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到達房間門口,他伸手進口袋尋找鑰匙。黛茵靠著牆喘息。
「我叫你路克是非常不敬的,不過如果你堅持……」
「為什麼?」
他停止開門的動作轉頭看她,這時他才發覺她氣喘吁吁。他忍不住微笑。她看起來全然的女性化,令人想親吻她。
他們之間的距離只有幾吋,黛茵無法將視線從她丈夫身上移開。他擁有最迷人的微笑、他的眼楮閃閃發亮,他的目光會使女人融化。不過她比一般女人堅強,她長長地嘆口氣。
「你不回答我嗎?」他問。
她記不得他的問題。他被迫重復一次。「生活在荒野的妻子們以稱呼她們的丈夫某某先生做為提高他們的地位的方式。」
他懷疑地看著她。「這是誰說的?」
「一個女作家。」她回答。
「我早該猜到。」
他為她打開房門,正當她要走進房間時,他抓住她的肩膀把她轉過身來。
「讓我搞清楚一件事,你叫我羅先生是為了表示尊敬而不是試圖激怒我?」
她點點頭,他微笑。他沒有放開她。對一個趕時間的人來說,他突然表現得彷佛他擁有全世界的時間。黛茵真的希望她能夠阻止自己繼續注視他,她懷疑他知不知道自己有多麼英俊。
「我要遲到了。」
他的右手滑向她的脖子,一陣戰栗竄過她的手臂,她必須強迫自己不要靠在他的手上。
他注視著她的嘴。「不要等我。」
「我今晚可能會待在薇莉的房間,」她說。這是個謊言,當然,因為她不知道到白太太的住處得花多少時間,因此她得先預防路克回來之後看不見她而到處找她。「薇莉有很多事要和我討論,我也許會在那里待到半夜。」
他根本沒有在听她說什麼,他想吻她。她一說完他立即低頭向她。他可能會吻她的想法使她不由自主地傾身向他並且仰起頭。他的嘴只在一吋之外。
走廊響起關門巨響,接著響起一對男女的笑聲。路克施加在她身上的咒語立刻破除,她立刻為自己的行為感到驚恐。
她表現得彷佛偷東西被逮著,她猛然後退撞到身後的牆壁,然後轉身匆忙逃進房間。她回頭說聲再見即關上房門。
路克無法相信剛剛發生的事。她為什麼面紅耳赤?
「女人。」他咕噥。他搖搖頭,走向樓梯。
黛茵剛坐下來大聲地吁口氣,即響起敲門聲。她猜測敲門的人是薇莉。她站起來,理理衣裙,快步走向房門。她強迫自己微笑,以免讓她的朋友看出她煩躁的情緒,只因為她沒有被吻。
站在門外的是路克,他的眉頭緊蹙。
「你忘了什麼嗎,羅先生?」
「是的。」他說,然後他移動。事情發生得太快了,她甚至沒有時間驚呼。他伸手握住她的頸背,拉她靠在他的身上。他低下頭,直到他的嘴覆在她的嘴上。
「我忘了吻你。」
「哦。」
她的聲音听起來像申吟,他開始熱切地吻她。黛茵抓住他的外套避免自己跌倒。當他的舌頭挑逗地摩擦她的,她覺得自己快要融化了。她的心狂跳,她的膝蓋發軟。她環抱住路克的腰,讓他把她抱起來。她甚至沒有試著控制自己熱情的反應,她不願讓他停止。他們對對方的饑渴一樣深,她讓他無法有所保留,她使他想要得更多。
他知道他必須停止。他突然後退,然後開始拉開她的雙手。他知道他必須盡快在他們之間設下一點距離,可是他犯了看她的錯誤。當他看見她眼里的熱情,他幾乎輸掉這場仗。
路克沮喪地咬緊牙。她的臉寫滿迷惑,他發覺自己感到驕傲的愉悅。她不可能知道他差一點就把她抱上床對她,黛茵單純得不了解自己面臨的危險。可是他知道。他必須遠離她。帶著這唯一的念頭,他握住她的肩膀強迫她後退,然後轉身並且拉上房門。
她站在房內注視著房門。「哦,老天!」她低語。她突然需要坐下來,她還需要一把扇子。
黛茵走向最近的椅子,還來不及坐下又響起敲門聲。
老天!她可受不了再來一回合。可是她發覺自己跑上前去應門。
站在門外的人是薇莉,黛茵幾乎隱藏不住失望的情緒。她邀請她的朋友入內。
「你不舒服嗎,黛茵?」她關切地問。
「我很好。怎麼了?」
「你看起來全身發熱。」
難怪,黛茵想。為了避免薇莉問到令人困窘的問題,她急忙改變話題。「我們今天下午不能去購物了,」她說。「薛先生將在四點鐘帶文件來給你簽名,薇莉。」
「為什麼?」
「我說過我會為你開立帳戶,他需要你的簽名。」
薇莉點點頭。「我要再次謝謝你。你的慷慨……令人感動。」
黛茵只是點點頭,然後告訴薇莉關于她下午的計劃。「我會寫下指示讓你交給薛先生,然後我要去看我的外甥女。我見過她們之後再去購買她們需要的衣物是比較好的作法,她們將需要許多厚重的冬裝。」
「可是春天都還沒到呢!」薇莉說。
「我們必須想遠一點,」黛茵回答。「住在荒野我們無法買到想要的一切,所以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我想你也應該開始列清單,寫下你需要購買的一切。」
薇莉同意地點點頭。「你的熱切具有傳染力。救贖鎮對我和我孩子來說,代表嶄新的開始。哦,我真等不及了,黛茵。」
她們兩個談著未來的計劃,不知不覺過了一個多小時。然後薇莉回她自己的房間著手列清單,而黛茵開始寫將要交給薛亨利的信。在前往荒野之前,她必須安排好一切。寫完令自己滿意的信之後,她簽下名字,伸手拿第二張紙。
黛茵嘆口氣。她不喜歡這個工作。她想象自己在倫敦出席盛大的舞會,差點大笑起來,她的生活發生了多麼大的轉變。她再次嘆息,甩開白日夢和過去,拿起筆,蘸蘸墨水,著手寫她的遺囑。
第十二章
路克等黛茵等到睡著。他考慮到薇莉的房間去把他的妻子拖回來,又改變主意。她知道時間,如果她想和她的朋友聊到半夜,他不該在意。
可是他在意。黛茵需要休息,而他想要她睡在他身邊。他喜歡她倚偎著他的感覺,他喜歡擁著她聞著她的香氣入睡。可是他需要的不僅是這種的安慰。他睡覺的時候是脆弱的,許多年來糾纏著他的噩夢夜復一夜地折磨著他,直到黛茵出現。路克不知道這是怎麼發生的,可是她已經變成他的私人巫師。當她睡在他身邊,不再有任何惡魔溜進他的夢。如果他是個愚蠢、充滿幻想的男人,他會相信是她善良而純潔的靈魂驅逐了他的噩夢。
他搖搖頭,試著甩掉這些思緒。只有笨蛋才會讓女人擁有主宰他的力量。如果他不開始防衛,她會讓他相信他可以像其它男人一樣娶妻生子、漸漸老去。
路克是個實際的人,他不會抱著這些沒有希望的想法。他疲乏地吁口氣。也許他的朋友杭特是對的,也許他能夠幸免于難是有理由的。其它的士兵都有家人在等他們回家團聚,只有他沒有。最該死的他卻是唯一活下來的人。杭特堅持這是有理由的,而時間和上帝終會讓他知道是什麼。時間,路克了解;可是上帝,他可不這麼確定。他相信上帝存在,但是無法理解祂的想法。在他內心,他仍然相信上帝早就把他遺忘了。
如果他自己的母親都不能愛他,上帝怎麼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