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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我來馴養你(下) 第22頁

作者︰一兩

「怎麼辦?」雲揚臉上掛了兩條海帶淚,「許多人聲稱要是看不到冬祭預備祭一樣精彩的節目就要我自裁謝罪啊!」

「那就是你的事了,」慕容清霜拍拍她的臉,「我只負責監督。」

然後,她站起身,在雲揚夸張的哀嚎中離開了活動室。外面的天空一片晴碧,幾縷白雲飄在上面,樹還沒有全綠,但枝椏上已經有許多女敕碧的小葉芽兒,空氣中有種十分清冽的植物香氣。

她撥了個電話,「晚上有空嗎?一起晚飯。」

「不了,」那邊淡淡的聲音響起,忽然卻又改了主意,「如果願意的話,晚上到502吃吧。」

「好吧——」她答應著,還沒掛上電話,整個人忽然愣住。

不遠處的林上,周子殷一邊走向宿舍樓一邊合上電話,淡淡陽光灑在他臉上,頭發一絲不亂地扎在腦後。周末,沒有穿制服,他穿淺色的休閑裝,外套的拉鏈沒有拉上,露出里面薄薄的毛衣以及鎖骨上的鏈子。

他一直是明道最美麗的風景,會讓任何人駐足注目。但令慕容清霜呆掉的,卻不是他的人。

是他手里的購物袋。

袋口露出來一把青綠植物,她眯起眼楮仔細辨認,終于在他離她只有兩米的距離時確認,那是一把青菜。

青菜?

不單有青菜,還有幾只新鮮番茄以及一盒雞蛋。

「你這是……」

「晚餐我來準備。」不顧面前的人下巴已經掉到地上,周子殷道,「六點鐘可以開飯。」

不,不,「我現在可以去嗎?」

他微微一笑,沒有拒絕。

其實非常非常想問的是,「我可以拍下來嗎?」

慕容清霜打死也沒有想過她會看到周子殷在廚房里忙碌的樣子。

先淘米下鍋,然後洗菜、切菜,那雙手拿著鮮紅番茄和碧綠青菜的樣子,美麗程度一點兒也不遜于在黑白鍵上飛舞,還因為多了一種家常味道而變得更加親切。

仿佛可以去模一模,握一握,而不是像當年她看他一樣,宛如站在這個世界之外,不能動,不能踫,只能遠觀。

「可以幫我拿個盤子嗎?」

「……哦好。」

「謝謝。」

「……你會燒菜?」大腦還是不太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嗯,」又補充,「只會這兩道,所以,只能請你吃一次。」

「你怎麼會燒菜?」

「看別人燒多了,自然就會了。」

她忽然明白了,「是周曉安?」

打雞蛋的手緩了一下,里面的泡沫滅下去。周曉安。多麼普通的三個字。听在耳朵里,卻像是某種魔咒。會讓心神一陣昏眩和蕩漾。

會改變時空,這個時候待在廚房里忙碌的人仿佛是她,而自己,則坐在沙發上,看著她的背影。

她沒有發覺,不,連那時的自己也沒有發覺,他會一直看著她燒菜的樣子,視線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不知道移開。

「……嗯。」

他輕輕地應了一聲,很快,兩盤菜就好了,米飯也剛剛好。他解下圍裙在她對面坐下,燈光融融,人面如玉。

明明還是那張臉,卻仿佛已經不是那個周子殷。

在她沒有觸及過也不曾去了解的地方,某些東西仿佛已經改變。

燈光下的周子殷給她這樣一種感覺。

「殷,」她停下筷子,「問你一件事。」

「唔,說。」

「再過兩個星期是春祭,你可以參加嗎?」她在燈光下望定他,問了一個在一小時之前她絕對不會問出來的問題。

因為憑著以往對周子殷的了解,用千億分之一的腦細胞想一想,也知道會被拒絕。

周子殷的筷子停頓了一兩秒鐘,「……好。」他道,「就當還你上次的人情。」

慕容清霜看著他足足有五分鐘,微微吐出一口氣,「周子殷,要是這七年的任何一個時候,你能像這樣,我一定要追你。」

她說得無比認真。

但周子殷卻當她在開玩笑,微微一笑,「果然帥哥+廚藝的殺傷力更大嗎?」

不,不是。

「你記不記得我們是在哪里第一次見面?」

「……我外公家,小扁請你來玩。」

「其實在那之前我就見過你的照片。」

「是小扁給的吧。」

「嗯。我當時就想,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男生,我一定要去認識。」她托著腮,「然後就去了,那時候你在彈琴。我在邊上听了很久很久,不敢去打斷你。」

那個時候的周子殷,美得像個夢境,只要輕輕一動,仿佛就會變成泡泡飛走。不知道為什麼,這種想法一直在她的腦海里根深蒂固︰周子殷是不能踫的。

像潘朵拉的盒子,一打開,就會有她無法承受的風險。

只能,遠遠地看著。

所以,一直遠遠地看著。

「真後悔,我從來沒有想過,周子殷,會有變成這樣一天的周子殷。」

像是從一塊含胎的石,變成一塊溫潤的玉。像從一枚尖利的鑽石,被打磨成絕世的首飾。

第7章(2)

周子殷對她的反應有有點訝然,眉梢微微上揚,眼眸如同寶石,里面深深淺淺的光,依然惑人,笑道︰「如果我變好了,你不是可以來追我嗎?」

「那麼請給我一杯酒。」

酒來了,她一口喝下去,目光定定地看著他,「周子殷,做我的男朋友吧!」

周子殷抬起眼角看她,終于肯定面前的人不是開玩笑,「謝謝你,」他緩緩地替自己倒酒,深紅的液體在燈光下如同會流動的紅寶石,「但我不合適。」

「慕容,任何一個女孩子都不會希望男朋友是我這個樣子,我……我從來不會為別人考慮,跟我在一起,得到的最多的,也許是傷害。」他的視線仍然放在酒杯上,仿佛在自言自語,「女孩子是用來照顧的,你可以遇到更好的人。」

他會注意你的喜怒,順著你的心意,會給你準備你喜歡的點心,為了你的笑容會準備一切的驚喜,會噓寒問暖,會在你生病的時候要你吃藥,又逼又哄無所不用其極——這是,我曾經希望得到的人。也是,我今後想要成為的人。

但現在,我不是。

現在的我,沒有能力令一個女孩子幸福。

紅色的液體像極了那一晚她頭下滴下來的血,他忽然不敢再看酒杯,有片刻的窒息,像是心髒被急劇地壓縮。

「就知道你會這樣回答,」慕容清霜微笑了一下,「其實我不指望你會答應,我只是想說出來而已。」

很早很早就想說出來。

現在終于說了出來。

像是在空氣里吹出一個彩色肥皂泡,看它冉冉升向空中,不同的是,她知道這個泡沫,永遠不會破滅。

「殷,你知道嗎,現在的你,已經很好了哦。」她站起來,俯身在他面頰上輕輕吻了一下,「如果有人成為你的女朋友,她會很幸福。」

她翩然地走了出去。

外面的燈已經亮了起來,星星點點的花開放,過不了多久,明道最美麗的景色就要呈現在人們面前。

那是粉女敕的、開得像雲霧一樣的花。

一樹一樹,排列著伸向前方,路面上飄落了許多花瓣,風吹來又有不少花瓣飄落枝頭。

一邊盛放,一邊調零。

背著大包的學生站在路的這端,呆呆地看到這種景象,一時不敢相信這是自己待過半年的地方。

「竟然是櫻花啊……」她還曾經抱怨這條林過于單調,還不如種上桃樹李樹什麼的到了秋天可以結果。

不遠處的足球場,宋呈林正和隊友們訓練著,省賽在即,他們都非常賣力。一群戲劇社的女生在發傳單,並在宣傳欄里貼上大幅的海報。出于對這一群體的敬畏,她只是遠遠地瞄了一眼,「周子殷」三個字映入眼簾,同樣看到的好像還有「春祭」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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