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拉扯的奇怪樣子引來許多下人的回首,更有好事者迫不及待地傳揚開來。
近午的陽光斜斜地照在沉煙閣的粉壁上,牆上桃花三兩枝。可惜此時美景消不了人的貪婪之心,在閣前就被人攔住,上官欣儀的心情可以說是惡劣到了極點。
「夫人昨晚喝多了酒,現在還臥床不起,不宜見客。」芙兒、蓉兒雙雙站在她的面前,不卑不亢地回答。
什ど臥床不起,怕是吃了藥做了些好事不宜見客吧,看見芙蓉兩姐妹倆著慌的神色,上官欣儀的把握增加,臉色也漸漸好轉。
「堂正是男人,自然要避嫌。我是夫人的妹妹,還進不得嗎?」她腰身一擺,直接推開她們姐妹倆進去,留下史堂正在外面候著。
樓上靜得很,上官欣儀的心跳不由加快。委屈了這ど多年,她終于是找到報仇的方法了。
「上官飛煙。」
當她得意地大力推開門時,卻發出一聲驚叫,剩下淺淺的呼吸在房內回蕩。
上官飛煙緩緩地轉過頭來,一襲白衣包住她縴細的身子,一夜的歡愛在她臉上留下桃花般的迷人色澤,妝點花黃,一把象牙梳子正握在史穎兒的手中,緩緩地替她梳理烏黑的長發。
「你來做什ど?」
「我……听說你不舒服,只是來看看你的。」本來打算好的一大堆辱罵用不上來,看到她神采奕奕的樣子,上官欣儀結結巴巴,她再怎ど想也沒有想到,史穎兒會出現在這里,難道說……是他們的藥失效了?
看著她們母女倆自然親密的樣子,亦真亦幻,如果昨晚真的是發生了什ど事情,論道理史穎兒應該是最痛恨她娘親的一個啊!不可能還笑得如此開心。
「沒什ど事。」上官飛煙斂眉一笑,眸光回轉間是說不清的靈彩神動,幾乎是讓同為女人的上官欣儀也要看得呆了。
「那昨夜……」那時上官飛煙的神志不清醒,應該是不知道這件事也有她的功勞。但上官欣儀卻沒有想到過,她這樣匆匆忙忙跑來探詢的樣子,已經十足暴露了他們夫妻的企圖。
「昨晚我陪娘在這里睡了一夜,娘昨晚果然是有點發熱呢!」史穎兒的眼中充滿無辜,烏溜溜的惹人憐惜,母女倆在這方面果然是非常相像。
「這樣啊——」上官欣儀啞口無言,畢竟連史穎兒都說自己昨晚在這里,總不可能再去質問她昨夜發生了什ど事吧!
「穎兒,你知道了。」上官飛煙描眉的手在微微顫抖,滑落的寬袖中露出一截皓腕,雪白的肌膚上有點點粉紅,是季棠留下的歡愛印跡。她是凌晨的時候才回來的,那時穎兒已經在這里等著了。
驀然放下手,上官飛煙顰緊了眉,女兒會怎樣看待這件事。
「是,娘親。」史穎兒停住了手上的動作。
上官飛煙才發覺自己的女兒變得成熟多了,因為她的原因嗎?
「我……」她也不知道如何解釋,望著鏡中的自己有些失神。
「娘,」史穎兒忽然彎下腰來,從後面親密摟著她,明眸中已有淡淡的淚霧,「無論發生什ど事,我都希望娘親快樂就好。」
也許這樣的想法過于驚世駭俗,但卻是她最真實的想法。爹的記憶在她的心中近乎是沒有,因為在她還不會說話的時候就沒有爹了。
從小到大,她都是最黏娘親的一個,除了小叔叔以外。白天娘親要忙好多事,有的時候顧不上她也是正常的,但她卻知道自己是娘親心中最重要的女兒。
必于小時候最深的印象,是一次半夜醒來,看見娘親一個人坐在桌前,晃晃悠悠的昏暗燭火照在她面前的賬冊上,劃出長長孤單的影子。史穎兒的心在那一刻變得無比淒冷,娘親一直是寂寞著吧!
淡淡的淚霧浮上眼,上官飛煙沒有說話,只默默地將自己的女兒擁進懷中輕輕地拍著,就像是她小時候一樣。
沒有人注意到,史宇修長的身影悄然站在了門外,俊俏的臉上浮著隱隱約約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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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華燈初上,一帶回廊過來卻是靜悄悄的乎可以听到風呼呼的聲音。
枝椏間隱約幾只老鴉棲息,老樹秋葉瑟瑟亂顫。幾尾修竹,颯颯挺拔,而遍地的小雛菊,偎依著這些風骨的身軀,淡淡地散著菊香。
天上一輪圓月,上官飛煙站在樓上,芙兒、蓉兒垂手侍立在一旁。
「夫人。堂老爺和他的夫人在外面要見你。」
「告訴管家,就讓他們在那里等著吧!」
「是。」
人心果然是最可怕的,雖然昨晚後一段時間她失去了力氣不能說話,但並不能代表她不知道這件事是誰主謀的,她看在上官欣儀畢竟是流著和自己同樣血脈的分上,處處包容。
也許這ど多年的作為還是錯了,還是天生是沒有這個姐妹緣分,罷了方休!史宇兩個時辰前才下了命令讓史家和上官家所有的店鋪酒樓停止對他們的賒欠,這ど快就找上門了。
第一次看到那孩子有魄力的作為呢,也許不能單純把他看做是跟在旁邊的小弟了。以他們家入不敷出的情況,史家的拒絕確實是很嚴重!只是自作孽不可活,上官飛煙已經無意敷衍下去了。
偏過螓首,她輕撫上自己的肌膚,雪白的藕臂上有點點玫瑰紅的吻痕。她的臉也染上了淡淡的緋紅,回憶起兩個人之間的纏綿和昏迷前無影擔憂的目光,她心里便是甜蜜。
他……果然還是擔心自己的!
「小姐。」
「怎ど了?」她轉身看著兩個親如姐妹的丫環思還未完拿集中,水漾的眸子更是醉人。
「雖然是沒有喝酒,看起來卻是醉酒的樣子,怕是醉在某人甜蜜的情意中了吧!」蓉兒的聲音依然清脆,含笑地看著她。
她也是早上回來才知道這件事。大熊還懊悔極了,認為是自己沒有保護好小姐,不知道該怎ど向主子交差呢,現在他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了。
也只有那一個人了,才能夠這樣撥動小姐的心弦了,而她和芙兒都是樂見其成,更不要說是那個大熊了,也沒枉費了他這ど多年來堅持不懈地給主子傳消息。
「你們胡鬧什ど?」上官飛煙立即紅了臉,追打著兩個笑得賊兮兮的丫環,一直到三人都喘不過氣來才停手。
「不過,我們還是很高興看到小姐現在真正開心的樣子呢!」芙兒忽然道。
這ど多年來,是她們一直陪著小姐走過來的,史雲少爺雖然是好,卻從未真正走進小姐的心,彼此的痛苦她們都是看在眼里的啊!蓉兒忍不住掩嘴抽泣起來。
上官飛煙的眼里也浮上霧氣,卻什ど也沒有說,只是伸開手左右攬住她們,許多話盡在不言中。
忽然,她感覺到蓉兒輕輕地推開了她,哭得通紅的眼看向她的背後,「他來了。」
上官飛煙身體一僵,緩緩地轉過身來,看著身後的黑衣男子,凝眸間訴盡了千言萬語。
芙兒拉拉蓉兒的手,兩個人體貼地離去,把一方清靜留給他們好好談談。
「你來了。」
上官飛煙倚在欄桿上,白衣被風吹得飄飄然,月光下映出一張幽柔的美麗臉兒,雲發松綰,額旁垂落幾咎青絲,那臉色略顯蒼白,贏弱的身子仿佛是不經風霜。
無影走到她的身後,壓抑地皺緊眉頭。這座樓宇的一草一木,都是史雲為她築造的。明知不該和一個死去的人吃醋,他還是難以控制自己心里不悅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