來說,會是一個最好的決定。」
小齊點點頭,頗贊同的附和。
「也對!如果發現不和,不如早早一拍兩散,各自尋找適合自己的天空,免得浪費時間,耽誤了大好青春。哎!你當真還沒找到適合你翱翔的那片天空嗎?」他意有所指的問。
徐澤維木然的搖搖頭,就在那電光火石間,他腦海突然浮現一個影像……
「喂!那你要不要過去我們那桌坐坐啊。今天阿貴帶一個朋友來,長得頗正點的,你去瞧瞧,也許就對上眼了也說不定啊。」他再度使出媚眼試圖慫恿他。
「不了,很晚了,我要回去了。你幫我跟他們打聲招呼,下次再好好和你們喝一杯,我先走了,拜拜!」
徐澤維拍拍他肩膀,拿起自己的手機即大步走出了這間隱身在小巷里的酒吧。
風月酒吧,老板是男的、員工是男的,就連客人——也都是男的。
這里是一個輕松自在的天地,卸下白天在人群前戴上的假面具,在這扮演真實的自己……有尊嚴、有自我,有人與人之間相互扶持的生命共同感……
六點整一到,辦公室的人便群起騷動,默契十足的一致往打卡鐘方向沖;只有一個人例外,她沖進了洗手間。
藍佳涵趕忙卸下在公司穿了一整天的套裝,換上一套昨天剛買的連身洋裝,衣服一變,人看起來也年輕、活潑多了。
二十七歲,老嗎?不,不老。
要不是因為「副理」的頭餃壓著她,她也不會在不知不覺下,長期習慣性的以成熟穩重的打扮包裝自己。站在同年齡的徐澤維身邊,怎麼看就是有那麼點不協調……他年輕了點,她卻感覺老成;他像個大男孩,自己卻像個小女人。
不!她得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就從外表的改變開始……
她補了妝,又前前後後、上上下下仔細的將自己瞧個明白,戰戰兢兢的態度連她自己都感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