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萊點頭。
李昂皺眉嘀咕︰「隆恩真是大嘴巴。」
「李昂,這位淑女就是米克說的故事中的女主角嗎?」普萊問。「不可能是她吧?她看起來不像有力氣把一個大男人扔……」他終于注意到李昂在旁邊猛搖頭。
「米克是誰?」莉娜問。
「一個常來光顧小店的船員。」普萊皮革般的臉孔上綻露出另一個笑容。「他說了許多精彩的故事——」
「普萊,去拿東西吃。」李昂打岔。「啊,隆恩來了。隆恩,帶普萊到餐廳去。」
莉娜等丈夫的兩個朋友走遠後,才問他為什麼突然生起氣來。「我說了什麼惹你不高興的話嗎?」她問。
李昂搖頭。「我受不了這麼多人。我們走吧!我想跟你獨處。」
「現在嗎?」
「現在。」為了證明他不是開玩笑,李昂牽起她的手往大門走。
海麗姑姑在門外的台階底層攔截住他們。
莉娜露出慚愧的表情,李昂則是一臉惱怒。
海麗姑姑擋住他們的去路不肯讓步。她使李昂想到古羅馬的百夫長,因為她雙手叉腰,胸部像鐘甲般突起。
她突然綻露笑容。「我已經把莉娜的小提包放進你的馬車里了,李昂。你比我預料中多撐了整整一小時。」
海麗姑姑疼愛地用力擁抱莉娜一下。
「今晚溫柔一點。」她叮嚀李昂。
「我會的。」
答話的人是莉娜。李昂和海麗姑姑同時轉頭望向她。
「她指的是我,莉娜。」李昂苦笑道。
「親愛的,你只需要記住李昂現在是你的丈夫了,」海麗姑姑紅著臉說。「然後你所有的恐懼都會消失。」
莉娜完全听不懂海麗姑姑想告訴她什麼。她不停地朝莉娜點頭,一臉心照不宣的表情。
李昂突然把莉娜抱起來,坐進馬車里後把她放在他腿上。莉娜摟著丈夫的脖子,臉靠在他的肩膀上,愉悅地輕聲嘆息。
他微笑著用下巴抵著她的頭頂。
他們滿足地擁抱著對方,默默享受著獨處的甜蜜。
莉娜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里,但也不是很在乎。重要的是,他們終于單獨在一起了。
「莉娜,你今天好像不怕密閉空間。」他用下巴親昵地磨蹭她的頭頂。「你不再討厭坐馬車了嗎?」
「恐怕沒有。」她回答。「但是當你這樣抱著我,我又閉著眼楮時,我就忘了我的焦慮。」
那是因為她信任他,李昂心想。「我喜歡你對我坦白,莉娜。我們現在是夫妻了,以後你一定要凡事都對我說實話。」他想慢慢導入愛與信任的話題。
「我不是向來對你說實話嗎?」莉娜後仰注視他。「你的表情為什麼這麼奇怪?我什麼時候說謊騙過你?」
「例如孫氏夫婦。」李昂拖長聲音說。
「誰?」
「問得好。」李昂說。「你告訴我孫氏夫婦撫養你長大,我們都知道那是謊言。」
「那是虛構的故事。」莉娜更正。
「有差別嗎?」
「大概。」
「那不是回答,莉娜,那是遁詞。」
「噢。」
「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莉娜用指尖輕搔他的頸背,企圖轉移他的注意力。今晚是他們的新婚之夜,她真的不想被迫再次對他說謊。
「你現在要老實告訴我,你的過去嗎?由于孫氏夫婦根本不存在……」
「你還真頑固。」她咕噥,隨即用微笑緩和斥責。「好吧,李昂,我現在是你的妻子了,我猜我應該告訴你實話。」
「謝謝。」
「不客氣。」
她靠回他的肩膀上閉起眼楮。李昂等了好幾分鐘才明白她以為談完了。
「莉娜,」他惱怒地說。「你小時候是誰在照顧你?」
「修女們。」
「什麼修女?」
她假裝沒注意到他的不耐煩,腦海里忙著杜撰另一個故事。「大部分是薇薇修女和珍妮修女。我住在法國的一間修道院里,那個地方非常偏僻。我不記得誰帶我去那里的,我那時年紀太小。修女們就像我的母親,李昂。她們每天晚上都會說故事給我听,告訴我她們去過的地方。」
「野牛的故事嗎?」李昂問,她誠懇的語氣令他微笑。
「沒錯。」莉娜的故事越說越起勁。她決定不要因欺騙丈夫而良心不安,她的動機是純正的。真相只會令李昂苦惱。
他畢竟是英國人。
「芙蘭修女畫了一幅野牛的圖給我。你有沒有看過野牛,李昂?」
「沒有。多說一些這間修道院的事。」他撫模著她的背。
「哦,就像我剛才說的,那里非常偏僻。高高的牆壁圍繞著修道院,我大部分的時間都可以光著腳跑來跑去,因為我們從來沒有訪客。她們很寵我,但我仍然是個性情溫和的小孩。瑪麗修女告訴我她認識我的母親,所以她們才會收容我。修道院里只有我一個小孩子。」
「你從哪里學會防身的自衛之道?」他溫和地問。
「薇薇修女認為女人應該知道如何保護自己。那里沒有男人可以保護我們。那是個明智的決定。」
莉娜的解釋听來頭頭是道。她說明了她不諳英國習俗和喜歡打赤腳的原因,還說明了她在哪里看到野牛。是的,她的解釋合情合理又具說服力。
但是李昂壓根兒不信。
他面帶微笑地往後靠在椅背上。莉娜需要時間學會信任他。他也許會在她願意告訴他實話前,就把她的底細查得一清二楚了。
諷刺的是,他拼命想查明她的過去,卻決心不讓她知道他的過去。他不願她知道他的罪過,卻窮追不舍地逼她說出她的事。
但堅持要回家的人是她。李昂知道那個神秘的修道院決不是她真正的目的地。
她哪里也別想去。
「李昂,你抱得我快不能呼吸了。」她抗議。
他立刻放松手臂。
他們抵達了目的地。李昂抱著她步上他城中寓所的門階,穿過空蕩蕩的玄關,登上回旋梯。莉娜幾乎沒有睜開眼楮打量周遭。
他的臥室已為他們準備好了。床畔的桌上燭火柔和,大床的床罩已掀開,壁爐里的熊熊火焰趕走夜的涼意。
李昂把她放在床上,站在床邊對她微笑。「我已經派僕人先去鄉下的家打掃了,莉娜。屋子里只有我們兩個人。」他跪下來替她月兌鞋。
「這是我們的新婚之夜,我必須先替你月兌衣服。這是規矩,李昂。」
她踢掉鞋子,站在丈夫面前,解開他的領結,月兌掉他的外套和襯衫。當她的手指滑進他的褲腰時,李昂無法再站著不動。莉娜注意到他的月復肌在她的踫觸下收縮時露出微笑。她原本要繼續月兌他的褲子,但他一把將她拉進懷里,用性感的熱吻攻佔她的唇。
他們用唇舌和手指互相探索,時間在他們愉悅的呢喃中過去。
李昂發過誓今晚要慢慢來,要先給莉娜歡愉。他知道如果不趕快抽身替她寬衣解帶,她的結婚禮服恐怕會被他撕破。
他的唇依依不舍地離開她時,她已全身顫抖,說不出話來,不得不用手肘把他推向床邊。等他坐下後月兌去他的鞋襪。
她站在李昂的兩腿之間,緩緩地解開衣袖。她幾乎是用模索的完成這個工作,因為她好像無法把視線從李昂身上轉移。
「你得幫我解開背後的鈕扣。」她微笑道,因為她的聲音听來有點不自然。
她背過身,李昂卻拉她坐到他腿上。她抗拒往後靠在他身上的沖動,因為此刻的她迫不及待想月兌掉礙事的禮服。她伸手去拆發髻,但剛拔出一根發夾,李昂就撥開她的手。
「讓我來。」他沙啞地說。
濃密的鬈發垂落腰際,莉娜嘆了口氣,李昂的手指令她顫抖。他緩緩撩起她的秀發放到她的肩膀前面,親吻她的頸背,然後開始解開那些小小的鈕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