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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的承諾 第46頁

作者︰茱麗•嘉伍德

「你何不回家去呢?只要我和安祖把話談完,我會馬上送他回去的。」

海倫眨掉眼眶中的淚水。「謝謝你。」她喃喃說道。

依恩沒有讓他的注意力離開他的妻子。他很好奇她到底在跟海倫說些什麼。海倫看起來很煩惱,但茱麗的臉是背對著他的,所以他不知道她是否也很煩惱。

勃迪和派特試著要引起他的注意。當他正準備面對這兩位戰士時,茱麗卻又吸引住他的目光。他注視她走到海倫身後並拉住她的兒子。這個小男孩一點都不合作。茱麗並沒有灰心。她硬把他拉出來,然後轉過身去走下斜坡,把那個哭哭啼啼的小男孩拖在她身後。

「茱麗要上哪兒去?」勃迪問道。

依恩回答的速度還不夠快,勃迪已先說話︰「我是不是該跟著她?在那個罪犯找到之前,茱麗不應該單獨在外,不安全。」

一直等到他的朋友問出這個問題,依恩才領悟事情的真相。

「我哥哥照顧得了他自己的老婆,勃迪。你用不著替他窮緊張。」派特告訴他。

依恩終于轉向他的弟弟和朋友。「沒有必要去跟在茱麗後面,我知道丟石頭的人是誰了。茱麗很安全。」

「是哪個混蛋干的?」勃迪質問道。

「海倫的兒子。」

兩位戰士都愣住了。「可是她現在又跟他在一起。」勃迪說。

依恩點點頭。「她一定又看見他。你沒看見她是怎麼把他揪出來的嗎?噢,她其實清楚得很。她現在八成在給他苦頭吃了。」

依恩說對了。茱麗是給了這個男孩苦頭吃。但說教並沒有持續多久。安祖是這麼的懊悔,還有這麼的怕她,結果反而是她在安慰他。他才剛滿七歲,長得也算高大,但終究還只是個孩子。

他現在正趴在茱麗的肩上大哭,乞求她的寬恕。他不是故意要傷害她的。不,他的動機只是想把她嚇回英格蘭去而已。

茱麗正準備請他也原諒她沒離開蘇格蘭高地,這時候這個小男孩泣不成聲地說出他的理由。「你害我母親哭。」

茱麗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害海倫哭,而安祖又說不出個適當的理由。她決定要去找海倫談談,把這個問題弄清楚。

她坐在一塊低矮的大石頭上,抱著這個哭泣的男孩。她很高興他是有心悔改。既然他已經對他的母親認過錯,她告訴他,她認為他不必再拿這件事去麻煩他的族長了。

「你父親對你這種行為有什麼感想?」茱麗問道。

「父親去年夏天就死了,」安祖告訴她。「現在是我在照顧母親。」

茱麗很心疼這個小男孩。「安祖,你已經答應我,你不會再做這種頑皮的事了,我相信你會說到做到的。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

「可是我必須告訴族長我很抱歉。」

她認為這個孩子很有骨氣,也很有勇氣。「你會擔心要跟族長說話嗎?」

安祖點點頭。

「要不要我替你告訴他?」她問道。

他把他的小臉埋進茱麗的肩膀。「你願意現在就告訴他嗎?」他小聲地問道。

「好啊,」她同意。「我們現在就走,然後……」

「他已經來了。」安祖聲音顫抖地喃喃說道。

茱麗轉過身,映入眼簾的是她那定定地站在她身後的丈夫。他背靠著一棵樹,雙臂交迭在胸前。

難怪安祖拼命想要躲到她的披肩下面。她可以感覺到他的顫抖,她決定不拖延他這恐懼的考驗。她把他從她身上拉開,逼他站起來。然後她握住他的手,帶著他走向依恩。

安祖的頭垂得低低的。依恩對這個男孩來說一定像個巨人。茱麗昂起頭對她的丈夫微笑,然後她捏捏安祖的手。「族長正在等著听你要告訴他的話呢!」她引導他。

安祖偷偷地抬起頭來瞄了一眼。他快嚇死了,臉上的咖啡色雀斑幾乎變成白色的,他的棕色眼楮里盛滿了快裝不下的淚水。

「是我丟的石頭,」安祖沖口而出。「我不是故意要傷害您的夫人,我只是想嚇嚇她,這樣她就會回去了,然後我母親就不會再哭了。」在說完他的話之後,他的頭愈垂愈低,下巴都貼到胸口上了。「我很抱歉。」他含含糊糊地補充一句。

好半晌依恩都沒說半句話。茱麗受不了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孩子受到這樣的待遇。她準備要挺身而出,為這個孩子的行為辯護一番,但依恩這時卻抬起了手,並對她搖了搖頭。

他不要她插手。他慢慢地離開那棵他一直靠著的樹,又對茱麗搖了搖頭。

他站在安祖正前方。「你不要對著你的腳說抱歉,」他命令道。「你要對我說抱歉。」

茱麗無法苟同她丈夫的命令。受傷的人是她,而安祖已經跟她道過歉了。為什麼他還得對他的族長說抱歉呢?然而,她不認為現在是跟依恩爭論的好時候,他說不定會以為她是想故意動搖他的權威。

安祖再度抬起頭來看他的族長。他抓緊了茱麗的手。難道依恩看不出來這個小男子有多麼害怕嗎?

「我很抱歉害您的夫人受了傷。」

依恩點點頭。他的雙手交叉握在身後,向下望著安□好一會兒。茱麗認為他是故意在拖延給他的折磨。

「你跟我一起走走。」他命令。「茱麗,你在這里等我。」

他沒有給她半秒鐘來爭論,只是一徑向山下走去。安祖放開她的手,奔跑著跟在他的族長身後。

他們離開了好長一段時間。當他們終于回來時,依恩還是把他的雙手交握在背後、安祖走在他旁邊。當茱麗看見這個小孩是怎麼模仿他的族長時,她忍不住微笑起來。他的手也是交握在背後,而他擺出的那副架子就跟依恩一樣的自大。他一路上吱吱喳喳個不停,而依恩每隔一會兒就點個頭。

安祖的樣子像是有一個千百斤重的擔子剛剛從他的肩上卸下似的。依恩遣他回去,一直等到他離開耳聞的範圍之後才說︰「我問過你是否看到什麼人,茱麗。你可不可以解釋一下為什麼你沒有給我一個適切的答案?」

「事實上你問我的是,有沒有看到一個男人或一個女人站在附近,」她提醒他。「我沒有騙你啊。我看到的是一個小孩,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

「你不要用這種似是而非的邏輯來敷衍我。」他駁斥道。「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現在我要知道的是,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她嘆了口氣。「因為這是那個孩子和我之間的事,我不覺得需要麻煩你。」

「我是你的丈夫,」他提醒地。「你不覺得需要麻煩到我是什麼意思?」

「依恩,我確定我可以把它處理得很好。」

「但那並不是你可以選擇的,照顧你是我的責任。」

「也包括照顧我的問題嗎?」

「當然。」

「那我不就跟一個三歲小孩沒兩樣。看在上帝的份上說句老實話。我不相信我會多喜歡嫁人。當我住在英格蘭的時候,可比現在自由多了。」

他嘆了一口氣。她在說氣話,而且她表現得像是她剛剛才覺悟到她生命中不可改變的命運……當一個女人。「茱麗沒有一個人是能夠完全自由的。」

「你就可以。」

他搖頭。「身為一個族長,我所受的限制要比我手下的任何一位戰士都來得多。我的一言一行都必須對長老們負責。在這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地位,同時也必須負擔起相對的責任。老婆,我不喜歡听你對我說你不喜歡嫁給我這種話。」

「我不是說我不喜歡嫁給你,丈夫。我是說我不是很喜歡嫁人,拘束太多了。這兩句話是有差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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