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沒法專心听她說話,她已褪下睡袍,此刻睡衣正一寸寸自她的頭上月兌掉,他的喉嚨緊繃到極點。她一拋開那層障礙,他立即朝她張開雙臂。但她卻搖搖頭。「你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好嗎?」
他不確定自己是否點了頭。他的體內正烈焰熊熊,他唯一想做的是把他自己埋在她里面。在踫觸她的急迫渴望中,他顧不得襯衫被毀的危險匆匆將之剝下。
他熱烈的目光令她期待地紅了臉。「克林,什麼時候才是夠就是夠了?」她的問題要求注意,他卻無暇他顧。
「我永遠要不夠你。」
「我對你也一樣,」她喃喃道。「但我問的不是那個……」
克林用嘴讓她閉了嘴,她再無法抗拒他,她的雙臂纏在他頸間,臣服于他的熱情……他的愛。
他對她同時既需索又不可思議的溫柔,他的踫觸充滿了魔力。當她徜徉在充滿喜悅的降服時,他則一遍又一遍地告訴她有他有多愛她。
她本也想告訴他她愛他,然而克林把她累慘了,她根本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她翻身仰躺,閉眼傾听她自己雷鳴般的心跳,涼風輕拂過她灼燙的皮膚。
「甜心,你有什麼想告訴我的事嗎?」
她滿足得無暇去想除了剛才發生的事以外的事情。
克林正打算誘哄她告訴他寶寶的事,富恩卻選在這節骨眼兒敲著臥室的門。「主人,您大哥來了,我請他先在書房里坐。」
「我馬上過去。」克林吼道。
他嘀咕著他老哥來得不是時候。莉雅笑了,她仍閉著雙眼地說道︰「十分鐘前才真叫做‘不是時候’呢,我倒認為他挺周到的。」
他同意她的說法。他正欲離開床,卻又踅回她身邊。她一睜眼剛巧見到他俯身在她的肚臍上印下一吻。她一手輕刷過他的肩,他頸後的發絲纏繞在她的指間。
克林又開始留長他的頭發了。這頓悟的事實令她快樂得差點又要哭了起來。不過她當然沒哭,因為克林看她哭心里會難過,而且八成也無法理解她的這種反應。然而她了解,這也正是重點所在。對她的丈夫而言,婚姻並非牢籠。
他被她的表情搞胡涂了。「甜心?」他問道。
「你依然是自由的,克林。」
他聞言瞠大雙眼。「你的話好奇怪。」
「你哥哥還在等你。」
他點點頭,「我要你在我和凱恩談話時想想我的問題。好嗎,愛?」
「什麼問題?」
克林下床穿好長褲。「我問你還有沒有其它事情要告訴我。」他提醒她。他穿上皮鞋準備回他房里拿件襯衫,原來那件被他扯破了。
「想想看。」他抓起外套對她眨眨眼,接著便離開她的房間。
凱恩正坐在壁爐旁的皮椅上。克林對他點點頭後在書桌後坐下,拿起了紙筆。凱恩瞥了他弟弟一眼,綻出一朵大大的笑容。「看得出來我打擾了你。抱歉。」
克林沒理會他哥哥聲音中的笑意,他知道自己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樣,襯衫沒扣好,連頭發都沒梳。
「婚姻生活很適合你,克林。」
克林並未裝作無所謂的樣子。他抬頭直視他大哥,事實就寫在他眼底。所有的防備都消失了。
「我是個戀愛中的男人。」
凱恩笑起來。「你可花了真久的時間才弄清楚啊。」
「沒比你搞清楚你愛潔玉長。」
凱恩同意地點點頭。克林繼續在紙上寫著什麼。
「你在做什麼?」
克林笑容有些見腆地答說他在寫張紙條。
「我似乎也染上我老婆凡事組織一番的狂熱了。」他說道。「你和子爵談過了嗎?」
凱恩的微笑褪去,他松開領結答道︰「哈洛淒慘極了,連話都幾乎說不完整。他最後一次見到他老婆時和她吵了一架,自此他天天為他對他老婆說的氣話折磨著自己,真令人不忍卒睹。」
「可悲的笨家伙。」克林搖頭。「他告訴了你他們吵些什麼嗎?」
「他認為她另有愛人,」凱恩答道。「她不時收到禮物,哈洛一口咬定她和其它男人有染。」
「天殺的。」
「他到現在還沒搞懂,克林。我告訴他我們的老婆也都收到禮物,但他卻醉得根本看不出這其中的關聯,只一直叨念著他把羅萍氣得和她的情人一起跑了。」
克林往後靠向椅背。「他有什麼幫得上忙的消息嗎?」
「沒有。」
兩兄弟陷入沈默,各自若有所思。克林推開椅子彎身月兌下鞋,先左腳再右腳,正要直起身子時卻發現左腳的鞋的鞋襯里跑出來了。
「天殺的!」他自言自語道。他最舒服的一雙鞋就快壞了,他拎起鞋檢查看看還能不能修,結果一片厚鞋墊掉進他手中。
他從沒見過這種東西,拿起了左腳檢視一番。富恩恰在此時端著一瓶白蘭地進書房來,他瞥一眼克林握在手上的東西,立刻轉身欲離去。
「回來,富恩。」克林命令道。
「您想喝一杯嗎,大人?」富恩問凱恩。
「是,」凱恩答道。「但我要水,不要白蘭地。今晚見過哈洛之後,光想到酒就讓我反胃。」
「我立刻去準備水。」
盎恩又想走開,克林叫住了他。
「您也想喝水嗎?」管家問他的雇主道。
克林舉起那片鞋墊。「我想知道你曉不曉得這是怎麼回事。」
盎恩心中一陣掙扎。他是克林雇的管家。理當對他忠心耿耿,但他也答應了公主不透露鞋匠的事。
盎恩的沈默惹得凱恩笑起來。「看他的表情,我敢說他知道的八成不只一些。你手上拿的是什麼,克林?」
他把皮鞋墊丟給凱恩。「我剛發現這個塞在我的鞋襯里下面,它是特別為我的左腳弄的。」
他將目光轉回他的管家身上。「這是莉雅的主意,對不對?」
盎恩清清喉嚨。「它們變成你最喜歡的鞋了,大人。」他急急指出。「鞋墊讓鞋子更合您的腳,希望你別為這個生氣。」
克林根本沒在生氣,然而他年輕的管家卻擔心得沒注意到這點。
「公主知道您對您的腿有些……敏感,」富恩繼續說道。「因而自己想了個小花樣沒讓您知道。我真誠希望您別降怒于她。」
克林微微一笑,富恩為莉雅辯白讓他挺高興的。「你去請公主下來好嗎?輕聲敲門,她如果沒立刻應門,就當她已經睡了就好。」
盎恩匆匆走出書房,發現自己手上仍拿著酒瓶,遂又踅回去把酒瓶擺在小幾上再離開。
凱恩把鞋墊丟回給他的弟弟。「這玩意兒管用嗎?」
「嗯,」克林答道。「我甚至不知道……」
凱恩見到他弟弟眼底脆弱的神情,不覺大契一驚。克林鮮少如此真情流露,他突然感覺和弟弟親密許多,而這完全肇因于克林並未拒他于外。他傾身向前,兩肘支在膝上。
「你不知道些什麼?」
克林盯著鞋墊後半部加厚的部分答道︰「不知道我的左腿比右腿短。這說得通,失去的肌肉……」
他一聳肩。凱恩一時無言以對,這是克林首次承認他的情況,凱恩不確定接下來該怎麼辦。如果他的口吻太過冷靜,他弟弟或許會認為他漠不關心。然而他如果太急切或問太多問題,克林更可能會又整整五年絕口不提此事。
情況真令人進退兩難。結果他始終沒說什麼,只是改變了話題。「你和父親談過凱琳的事了嗎?」
「有,」克林答道。「他答應會小心,也告訴了他的僕役。如果再有什麼事發生,父親也想知道。」
「他打算警告凱琳嗎?」
「他不想讓她擔心,」克林答道。「但我堅持。凱琳需要明白這是一件嚴重的事,她是有點太……輕浮了,你以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