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為了節省時間。在走了一段路之後,由依莎家窗戶所露出的燈光幫助了我看路。」
「你確定你今晚能回得了她家嗎?」
「我確定。」
「我真希望自己再年輕、敏捷一點。我也曾試著在黑夜中去依莎家,不過在我這個年齡,實在不敢冒險。我對馬匹一向不在行,我怕牠們。」他承認道。「我已經數不清從馬上摔下來有多少次了。現在我都用馬車,而每天早上我太太幫我準備馬匹。此外,就算我能到得了那裹,鮑方可能會得知這件事,那樣一來我的楚蒂就會被傷害。不,我不能冒這個險。不過我感謝上帝,讓你出現了。」
「可是你說現在你沒有辦法幫那孩子做任何事了。」道格提醒他道。
「我可以安慰依莎。她對我和楚蒂而言,就像是我們的女兒。在派克死後,我叫她搬來和我們一起住,但她拒絕了。她決心要靠她自己生存下去。楚蒂求她至少和我們住到孩子出生再說,然後鮑力耳聞了我們的計劃,便阻止了我們。我太太在這附近找到了一間小屋子,我們要依莎考慮搬去那裹,在甜溪鎮撫養孩子。這樣一來,她一樣可以獨立生活,而我們也可以隨時就近幫助她。」
醫生對依莎的好令道格更加喜歡這個老人。「我會好好照顧她和孩子的。」道格保證道。
「你注意到了她有多漂亮嗎?」
這個荒謬的問題令道格想發笑。「是的,我注意到了。」
「那麼我必須問你,你的目的何在,小伙子?」
這個問題令他不解。「你說什麼?」
「我想直話直說,而這有可能會冒犯你。不過,我還是要問。在她生產復原之後,你打算和她玩玩嗎?」
道格以前從沒听過這種問題。「不。」
席醫生看起來並不完全信服的樣子。他叫道格倒了兩杯白蘭地,拿過酒杯,然後向後靠在椅子上思索情況。「不過還是有可能會發生。」他說道。
「我只認識依莎幾──」
席醫生打斷了他。「你剛答應我你會留下來陪她十個星期,記得嗎?你是個守信用的人,對不對?」
「是的,我會留下來,但那並不表示我會……」
「小伙子,讓我來告訴你一個我在河灣鎮遇見的人的故事。」
道格開始覺得心煩起來,他現在不想听什麼故事。他想要談鮑力的事,並盡可能地得到最多有關那個人的信息。
然而,從醫生啜飲著白蘭地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看來,道格是無法催促逼迫他的。因為年紀的關系,道格不得不尊重這個老人的決定,因此他靠在書桌旁,等著听那個故事。
席醫生花了二一十分鐘說完他的故事,內容是關于三對夫婦被困在一場暴風雪中,一同在一個礦工的破屋中共度了整個冬天。當春天來臨時,這六個人建立了醫生稱之為「至死不渝」的友誼。然而在五年之後,他遇見了其中一個生還者,問了他幾個問題。令醫生驚訝的是,那位男士竟然不記得其中一個和他共度整個冬天的男人的名字。
「這就是我故事的重點。」席醫生說道。「是的,就是如此。你將要和依莎親密地生活一段時間,而我要你記住我剛才告訴你的那個家伙。他對那段友誼信誓旦旦,和另外的兩個男人稱兄道弟,然而經過一段時間之後,他卻將他們忘得一乾二淨。」
「我懂。」道格說道。
「真的嗎?依莎有一顆善良的心,而她也是個容易讓人愛上她的人。我擔心的是未來。當你解決了鮑力的事回家之後怎麼辦?你會想辦法處理那個暴君的,對不對?」
席醫生終于說到道格想討論的話題。「看樣子我的確得處理。」他說道。「告訴我你對鮑力知道些什麼。」
「我知道那個人是個禽獸。」他的聲音中露出嫌惡。「我現在還活著的唯一原因,是因為他認為以後也許會有需要我的地方。他曾威脅過要殺我,但我不認為他會這麼做。這附近很少有醫生。不過他倒是會傷害我的楚蒂。是的,他會的。」
「依莎告訴我說,在這鎮上只有少數幾個人有勇氣站出來對抗鮑力,而你是其中一個。為什麼其它人不願幫忙呢?」
「我認識的每個人都願意幫忙,但是他們害怕。他們曾經看過那些嘗試反抗的好人的下場。如果有人只是說說要如何幫助依莎,一旦傳入鮑力耳中,這個好心人就會被傷得很慘。柏文德在告訴幾個他以為是他好朋友的家伙,他要去找那個大家耳聞有輝煌名聲的美國政府官員之後,他的雙手部被打斷了。那個官員就在這附近,尋找在逃的嫌犯,但文德卻沒有機會去找他了。鮑力的手下在文德來得及離開之前逮到了他。當我在處理他的斷臂時,我偷偷告訴他,我保證會找到幫手的。我也向他保證我會祈禱。」
「你要去找那個官員嗎?」
「不,我已經太老了,根本沒力氣去找任何人。幸運地,我的楚蒂想出了一個好辦法。我每個星期有兩次到利底鎮去出診,它距離甜溪鎮大概是兩個小時的車程。」醫生說道。「我太太叫我利用那裹的電報室,發電報給這附近所有的警長。她認為或許會有一、兩個人願意幫助我們。我還發了電報給兩個文德告訴我的牧師,請他們幫忙找那個政府官員。我還沒有听到任何回音,但我有預感,如果那個德州佬听到我們有麻煩,一定會來的,尤其如果他知道有一位母親和她的新生兒需要幫助,他一定會放下一切趕來這里的。」
「你為什麼認為──」
席醫生不讓他問完他的問題。「如果謠言是真的,那個官員曾意外地在德州的一件銀行搶案中害死了一些女人和小孩。當他和他的手下沖進被搶的銀行里時,他不知道有人質在裹面被壞人當擋箭牌擋在前面。不過從我們對那些搶匪的了解,不管怎樣,人質還是會被殺的。但是那個官員還是責怪他自己。哦,他一定會來的…︰如果他听到我們有困難。我真希望我知道那家伙的名字,這樣一來至少我會比較容易找到他。」
「你在我的人叫做雷丹尼,」道格告訴他。「我的兄弟們也在找他。」這時他听到樓梯的嘎吱聲,于是便問道︰「我們是不是把你太太吵醒了?」
「不,不過她習慣窩在我身邊睡覺,所以她一定是感覺到冷才醒來了。」
「能不能請你叫她把槍放下?」
席醫生十分震驚。「你背後長了眼楮嗎?梵蒂,把槍收起來到這裹來。我要你見見依莎的朋友,他答應要幫她的忙。」
道格轉過身對那個女人點點頭。「我很抱歉打擾了你和你丈夫。」他說道。
楚蒂把槍放在桌子上,連忙上前去和道格握手。她是個嬌小的女人,幾乎不到他的肩膀,但她的握手卻十分有力。
「醫生和我都在祈禱奇跡出現,看樣子真的應驗了。我知道你不是雷官員。你和我們所听說的他一樣高大,但你沒有金色頭發和藍眼楮。這是我們的牧師告訴我們的,好讓他出現時,我們能認出他來。每個星期天我們都上教堂去祈禱他會听到我們的困難而前來。你是不是那個官員的朋友?是他派你來的嗎?」
「不,夫人,不是他派我來的。」
楚蒂掩不住臉上失望的表情。「但你仍要幫助我們的小依莎?」
道格微笑了。席氏夫婦對依莎的好令他覺得很高興。天知道她有多需要好朋友,而知道她在甜溪鎮有兩個如此關心她的人,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