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德琳嘆息,"你現在最怕鄧肯逼你出嫁?"
"是的。"
"那我們現在先擬個計劃,解決這個難題。"
"可以嗎?"
梅德琳听出阿狄雅語氣中的渴望,眼眸里閃著祈盼的目光,那使她更堅決了。她無法再坐定,站起來在屋內踱來踱去。"我不相信你哥哥會這麼無情,逼你成婚。"她執起阿狄雅的手,阻止她打岔。"盡避如此,現在這並不重要。我先要得到鄧肯的承諾,讓他答應,不管在任何情況之下,只要你願意,你就可以在此長住,這樣如何?這能減輕你的恐懼嗎?"
"你必須告訴他,我可能有小孩嗎?"
梅德琳沒有立刻回答。她繼續踱步,心想她從未讓鄧肯承諾她任何事。
"我不會。"她在阿狄雅面前停步,低頭對她微笑。"我可以先取得承諾。其他的他慢慢會明白,不是嗎?"
阿狄雅笑了。"你真淘氣,梅德琳,我知道你的計劃了。一旦鄧肯同意了,他就絕對不能反悔。但他會因為你騙他上當而勃然大怒。"她的微笑因擔憂而消退。
"我經常惹他生氣。"她聳肩。"我不怕你哥哥,阿狄雅。他會像風一樣地怒吼,但里面總有一絲溫柔。"梅德琳暗禱她的話是正確的。"現在,答應我別再為可能懷孕而惶惶不安。你遭受如此重大的變故,這可能是你經期沒有來的原因。"她勸告。"你明白嗎?弗蕾亞,木匠的太太,有一次因為她的孩子掉下井,久久都沒被救起,她嚇昏了。但謝謝上帝,她的男孩毫發無傷,但我听她告訴另一個僕人,她那個月的經期沒來,另一個僕人對她解釋,那是驚嚇過度造成的自然現象,弗蕾亞下個月就恢復正常了。"
阿狄雅點頭。
"如果你真的有小孩,"梅德琳繼續。"我們可以一起照顧。你不會恨這個孩子吧?"梅德琳很擔心。"這個孩子跟你一樣無辜,阿狄雅。"
"他會有副黑心腸,跟他的父親一樣。"阿狄雅說。"他們流著同樣的血。"
"如果真是如此,我不是跟羅狄恩一樣該死嗎?"
"不,你不像你的哥哥。"她抗議。
"那你的孩子也不會像他的生父。知道嗎?"
"怎麼會呢?"
"你要愛他、教他,他長大後會懂得是非正義的。"
梅德琳搖頭嘆息。"你也可能不會懷孕,所以別煩這件事了。我知道你很累了。因為你的房間還沒清理干淨,今晚你就睡我這里,我會另外找張床。"
阿狄雅和梅德琳走到床邊,看她的新朋友將床單拉開。"你準備什麼時候問鄧肯?"
梅德琳等阿狄雅上床後才回答。"我明天就跟他說,這件事對你非常重要,我不會忘記的。"
"我絕不允許任何男人再踫我。"阿狄雅聲音粗歷,梅德琳擔憂她又心煩了。
"休息吧!"她替她蓋上毛毯。"一切都會平安無事的。"
阿狄雅笑她安慰自己的樣子。"梅德琳,我很抱歉以前那樣對你。如果我能幫忙,我會求艾德蒙說服鄧肯送你去蘇格蘭。"
梅德琳注意到阿狄雅不是直接去求鄧肯,這句話加強了她的推測,阿狄雅很怕她大哥。
阿狄雅嘆口氣。"我實在舍不得你走。我一向很寂寞。這樣承認,很自私,不是嗎?"
"你很誠懇,這一點我很欣賞,我一輩子從沒說過謊。"她吹牛。
"真的?"
梅德琳听到她呵呵笑,自己也笑出來。"我記不得了。但我保證,只要你需要我會留下來。在這種壞天氣里,我並不想旅行。"
"你的名譽會被毀,梅德琳。大家會以為……"
"我們兩個都不該對發生的事負責,只要我們內心貞潔,這才是最重要的。"
"你的處世態度很不尋常,我以為你會恨我們全家。"
"沒錯,你那些兄弟不太討人喜歡,"梅德琳承認。"但我不恨他們。你了解在這里我很安全嗎?實在很奇怪,對不?我是個俘虜,這種感覺值得深思。"
她看見阿狄雅訝異的表情,然後拍拍她的肩,轉身走向房門。
"你不會對摩卡做什麼傻事吧?梅德琳。"
"你為何有此一問?"
"因為我告訴你後,你的表情很憤慨。"阿狄雅回答。
阿狄雅又開始害怕了。
"你的想像力太豐富了。"梅德琳告訴她。"這點我們兩個很像。"她加一句,避開這個話題。
她的計策生效了,阿狄雅笑開了嘴。"我想,今天晚上我不會再作惡夢了,我好累。梅德琳,你最好也早點上床,你必須養精蓄銳跟鄧肯談話。"
"你認為他會把我的力氣抽光嗎?"梅德琳問。
"不是你,"阿狄雅說,"鄧肯會答應你任何事。"
老天,他的妹妹對她很有信心。梅德琳覺得她的雙肩下垂。
"我看見鄧肯看你的眼神。而且你救了吉爾,我曾經听見吉爾告訴艾德蒙。提醒鄧肯這件事,他不會拒絕你的。"
"睡吧,阿狄雅。"
梅德琳剛要關門時,阿狄雅說出下一句。"鄧肯從沒有用看你的眼神看愛蘭小姐。"
她隱藏語氣中的好奇,轉頭看阿狄雅。由她的微笑看來,她不像是在戲弄她。
"鄧肯想娶的女人。"
梅德琳不動聲色,她點頭,表示听見了。
"那我非常為她難過,她必須和你大哥一起生活。別生氣,阿狄雅,但你大哥實在太驕傲自大了。"
"我是說他以前想娶她,梅德琳。但現在可不一定。"
梅德琳沒回答,在眼淚奪眶之前,關上房門。
第五章
梅德琳不要任何人撞見她淚流滿面。離開阿狄雅之後,她沒有特定目標,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哭一場。
大廳是她的第一選擇,但到達入口時,她听見吉爾正跟人講話。她繼續前進,飛奔下樓,手提起外袍下擺,慢慢用力開啟大門,鑽了出去。
外面的寒風令她顫抖。梅德琳拉緊斗篷往前疾走。月光照亮了她的道路,她繞狩獵木屋一大圈,靠在一座石牆上,開始像嬰兒一般哭泣。她拋開一切禁忌,放聲大哭,但很不幸地,她的感覺很糟-頭痛、雙頰發燒、喉嚨哽咽。
但她的憤怒仍舊無法消除。
阿狄雅說完整個經過,梅德琳表面上不為所動,但她對那份刺痛感同身受。摩卡!那個跟羅狄恩一樣萬惡不赦的混蛋。他毀了阿狄雅,卻逍遙法外!
"你在外面做什麼?"
梅德琳倒抽一口氣,鄧肯把她嚇得心髒差點跳出胸口,他好似從虛無縹緲中突然出現。
她想背向他,但鄧肯抓住她的下鄂,強迫她抬起頭。
除非他瞎了,才會看不出梅德琳正在哭泣。梅德琳想個藉口,但他一踫到她,她又開始放聲大哭。
鄧肯拉她入懷,他仿佛很樂意抱著她,直到梅德琳能控制自己。很明顯地,他剛游完泳,上身還在滴水。梅德琳把他弄得更濕,她哽咽、喘息、哭泣,淚水濕透他的胸膛。
"你果著上身,在這種天氣里走來走去,非凍死不可。"她飲泣地哭訴道,"我這次不會再替你暖腳了。"
即使鄧肯回答她,她也沒听見。她的臉緊貼著他的肩膀,雙手不自覺地撫摩他的胸膛。她不了解自己對鄧肯造成的影響。
梅德琳突然抬頭,撞到他的下巴,她呢喃著致歉,錯誤地抬起頭來,鄧肯嘴巴緊閉。梅德琳無法停止瞪視,她想起在帳篷內的那一夜,她想再度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