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瞥向他,看出他有多擔心。「塞奧,我是醫生,任何事都不會使我難為情。」
她給他一個熱情的吻,當她離開他的唇時,很高興看到他又露出那種「我想要月兌光妳的衣服」的眼神。
「我有事要做。」她在成功掙月兌他的懷抱時說。
「事實上,妳沒有。媚安告訴我,如果妳不在場,她和她的朋友辛蒂可以更快把病歷整理好。我應該絆住妳。」
「她沒有那樣說──」
「她有。她說妳吹毛求疵又愛挑剔。她說的,不是我說的。妳爸爸打電話來說藍柏把妳診所里的家具搬出去了,他會盡量把它們修理好。」
「他一個人不可能抬得動沙發或辦公桌。」
「一個叫亞廷的家伙幫他忙。這麼說來,妳沒有難為情吧?」
「沒有。」她撒謊道。
「那我剛才吻妳時,妳為什麼一臉難為情?」
她走向廚房,塞奧緊跟在後。「我想到諾亞,我不希望他難為情。」
塞奧覺得那個想法好笑極了。諾亞听到笑聲,從廚房門口探出頭來。「什麼事這麼好笑?」
「沒什麼。」米雪擠過他身邊進入廚房。她打開冰箱,伸手去拿可樂時,怔了一怔。冰箱昨晚幾乎是空的,但現在裝滿了食物和飲料。她從最里面撈出一罐健怡可樂,關上冰箱門,然後又把門打開,確定不是她眼花。看到一條條真正的女乃油時,她猜出這是誰的杰作了。
「諾亞不知道什麼是難為情。對不對,諾亞?」塞奧問。
「為什麼事難為情?」
「。你知道是什麼吧?」
「當然知道,以前在書上看過,正想在近日試試。」
他們兩個取笑她取笑得很樂。她在桌邊坐下,這才注意到流理台上的三層巧克力蛋糕。諾亞抓了一條毛巾走向爐子,掀開一個大鐵鍋的鍋蓋,秋葵湯的辛辣味立刻充滿整個廚房。
「妳哪來的時間煮這個?」諾亞問。「聞起來好好吃。」
她不記得爸爸是怎麼交代她的。她應該說蛋糕是她烤的或秋葵湯是她煮的?接著她听到諾亞問她要不要來一片手工面包,這才注意到水槽邊的蠟紙上擺著一條法國面包。
「秋葵湯有沒有附帶卡片?」
「沒看到。」諾亞說。
「那麼它就是我煮的。」她微笑著說出那個謊話。
塞奧從冰箱里拿出牛女乃放在桌上。「妳昨夜還真忙。蛋糕也是妳烤的嗎?」
米雪覺得自己像個白痴,但她還是問︰「蛋糕有沒有附帶卡片?」
「沒有。」
「那麼我猜它也是我烤的。」
「面包呢?」
「沒有卡片嗎?」她盡可能面不改色地問。
「沒看到。」
「我最喜歡在三更半夜烘烤蛋糕了。」
塞奧在桌上擺出各式各樣的早餐谷片供米雪選擇,然後把湯匙遞給她。
「所以帶著面包從後門溜進來的那個婦人說,面包是妳昨夜在她家烤的、但忘了帶走時,不是在瞎說了?」
米雪覺得自己傻到不能再傻。那些該死的卡片都到哪里去了?難道是爸爸決定改變戰略卻忘了通知她嗎?現在她該怎麼辦?如果她告訴塞奧實話,爸爸一定會認為她不配合他把塞奧留在寶文鎮的神聖任務。她可不想讓爸爸有理由指責她不合群。
「沒錯。」她說。「就在你睡著後,我下樓煮秋葵湯和烤蛋糕,然後開車到……」
她突然住口。塞奧沒有告訴她送面包來的婦人叫什麼名字,而米雪想不起來爸爸把那個任務指派給了誰。她情急生智地接著說︰「……一個朋友家烤了兩條面包。」
「別忘了食品雜貨店。」
「什麼?哦,對,我還順道去了食品雜貨店。」
塞奧跨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把手臂擱在椅背上緣。「這就是妳的說法嗎?」
她開始微笑。「除非或直到你發現幾張‘歡迎來到寶文鎮’的卡片。如果是那樣,我的說法就會改變。」
「告訴杰可說我謝謝他。」
「謝什麼?」她裝傻地問。
「嘿,米克,要不要來碗秋葵湯?」諾亞問,在抽屜里翻找湯杓。
「當早餐?不了,謝謝。」
「塞奧,你呢?」
「好啊!」他說。「知不知道秋葵湯配什麼最好?洋芋片。」
「抱歉,我沒有洋芋片。它們對人體不好,鈉太多。」
「但,正好可以平衡秋葵湯里的鈉。」諾亞告訴她。
「但妳確實有洋芋片。特大號的兩袋,而且是真材實料,不是那種低脂的硬紙板貨色。妳忘了妳昨夜在食品雜貨店買的嗎?」
「一定是。」
「知不知道秋葵湯和洋芋片配什麼最好?」諾亞問。
「什麼?」塞奧問。
「冰啤酒。」
「我也要。」塞奧起身走向冰箱。
米雪搖頭。「上午十點半就吃秋葵湯、洋芋片和啤酒?」
「十一點。我們起來幾個小時了。別皺眉頭,甜心,讓我們使妳墮落。一起吃吧。」
「她是不是健康狂?」諾亞問。
「恐怕是。」塞奧回答。「她的生活信條是‘好吃就吐掉’。」
「等你們接受冠狀動脈繞道手術時,別忘了這段談話。」
「我跟駱醫師談過了。」諾亞說。他找到了湯杓,正把秋葵湯舀進兩個碗里。塞奧已經拿出了一大袋洋芋片,正在撕封口。
「然後呢?」她追問。
諾亞把碗放在桌上,抓來兩枝湯匙,在桌邊坐下。「他只想得出兩個真正給他惹過麻煩的人,我正在調查他們兩個。名叫艾喬治的老先生是難纏的病人。妳認不認識他,米克?」
「不認識。」
「艾喬治不肯付醫藥費,因為駱醫師沒有治好他的消化不良。他有酗酒的毛病,但同樣怪罪于駱醫師。他告訴駱醫師要不是痛得厲害,他也不會每天喝得醉醺醺。總之,駱醫師把他欠的債轉給一家討債公司,那令艾喬治無法接受。他大發雷霆,打電話恐嚇醫師。」
「另一個人呢?」塞奧問。
「他在掛號時填的名字是唐強恩,但我懷疑那是他的真名。他只去看過一次病,就在駱醫師歇業和把病歷寄給米克的前一、兩天。唐強恩是紐奧良來的吸毒者,我猜他大老遠開車到寶文鎮來是希望這里的醫師會比較馬虎。總之,他告訴駱醫師,他背痛得厲害,需要止痛的處方藥。他要求駱醫師開藥性強勁的麻藥,在被駱醫師拒絕時,勃然大怒而出言恐嚇。」
「駱醫師有沒有報警?」
諾亞喝一口啤酒後說︰「他應該,但沒有,因為他就要搬離寶文鎮了,不想橫生枝節。那是他告訴我的。」
「我敢說唐強恩找過聖克萊鎮其他的醫師。」米雪說。
「我也是那樣想,所以已經查過了。」諾亞咧嘴一笑。「我好喜歡大清早把醫師從床上挖起來。總之,唐強恩找過別的醫師,但用的是不同的名字。沒有人記得治療過他。」
「換言之,死胡同。」
「我想你們兩個該讓這個案子結案了。」米雪說。「我要去清理診所,給門窗換上比較牢固的鎖,然後繼續過生活。我勸你們也這樣做。」
由于塞奧和諾亞都沒有唱反調,所以她推斷他們是嘴硬不肯承認她說的對。
「要下雨了。」塞奧,喝了點秋葵湯。
「外面有太陽。」諾亞說。
「對,但我的膝蓋痛,所以要下雨了。我的肩膀也痛。」
諾亞大笑。「你們兩個真是絕配。疑病癥患者和醫生送作堆,真是天作之合。」
「我可不是醫生。」塞奧挖苦道。
諾亞不理會那自作聰明的言論。「米克,有沒有去過波士頓?」
「沒有。」
「妳會喜歡那里的。」
她思索了幾秒鐘後說︰「如果去開醫學會議或度假,我相信我一定會喜歡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