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殺了這些人嗎?既然你都已經拔槍了,不妨把他們殺掉算了。」
「他不會殺掉他們的,寇爾。」
「很高興你趕了來,瑞森。」道格說。
「你應該放我們走,先生。班頓已經逃跑了,他一定會告訴其它人的。」
「天哪!他們還真笨。」亞當說。
「我猜那個大腿上插著刀的人就是班頓。」瑞森說。「達維去追他了,他認為你會想要回那把好刀。」
道格把他的獵槍扔給寇爾。「把他們綁起來關在馬廄裹。」
小木屋的門突然打開,依莎抓著她的步槍跑出來。
道格往前站到光亮處。他拿走她的步槍,以免她不小心射中他的兄弟。他知道她看到他們了,因為她突然停下來凝視著他的背後。但在飛快地瞄了各人一眼後,她把注意力轉向鮑力的手下。
「他在哪裹?」她氣得聲音發抖。
「誰?」道格間。
「斯皮。你殺了他嗎?算了!我不在乎他是死還是活,反正我就是要朝他開槍道格不肯把步槍還她,他確定步槍上了保險栓後把它扔給亞當。
「你不想朝任何人開槍的。」
「我想。我想要朝他們每一個人開槍。」
依莎說完,就抓住道格的襯衫。「我一定要開槍,道格。他們……吵醒了我的……寶寶……他們……」
她說不下去。剛才經歷的驚駭到此刻才發揮作用,她撲到他身上開始啜泣。
「我們離開這裹,道格。我再也不會跟你爭吵了。我們離開……我們離開。」
第十六章
席家的廚房被柯家人擠滿了。席楚蒂正在為她的貴賓煮一壺新鮮的咖啡。她很興奮有他們坐在她的餐桌邊,想要準備筵席表達她的感激之意。柯家兄弟大老遠跑來甜溪鎮援助依莎,這使他們與眾不同。
男人們低聲交談以免吵醒派克,他正安詳地睡在寇爾的肩上。
醫生在幾分鐘後加入他們。他把一大捆用粉紅色緞帶綁在一起的泛黃文件放在道格面前的桌上。
「這些是我從依莎那裹拿來的。現在都凌晨一點多了,她應該在睡覺才對,我卻發現她在專心閱讀它們。你何不替她代勞?其中一定有一份文件是那塊沒有價值的土地的地契。等你發現它時,我認為我們應該燒掉它,因為它不知害慘了多少人。」
「她怎麼樣,醫生?」楚蒂問。
「筋疲力竭,除此之外都很好。你不用擔心。」
「這個小男孩能活下來真是奇跡,」楚蒂說。她把一大盤火腿放在桌上,然後又回到流理秮前去拿小圓餅。「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小的嬰兒。」
醫生擠了一張椅子進亞當和瑞森中間,然後坐下來。
「他比我預料中大,但在他增加更多的體重前仍然不宜移動。道格,你懂我的意思嗎?」醫生問。「依莎和牠的兒子必須留在這裹。既然你把他們帶來我們這裹,我想知道麻煩上門時,你打算怎麼辦。」
「你指的是鮑力和他的槍手嗎?」瑞森問。
道格已經把鮑力的事告訴他的兄弟了,他們都急著想會一會這個使全鎮鎮民都屈服在他一人婬威之下的惡霸。寇爾最為好奇,也最堅決要結束鮑力的恐怖統治。
「我會確使戰斗不進入鎮上。」道格說。
「你要怎麼做?」席醫生問。
「席太太,拜托你別一直盯著我看好不好?」寇爾說。「你看得我神經緊張起來。」
楚蒂輕笑。「我情不自禁。你看起來就像我想象中的執法官員雷丹尼一樣。你有跟他一樣的金色頭發和藍眼楮,連身材都一樣魁梧。」
「但你從來沒有見過雷丹尼,對不對,夫人?」寇爾的惱怒顯而易見。
「有沒有見過都一樣。牧師向我們詳細描述過那位執法官員的長相。幾乎每個星期天,他都會往布道時間告訴我們,有關雷丹尼的另一項英勇事跡。」
「他不是應該宣講福音或道德小筆事嗎?他為什麼會想談雷丹尼?」亞當問。
「為了給我們希望。」楚蒂回答。「每個人都需要心存希望。」她的眼中閃著淚光。「當寇爾大搖大擺地走進我的廚房時,我很自然地認定他是雷丹尼,所以我才會抓住他吻他。」
「夫人,我走路時從不大搖大擺。還有,我不大喜歡被拿來跟雷丹尼相提並論。」寇爾說。
「為什麼?看在上帝的分上,那個人是傳奇人物。我們听過許多他的故事,那些光榮的事跡──」
「對不起,夫人,但我認為現在告訴寇爾那些故事恐怕不是好主意。他不喜歡那個執法官員。事實上,他一點也不喜歡他。」亞當說。
楚蒂伸手摀在胸口上。「哦,不可能的。大家都喜歡他。」
道格沒有注意他們的談話內容,他瞪著葛派克留給他妻子的那捆文件。他不想翻閱它們,因為他一想到她去世的丈夫就生氣。派克害依莎吃盡了苦頭。
他把那捆文件推過桌面給他哥哥亞當。「你來翻閱。抽出重要的。」
亞當立刻把那捆文件又推到瑞森面前。「你是律師,你來。」
「為什麼一定要現在弄?」瑞森問。
「依莎想找到阿拉伯馬的登記證。她決心處理這些文件,但不肯對我透露她要如何。她有時會非常固執。你們知道女人可以把人弄得──」
「醫生,注意你的措辭。」楚蒂提醒他。
「我只不過是要說女人可以把人弄得糊裹胡涂。」
楚蒂不相信地哼了一聲。
席醫生連忙改變話題。「你們把那兩匹阿拉伯馬怎麼了?」
「達維自有主意,我們把這件事交給他全權處理。」亞當解釋。「那兩匹馬真的很不錯。」他點頭道 瑞森伏案閱讀文件。
道格向醫生說明在解決鮑力前,他的生活作息必須做哪些改變。
「在這件事解決前,你必須待在家裹。」他說。
「萬一在這段期間有人生病需要我呢?」醫生問。
「我的兩個兄弟會陪你出診。」道格回答。「寇爾,你和亞當待在鎮上,不要讓任何人靠近這幢屋子。」
「那表示要殺掉鮑力的幾個手下。」寇爾說。
「你自己看著辦吧!」
「唐柏迪是什麼人?」瑞森問。
他的問題引起醫生的注意。「你怎麼會突然問我愛爾蘭瘋子柏迪的事?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先生,但是他的遺囑在這裹,這份地契上有他的名字。我想要知道──」
席醫生打斷瑞森的話。「孩子,我一定要告訴你這個故事,就像我告訴道格一樣,關于愛爾蘭人柏迪如何得到最後的勝利。」
道格使眼色要瑞森把遺囑和地契遞給他看。
醫生開始講述愛爾蘭瘋子柏迪的怪誕故事。
柯氏兄弟听故事听得入迷。
道格則被他手中的文件迷住了。文件中記載了葛派克從唐柏迪那裹繼承到的財產明細。道格看了三遍才相信他沒有看錯。
醫生說完故事,道格開始大笑。他想要解釋他為什麼大笑,但每次他一開始要說,就笑得說不下去。
「孩子,你讓我覺得你快要像柏迪一樣瘋瘋癲癲了。什麼事讓你笑成這樣?」
醫生說。
道格把文件遞給他。不一會兒,席醫生也笑得不可遏抑了。
「贊美上帝,在這悲慘的人世畢竟還是有正義的。」他一邊說一邊擦拭眼淚。
「你們兩個到底是怎麼了?」楚蒂問。
寇爾站起來,抱著寶寶開始在廚房裹走來走去。寶寶被騷動聲吵醒了。
「小聲一點,」寇爾惡聲惡氣地說。「派克被你們吵醒了。」
亞當站起來從弟弟懷中抱走寶寶。「你霸佔他太久了,寇爾。現在該輪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