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內務必達成!哀家等著你的好消息。
又及——前些日子哀家派人到你的故鄉探視了兩老,他倆日子還過得去,哀家已托人代你照料,勿掛心!
信文末了並無署名。
寧真看完信,平靜的表相下起了驚濤駭浪——
她當然明白信中的兩老指的是她的親生爹娘!
一想到爹娘的性命全捏在蕭氏手中,她就十分不安。
盡避自幼就被擄走,和爹娘被迫分開,但她秉性淳良,欲保爹娘性命的心意未曾少過一分。
「太後交代你瞧完了信就燒了它!」玉蟬開口。
寧真把信交給了丁香,瞧著她取來打火褶燒了信紙。
「那麼我先告退了!」語畢,玉蟬轉身離去。
「娘娘……」丁香欲言又止。
「我想獨處一會兒,你可以先到外頭守著嗎?」
丁香嘆了口氣默默退出花廳。
寧真瞧著地上的紙灰,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李野在壽宴之後來到寧真房中。
房間里僅燃著兩只燭火,和平日的明亮不同,她不是不喜歡黑嗎?
昏黃的燭影下,李野瞧見了獨自坐在桌邊的她。
寧真並未察覺他已來到身邊,雙眉緊鎖,整個人陷入沉思。
「在想什麼呢?皇後。」
她仿佛被嚇了一跳,身子僵了下,抬起頭來,睜大了一雙眼盯住他。
下一瞬,她稍稍回神,連忙起身。「臣妾失態了。」
李野扯開了一抹邪氣的笑,出其不意地將她整個人拉進懷里——
「現下沒有旁人,失態又有何妨?」說著,他低頭覆上她的唇。
當地雙臂帶著佔有環抱寧真時,她的呼吸不由得一窒,心口泛起隱隱的痛……
像她這樣的人,有資格得到他的擁抱嗎?
直到他的唇覆上她的,以最熱烈的方式一點一滴吞沒她的時候,她的心底仍這麼反問著自己……
李野一把橫抱起她,領著她來到床榻。
「由今天起,皇後滿十六了。」凝視她的黑眸里除了之外,尚有從未在其他女人身上展現的情意。「寡人想要一個孩子,和皇後生的孩子!」
他長她十年,卻從未曾和其他女子產下屬于他的子嗣。
她是頭一個讓他興起此念的女人!
間言,寧真的心像是忽然被重物狠狠地撞了下。
孩子……她從沒想過這件事——
緊跟著,李野在床邊坐下,再度傾身吻住她。
寧真幾乎要推開他!
然而,當她的手來到他胸口時,卻被他輕易地捉住,並將之固定在身側。
灼熱的唇在離開她的唇瓣之後,一路蜿蜓而下,在她雪白的粉頸上烙下一連串火一般的吻……
寧真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拱向他,合上雙眼,迷失在他纏綿的溫存里,忘了最初的心意……忘了世間煩擾的一切……
「我愛你!」
李野抬起頭,俯身凝現著這一張教他每每心動不已的容顏。
寧真睜開雙眼,迎上他的,將他眸底赤果果的感情盡收于眼底。
這是她頭一回听他說出口!
然而,在他知道她聯姻的真正意圖後,還能無悔地繼續愛她嗎?
盡避她未有回應,李野仍憐惜地輕輕吻上她額心——
「永遠不要背叛我!」低啞的嗓音徐徐傳人寧真耳中。
寧真瞧住他,一顆心不住地翻攪著——他發現什麼了嗎?
這個疑問稍縱即逝,李野的唇再次封上她唇瓣——不容她有半分失神!
他最喜歡她專注瞧著他的時候,仿佛天地間在她眼底只有他一人!
就在他剝開她外衣的同時,寧真忽地猛力推開他——
「不要!」她低聲道,清澄的眸底竭力壓抑著從未有過的深情。
她無法在與他溫存的當兒,還必須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嫁給他的目的……她會崩潰的!
李野教她突如其來的抗拒所震懾,眉心緩緩糾結。
「為什麼?」他問,黑眸里仍殘存著對她的。
沉默片刻之後,寧真直視他的眼,開口道︰「清王上移駕別處過夜好嗎?」她沒有回答他的疑惑,只是簡單地要他離開。
「你——你當寡人是什麼?」他憤而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她。
「我只是累了,請王上體諒。」她平靜地回答。
李野凝現她良久良久——
「知道嗎?因為寡人愛著皇後,所以可以容忍皇後的任性!」話甫落,他轉身離去。
李野的話如刀鐫般,深深刻在寧真心版上……
終于,她竭力忍住的淚水無聲地淌了下來。
半個月晃眼即過,李野不再踏入慈和宮一步。
這一日,寧真帶著獅子狗來到長廊上曬太陽——
「好乖……」她寂寞地低著頭,輕撫著懷里的獅子狗,口中輕喃。
倏地,一道身影擋去了寧真頂上的陽光。
她抬起頭,瞧清是靳安。「有什麼事嗎?」她問。
這是他頭一回不經召喚而來。
「昨晚卑職接到太後傳來的信,太後要卑職前來提醒娘娘,別忘了自己聯姻的責任,她希望在近日內得到好消息。」靳安面無表情地傳遞消息。
寧真微蹙起眉,沒有回答。
半晌,靳安又道︰「太後娘娘還囑咐卑職告訴娘娘,倘若娘娘還想見爹娘,就務必在三日內完成使命!」
三天……
寧真的心瑟縮了下。
「辦不到嗎?」
寧真瞧住靳安,沉默了會兒,終于回道︰「我辦到之後,真的能與爹娘見上一面嗎?」
「那是自然。」
寧真深吸了口氣,郁郁地抱著狗兒轉身回房。
很快地,她屏退宮女,由床頭的小癟子里取出蕭氏交給她的那只、瓖著寶石的小小藥匣……
嘆了口氣,她將之納在懷中。
掌燈之後,寧真備了一桌子佳肴靜待李野的到來。
等了很久都不見他來——
「王上怎麼還不來呀?菜都要涼了!」丁香頻頻探頭門外。
「不來也無妨。」寧真淡淡說道,她倒希望他別來。
「娘娘……」丁香回頭瞧住她,覺得有些詫異。
丁香知道皇後是個不說假、不造作的人。然而,地明明非常想見王上,為什麼要這麼說呢?
就在這個當兒,內官的通報聲傳廠過來——
「娘娘,王上來了!」丁香喜道。
寧真只是起身迎到門口,臉上卻少了該有的喜悅。
「臣妾見過王上。」
李野伸手扶起子她,兩人的眸光在這一瞬間糾纏……
說不清心頭是怎番的五味雜陳,但他此刻只能確定一件事一——他不能沒有她!
「你們全退下吧!」李野開口。
屏退所有人之後,他拉著寧真的手坐到桌邊。
看著沉靜的她就在眼前,他竟有種失而復得之感!
「王上請原諒臣妾!」她輕輕地開口。
「原諒什麼呢?」
「一切。」她熠熠黑瞳仿佛要滴出水似的晶亮。
李野深深地瞧住她。「陪寡人喝一杯吧!」說著,他在椅子上坐下。
寧真斟酒的時候,雙手竟微微地發顫——
「你怎麼了?」瞧著她較往日更為蒼白的面孔,他心疼地問道。
她搖搖頭。「沒、沒什麼。」
李野勾起笑,端起酒杯,黑眸瞬間掠過難以捉模的光采。「敬你我的緣分。」說完,他將酒杯湊近唇邊——
寧真的心在這一剎那幾乎要凍結。
天……她做了什麼?
下一刻,她忽地伸手打落他的酒杯——
清脆的碎裂聲清楚地傳到房外……
「皇後,你——」話未完,李野瞥見灑在地上的酒竟冒著一絲絲極淡的煙!
任何人一眼即可明白酒中含有劇毒!
李野盯住寧真,眼神由最初的怔愕與不敢置信,急遽轉為疑惑和冷銳。
「為什麼?」他咬牙問道,所有深情和痴迷都凍結在冰原一般的目光里,冷得教人心底發寒。
寧真垂首無語。
「你回答寡人!」說著,他一把抄起地縴縴素腕,另一手則用力捏緊她下顎,迫使她抬頭迎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