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叫聲吵醒了同營地的人,德華听到背後傳來的叫喊。他告訴我,他會回來殺我。他望向你躺在其中的籃子,然後對我說︰「我會先殺了她。你應該把她送給翠霞的。」他嗤笑著滑出篷車。
雅各和艾咪死了,他們的喉嚨被割斷。我告訴領隊,我听到聲音和看到一個男人俯身在雅各和艾咪之上。
領隊下令搜查營地。光線不足,德華沒有被發現。
幾個小時後營區又平靜下來。領隊加派三倍人力警戒,雅各和艾咪的葬禮決定在天亮後舉行。
我等待機會來臨,把你包得暖暖的,然後從容不迫地騎出營區。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也不在乎。
我辜負了你,莉娜。一切都完了,德華遲早會找到我們母女的。
李昂吻別莉娜時是下午兩點。她以為他是為了牌局去跟隆恩見面。李昂急著去安排杰克出現在隆恩的家而沒有抽空跟莉娜解釋,只告訴她牌局延期和他另有要事待辦。
莉娜剛換上一件深藍色的衣裳,葛玲就通知她黛安小姐在樓下要找她。
「她很煩惱,」葛玲說。「哭成了淚人兒。」
莉娜匆匆下樓。黛安一見到她就月兌口說出隆恩的事。
莉娜把黛安帶進客廳,坐在她身旁輕拍她的手,听她滔滔不絕地說出事情的經過。
「可憐的隆恩是清白的。」黛安啜泣道。「他努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甚至每晚在他家舉行宴會。但願李昂早點回家,好讓我能告訴他出了什麼事。他會知道該怎麼辦的。」
「我確定他很快就會知道。」莉娜說。「這都是我的錯。」
「這怎麼會是你的錯?」黛安問。
莉娜避而不答。她覺得隆恩的麻煩是她造成的,要不是她傷了隆恩的手,隆恩也不會引起別人的疑心。
「我必須想辦法……黛安,你說隆恩今晚要在家里舉行宴會,是不是?」
「是的。海麗姑姑不讓我參加。我們已經答應了另一項邀請,但我寧願去隆恩家。」
莉娜隱藏起笑容。「那當然。」她又輕拍黛安的手。「事情會在明天以前結束。」
「怎麼可能?你知道什麼內幕嗎?」
「是的。」莉娜故意回頭看,好像在確定不會有人听到,然後壓低聲音說︰「我有足夠的根據可以說真正的杰克今晚將再度作案。」
黛安的驚呼聲告訴莉娜,她信以為真。
「千萬別把這件事告訴別人,黛安,否則杰克可能會發現風聲走漏而改變主意。」
「我不會說出去的。」黛安握緊雙手。「但你怎麼會知道——」
「現在沒有時間詳細說明。」莉娜說。「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我可不可以跟你回家,然後借用你的馬車?」
「當然可以。」黛安回答。「我可以陪你去辦事。」
莉娜搖頭。「快,黛安,還有許多事要做。」
「是嗎?」
「別管那麼多了,現在擦干眼淚跟我來。」
莉娜拉著黛安往前門走。她問了黛安幾個她家人的問題來轉移黛安的注意力。
「李昂跟他的哥哥詹姆親不親?」她問。
「有一段時間。他們競爭得很厲害。」黛安說。「李昂總是打敗詹姆,無論是在騎馬、劍擊……甚至是女人方面。」她聳聳肩。「詹姆似乎對求勝走火入魔。他太投機冒險。」
「他是怎麼死的?」
「墜馬身亡,幾乎是當場死亡。我們的家庭醫生溫特男爵說詹姆斷氣前沒有什麼痛苦。我認為他那麼說可能是為了安慰母親。」
「關于你的母親。」莉娜猶豫了一下。「黛安,我知道你跟她一定很親,但我希望你不會反對我的計劃。」
「什麼計劃?」黛安蹙眉問。
「明天我想帶你母親跟我一起回李昂莊園。」
「你是認真的嗎?李昂知不知道你的計劃?」
「別一副疑心重重的模樣。」莉娜微笑責備。「我這全是為你母親著想。要不是你要參加這一季的社交活動,我就會要你一起來。我知道你舍不得跟她分開,她畢竟是你母親。」
黛安垂眼凝視雙手。她為自己感到如釋重負而慚愧。終于有人要接管母親了。「由于你現在是我嫂嫂了,否則我絕不會承認我一點也不會想念母親。」
莉娜不知該說什麼好。她替黛安拉開馬車門。「這麼說來,你的母親有點……不好相處?」
「你見過她,」黛安低聲說。「她只想談詹姆。她不關心我或李昂。詹姆是她第一個孩子。噢,我知道你現在一定看不起我了,我不該告訴你——」
莉娜握住黛安的手。「你始終都該跟我說實話,這是唯一的相處之道,黛安。我知道你愛你的母親,否則你也不會這麼生氣。」
黛安睜大眼楮。「我生氣?」
「你該進屋去了,我必須去辦我的事了。」莉娜改變話題。「拜托你叫僕人替你母親收拾行李,我明天一早來接她。」
黛安突然撲過去擁抱莉娜。「我真高興李昂娶了你。」
「我也很高興嫁給了他。」
黛安放開莉娜。她下車後轉身再度要求莉娜答應讓她同行。莉娜再度拒絕她的要求,然後等進屋後才轉向車夫告訴他她的目的地。
「你知道普萊酒館在哪里嗎?」車夫問。他兩眼暴突,吞咽了好幾次口水。
「我不知道它到底在哪里。你知道嗎?」
「呃,知道,夫人。」車夫囁嚅道。
「那麼請立刻載我去。」
莉娜回到車內關上車門,車夫蒼白的臉孔突然出現在敞開的車窗口。「你不可能是認真的,夫人,普萊酒館位在倫敦最不堪的地區。無惡不作的歹徒和——」
「普萊是我一個特殊的朋友,我必須現在去找他。你叫什麼名字?」她問。
「艾瑞。」車夫說。
「艾瑞,」莉娜重復。她露出她最嫵媚的笑容。「好名字。艾瑞,我必須告訴你如果你不照我的要求去做,我會很不高興。沒錯,我會。」她以堅定的語氣補充。
艾瑞抓抓頭頂禿掉的部分。「難就難在這里,夫人。我不載你去普萊酒館,你會不高興;但載你去,你丈夫知道時會宰了我。無論我怎麼做都會挨罵。難就難在這里。」
「哦,我現在了解你的難處了。但你不知道是我丈夫特別要我去找普萊先生的。別害怕了,艾瑞,李昂知道這件事。」
艾瑞松了口大氣。侯爵夫人的誠懇顯而易見。她是那麼純真無邪,艾瑞心想,連如何使壞都不會知道。
車夫囁嚅著道歉,要求莉娜從里面鎖住車門,然後回到他的座位上。
他把車駕得極快。莉娜心想,他可能有點怕。
她的猜測果然沒錯。抵達酒館時,艾瑞扶她下車,她注意到他的手在發抖,而且他不停地回頭看。「夫人,拜托你趕快辦完事。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在馬車里等你。」他低聲說。
「哦,你不必等我,我不知道事情要多久才能辦完。你這就回家去吧,艾瑞。普萊先生會送我回家的。」
「但夫人,萬一他不在里面呢?萬一他出去辦自己的事了呢?」艾瑞結結巴巴地說。
「那麼我只有等他了。」莉娜朝酒館門口走去,回頭向車夫道謝。艾瑞還來不及想出該怎麼辦時,侯爵夫人已消失在酒館內了。
她有備而來。她並不像艾瑞的表情暗示的那樣傻。莉娜在手里藏了一把小刀,平常慣用的那把系在足踝上。那把較大的刀用起來比較順手,但她不能就這樣拿著它進去,別人會以為她是去找麻煩的。
莉娜從過去的經驗中得知大部分的壞蛋都是無知之徒,她必須從一開始就表明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