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男人不懂啦!」一陣羞赧掠過,她氣呼呼說道。
他知道了。「別扭捏了;這事情女人都沒例外的。女性用品是嗎?」他含蓄問話,語氣正經且低柔,不讓她感到太尷尬。
「……」桑恬默認。對呀!尷尬個什麼勁兒?女人都有生理期的嘛。
「有家小雜貨店離自由旅店不遠,應該可以買到。它通常深夜才關門,我們先過去看看。」說罷,踏下油門,加快速度。他可以想像,她現在一定非常不舒坦。
抵達了在深山夜里還亮著燈的雜貨店。桑恬匆忙開門要下車,卻發現……
「怎麼了?」他問。瞧她臉色,又出狀況了?
「皮夾……在我車上。」她訕笑著看他。能不能干脆讓她昏倒算了,唉。
向滄海搖搖頭︰「你真的非常迷糊。」
開了車門,他沒多說,下車走往雜貨店。桑恬傻愣愣的看他幾分鐘後再度踅回來,手上已多了個紙袋。
砰——車門關上,他在座椅坐定,把紙袋向她一拋。「這東西我沒研究,幫你買了最長的還外加翅膀,不過會不會飛我可不曉得。」
他一副正經模樣,開動車子就往旅店的方向前進。
桑恬捧著那袋子,嘴角不禁抽動,忍不住彎彎地上揚。
這男人,不錯耶!一直到抵達旅店時,她的臉蛋、她的唇,始終掛著一弧甜蜜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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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廊上的暈黃燈光籠罩著兩人的身影,他陪她走往房間。
腳步立定在她房前,向滄海將鑰匙交給她。
「好好休息。」他知道女孩子生理期都是不舒服的。
桑恬不發一語,臉蛋低垂。向滄海俯瞰著她的眉與睫;淡淡的燈光,讓她眼窩下散成兩扇柔美的陰影;羽睫顫動,看得出來她在心慌。
此刻的她,看起來嫻雅恬靜。無聲低嘆,他收回依戀的視線,轉身移步。
「喂——」桑恬卻出聲,拉著他的衣服下擺。
「嗯?」他回眸瞧她,再度淪陷在她的美麗容顏。
「謝謝。」捧著懷中紙袋、抓緊鑰匙,桑恬難為情地扯開一抹感激的笑容。
「如果你要道謝……」他狡猾地挑斜了眉。「可以這樣表示。」指了指臉頰,意圖向她索吻。她忽然溫馴了起來,反而讓他興起了捉弄她的念頭。
桑恬心口驀地發緊,慌亂望著他,遲遲不敢動作。他要她親吻他?這……
向滄海邪氣謔笑,靠近了她。大掌一拍,在她身後的那扇門面定住,她被困在他的肘彎中。「怎麼?」
「你……」她無措退了半步,背脊緊抵門扉。他的眼神如此靠近、如此威脅,讓她不堪負荷,下意識想逃避。
他的另一手肘也撐起,讓她陷落于雙臂之中。低頭注視著她,他眸中光彩益發炯亮,恐怕……是不想放過她了。
「或者,交換一下立場也可以。」他的臉俯下,在她耳畔低語。
「……」桑恬沒說話。怎麼平常說話不打結,現在卻吐不出半句話來?
她的呼吸急促,分明是期待。她發現,自己居然不想抗拒他的提議。
見她的窘樣,他自然當她默許。「會緊張嗎?」他的聲音沙啞又性感。唇瓣掀動,輕輕劃過她的頰邊。
「有、有一點。」她艱澀吐出話。
「只是小小的一個……」他的唇輕印。「吻。」自臉頰移往她的嘴唇。
霎時,桑恬屏住了呼吸,胸口一窒,臉蛋瞬間發燙起來。他不是說親吻臉頰的嗎?怎麼貼住了她的嘴?!
吮住她的柔軟與溫熱,向滄海不能克制地輾轉肆虐,汲取她的甜美。
桑恬無助微顫,不知該如何反應,只是全然忘我地沉淪在他的氣息。
唉……好吧,她承認她喜歡上這個人,這個在旅店做粗活兒的工人。
向滄海的心在掙扎。不……她這唇瓣,別這麼羞怯、別這麼無依,那會讓他想要更多!
回廊上的吻,愈加狂野熱烈。
本嚕……別打斷,她戀上這個吻了,拒絕自己的身體發出聲音。咕嚕咕嚕……
糗大了。她的胃,頻頻傳達的抗議聲,他應該也听見了。向滄海笑著放開她,眼眸溫柔卻又如海潮般洶涌。她不會懂現在的他,有多壓抑自己內心的渴望。
「晚餐……沒吃。」她喘息,訕訕覷著他。
「我吩咐行雲幫你準備。」他的目光戀戀不舍,無法移開。「再派一位原住民阿嬸幫你送過來。待會洗個澡,你就可以好好吃一頓了。」
盡避眷戀,他仍要忍下,不許自己今晚再與她接觸,所以也刻意不為她送餐進房;要不,只怕他會變身為野獸。
「嗯。」羞澀點頭,桑恬轉身開門進屋。
她站在門後與他相望。
「晚安。」他在門外對她說,笑了笑,指示她掩上門扉,隨後移步離開。桑恬關了門,倚在門邊發呆傻笑。
原來,動情的感覺是這般甜蜜、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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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自由旅店好幾天了,今早,一支度假的小團體來到。旅店多了批年輕人,變得熱鬧了。
當天晚上,丁微微也來了。她甫從台中的一團混亂抽身,風塵僕僕來到自由旅店。
前幾天,公司來了一批檢調、執法人員。由于事發突然,大家都措手不及,公司一切營運瞬間停擺,連帶董事長也出事了,丁微微在協助處理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後,趕忙來與桑恬見面。她想桑恬大概還不知道飛達集團大勢已去吧?否則她不會一通電話、一點反應都沒有。
直到丁微微落腳旅店,她確定桑恬的確還不知道她父親的現況,因為旅店與世隔絕,根本收不到新聞。
也好,丁微微這麼想。事發後,艾董事長囑咐她,暫時對桑恬緘口守密。艾董希望桑恬快樂度過這段假期。他怕她傷心難過吧!桑恬是他的愛女、他的寶貝呀!
爆發這超貸案,丁微微完全料想不到,董事長會犯下這樣的罪行,更是讓她難以相信。
原來飛達已經被暗中調查許久,只是艾董大概也沒料到,在他還未思考出周全的月兌身之計前,弊案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爆發。
此時,夜色寧靜——桑恬還不知道狀況,不曉得自己的命運已然改變。她甜蜜的笑語,仍然是一貫的優雅,一貫的驕傲。
咖啡屋里,彌漫著咖啡的香味與五O
年代的藍調音樂,夾雜著很遠的山路外傳來的稀落車聲。
其他旅客已回木屋歇息,有些旅客轉往風呂湯屋,留下這方幽敞的空間。
丁微微坐在桑恬對面,看她神采飛揚的叨叨說話……
她戀愛了,丁微微看得出來。瞧她美目流轉,視線都隨著那人打轉。那人也是戀著桑恬吧!瞧他不時往這兒投來溫柔留戀的目光。
「這里很棒。」丁微微在她言談告一段落時,徐緩開口。
丁微微點燃的香煙,正斜躺在煙灰缸里,兀自散著縷縷薄煙。
幾度煙薰了眼 ,讓人眼楮有些發熱,丁微微明白,是自己忍著想哭的沖動。
既是密友知己,怎可能不為她難過。
「對,真的很棒。不過……應該是買不下來。」桑恬略表遺憾地聳聳肩。
丁微微心中一震。看著她,心中實在不忍,好想月兌口告訴她實情。
她一徑以為自己仍是千金大小姐、財力雄厚的富家女,殊不知,飛達集團這次不可能翻身,她恐怕要從天堂掉到地獄了。
「對了,你有沒有忘記幫我多帶三十萬來啊?」想起那晚輸了大富翁比賽的賭注,桑恬連忙對她問起。
「我沒帶。」丁微微回答。公司現在所有的資產、現金、銀行賬戶,都被凍結扣押,哪有可能多領三十萬出來?啐,連她都失業了。、「哎呀,前天不是交代你了嗎?」桑恬惱怒蹙眉。丁微微幫她處理任何事情,向來令人放心,怎會疏忽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