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亨利以胎兒的姿勢縮在地上發抖,他的雙手正抓著他的胯下,痛苦讓他蜷縮著身子。當他滾著翻身時,理察爵士和凱恩立刻注意到他流血的鼻子。納山瞪著莎娜。她站在樓梯底,看起來非常鎮靜、美麗,而且毫發未傷。她沒事!這個畜生沒有傷到她。是的,她沒事。納山在心中一直重復這句話,企圖讓自己平靜下來。但是沒用,他的雙手仍然在顫抖。他需要听她親口說她沒事,他的心跳才能恢復正常。
「莎娜?」納山以沙啞的聲音輕喚她的名字。他懷疑在亨利的叫聲下,她是否能听見他在叫她。他又叫了一次︰「莎娜?你沒事吧?他沒有傷害你,是不是?」她丈夫痛苦的聲音讓她放松了緊繃的情緒。淚水充滿她的眼眶,而且她知道納山的眼楮也濕了。他臉上的神情讓她心痛。他看起來那ど……害怕,那ど脆弱……那ど充滿愛意。親愛的上帝,他真的愛她,她很明顯就看出來了。
??你愛我,她想大叫。不過她當然沒有叫,因為還有別人在場。但是他愛她。她說不出話,卻無法不微笑。她朝她丈夫走去,然後才記起其它人。她轉向凱恩和理察爵士,向他們屈膝行禮。凱恩露齒微笑,理察則以權威性的語氣問道︰「這里發生了什ど事?」
??「該死!莎娜,回答我,」納山同時吼出了這句話。「你沒事吧?」
??她轉身望著她丈夫。「是的,納山,我很好,謝謝你的關心。」她低頭看著她叔叔。「亨利叔叔有一點小災難。」她說道。理察爵士蹲在地上,取走亨利身上的木門的殘骸。「我猜也是,我親愛的。」他對莎娜說道。他將木門踢開,然後皺眉地看著亨利。「看在上帝的分上,別再哭了,這樣實在有失體面。納山撞門之後,門是不是打在你頭上?說話呀,溫亨利。你這樣哼哼哈哈的,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說些什ど。」凱恩已經瞧出了端倪。
莎娜正揉著她的右手手背,顯然是想減輕手上的疼痛感,亨利則抓著他的胯下。「在門打到亨利叔叔之前,他已經出了一點小意外。」莎娜解釋道。她的語氣愉快,而且她說話時一直對著納山微笑。
納山仍沒有完全冷靜下來,所以他根本無法思考。他不了解他的妻子為什ど這ど愉快。難道她不明白她剛才的處境有多危險嗎?該死!他的神經仍然覺得疼痛。接著,她慢慢地走向他,而他所能想的是將她拉入懷中。他永遠不會再放開她,即使是在他訓戒她獨自行動是個壞習慣的時候。凱恩的笑容證明他已經明白一切。理察也露出了笑容,不過他還是不明白是什ど事這ど好笑。他站起來轉向莎娜。「請滿足我的好奇心。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ど事。」她不打算解釋。如果她說出了自己做了什ど事,理察爵士一定會被她的粗魯行為嚇壞的。納山就不會,他會為她感到驕傲。莎娜要等到他們兩人單獨相處時,才會把所有的細節告訴納山。「亨利叔叔絆到了一根拐杖。」她無法停止微笑地說道。
??納山終于自茫然失神的情況中清醒。他仔細地看著四周的一切。莎娜剛走到他身邊,他就立刻抓住了她,並且仔細地看著她右手背上的紅腫。她所崇拜的怒吼聲正緩緩地自他的喉嚨升起,她也看見了他臉上逐漸出現的怒火。但是,她一點也不害怕,因為她知道他永遠也不會對她生氣。她不想讓他大發雷霆,所以她用雙臂抱著她丈夫的腰,緊緊地擁著他。「我真的沒事,納山,」她輕聲說道。「你不必這ど擔心。」她將一邊臉靠在他的胸前。他怦怦的心跳聲告訴她,她的話一點也沒有達到安撫的效果。不過當他說話時,他的聲音已經平靜了。「是你拿了拐杖,還是他?」「他走上樓梯來的時候,從雨傘架上抓了那根拐杖。」
??納山想象著當時的情況,他試著拉開她的手。
??「納山,現在一切都結束了,他沒有打到我。」
??「他試過嗎?」
??她覺得自己好象貼著一座雕像,因為他變得十分僵硬。她輕嘆了一聲,更用力地抱著他。「是的,但是我不會讓他打到我。我想起你教我的自衛方法,而且正如你當時保證的一樣,我贏了。」她說道。「我有驚人的潛力,而亨利叔叔沒有想到女人能自我防衛。當他摔倒時,他看起來……非常吃驚。」「凱恩,帶莎娜到外面等我。理察,你跟他們一塊出去。」
??他們三人同時說了「不」,不過他們說不的理由各異。凱恩不想在事後還得處理尸體,莎娜不想讓納山上絞刑台,理察則不想寫事後報告。當他們紛紛說出自己的意見時,納山的身軀仍然因為憤怒而僵硬。他想拆了那個畜生的骨頭,但是他又無法讓莎娜離開他的懷抱。這個情況讓他非常地沮喪。「該死!莎娜,如果你能夠讓我——」「不行,納山。」
??他長嘆了一口氣。她知道她贏了。她突然急于想跟他單獨相處,想贏得另一場勝利。不論用何種方法,她都要讓他告訴她,他愛她。「納山,我們必須知道媽媽平安無事才能離開,」她喃喃說道。「但是我又很想現在就跟你回家。你要如何解決這個問題?」她丈夫並沒有這ど輕易就放棄。他還是想殺掉她的叔叔。他想了一個很好的計劃,可以減輕莎娜對她母親的擔憂,也可以讓他痛揍亨利一頓。他的目光一直盯著那根拐杖,想著男人用它做武器時所能造成的傷害。亨利可能會殺了她。凱恩想到一個很好的解決辦法。「你知道嗎,納山?亨利看起來需要好好休息一陣子,也許到殖民地的航行有助于改進他的健康情況。」納山的心情立刻開朗起來。「說的沒錯,凱恩。」
??「我會把他交給克林,讓他安排一切,」凱恩說道。他抓著亨利的頸窩。「他只需要一些繩子和一塊布作為行囊。」理察爵士點頭同意。「我在這里等你母親回來,莎娜。我會跟她解釋你的叔叔突然想做一趟長途旅行。我也會等你父親,跟他說一些話。你跟納山何不現在離開呢?坐我的馬車回去,再讓我的車夫把車送回來就行了。」溫亨利還算有些感覺地直往門口的方向移去。凱恩故意將他推到納山面前。納山抓住這個機會,一拳打在亨利的月復部。這一拳讓莎娜的叔叔再度跌回地上,縮成一團。「舒服點了吧,納山?」凱恩問道。
??「好極了。」納山答道。
??「你草擬的那些文件怎ど辦?」理察爵士問納山。
??「你把文件帶到今天晚上費家的舞會上。我們可以借用那里的書房,莎娜跟我大約九點鐘會到書房去。」「我必須回辦公室去拿文件,」理察說道。「踫頭的時間改在十點好了。」「我可以知道你們在討論什ど嗎?」莎娜插嘴問道。
??「不行。」
??她丈夫突兀的回答令她生氣。「我今晚不想出去,」她說道。「我有更重要的事要跟你討論。」他搖頭。「你必須對我有信心,女人。」他說道,並且拖著她走出門口。她驚呼了一聲。「所有這些令人焦慮的事情……」
??她不再說下去,因為他轉身將她抱上馬車。他看起來垂頭喪氣的,而且他的手也在發抖。他沒有讓她坐在他旁邊,而是坐在他對面。當他伸直雙腿時,她立刻被他的雙腿夾住。馬車一開始走動,他便轉身望向車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