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個騎士。那也算是個餃。」
他笑了。「你漏了最重要的一點——他必須很健康。」
她怒視他。「我想你只是在侮辱我。」她說道。「但是我原諒你的譏諷,因為你根本不了解我。」
「莉雅,大部分女人尋找丈夫要的是一個舒適的生活。」他還擊道。
「財富對我並不重要。」她答道。「你窮得像個奴隸一樣,但我還是願意嫁給你,記得嗎?」
他為她的直言無諱感到惱怒。「你又怎麼知道我到底有沒有錢?」
「你父親告訴我的。知道嗎,克林?當你生氣時,會讓我聯想到火龍。我以前都在背後叫瑪麗修女是龍。你生氣時的表情也是那麼嚴厲,所以我想這個綽號也很適合你。」
克林拒絕上她的當,他不打算讓她轉移話題。「你對你的丈夫還有什麼要求?」
「他必須能讓我有自己的空間。」她思考了一下才回答。「我不要一個……老粘著我的男人。」
他大笑起來,但看到她臉上的表情後立刻後悔不迭。糟糕,他傷了她的感情了,她的雙眼蓄滿了淚水。
「我也不喜歡一個緊跟不放的老婆。」他同意道,認為這樣會讓她好受些。
她不看他。「你會比較喜歡一個有錢的女人嗎?」她問道。
「不會。」他答道。「我老早就決定要自己創業,不靠別人的幫助,而且我會堅守承諾。事實上,我哥哥曾有意借錢給找和我的合伙人,我父親也是。」
「但是你都拒絕了。」她接著說道。「你父親認為你獨立得過頭了。」
克林決定換個話題。「你會和你丈夫同床嗎?」
她拒絕回答這個問題,再度拿起筆來。「請開始念你的名,你說過要幫我的。」
「那是因為我不知道你已經瘋了。」
她把筆放回桌上站了起來。「請容我退下。」
「你要去哪里?」
「整理行李。」
他追到門口,抓住她的手臂使她轉身面對他。該死,他真的刺傷她了。他討厭看到她眼中的淚水,尤其知道那是自己惹的禍。
「你必須一直待到我決定怎麼做為止。」他粗聲說道。
「我的將來由我自己決定,克林,不是由你。放開我,我不會待在不歡迎我的地方。」
「你必須待在這里。」
他瞪大眼楮命令她,以為她會被嚇得讓步,但是沒有用。她不受威嚇,反而回瞪他。「你不要我的,記得嗎?」她挑釁道。
他微笑。「喔,我是要你的,只是不要娶你罷了。我對你完全坦白,而且我也由你的臉紅看出來你有多尷尬。你玩這種荒謬的游戲實在是太年輕也太女敕了,讓我父親……」
「你父親病得太重,無法幫我。」她插嘴道,掙月兌他的手。「但還有其他人會幫我,不勞你費心。」
他不懂自己何以會有受辱的感覺。「既然我父親病得無法完成幫你選丈夫的責任,那麼這責任自然就落在我肩上了。」
「不,不是這樣的……她爭論道。「你哥哥凱恩會執行監護我的職權,他是第二人選。」
「但是凱恩也剛好生病不方便,不是嗎?」
「我想對他的病情而言,沒有什麼事是方便的,克林。」
他假裝沒有听到她的話,不和她爭論這點。「我會在他們生病期間代行對你的監護權並決定你的去處與離開時間。別那樣挑釁地看我,小姐。」他命令道。「我總會辦到的。今晚以前我就要弄清楚你為什麼必須盡快結婚。」
她搖搖頭。他抓住她的下巴不讓她搖。「老天,你可真頑固。」他捏她的鼻子然後放開她。「我幾小時後回來,好好待著,莉雅,如果你跑掉我會去把你找回來。」
陸蒙與杜文兩人等在走廊上。克林走過他倆身旁停下來說道︰「別讓她離開。」他下令道。
陸蒙立刻點頭。莉雅睜大眼楮。「他們是我的侍衛,克林。」
她大叫。該死,他把她當成小孩一樣地捏她鼻尖,而且還很關切地和她說話,而現在她可真表現得像個小孩了。
「是的,他們是你的侍衛。」克林同意道,他打開前門後又回頭。「可是他們听命于我,是不是啊,兩位?」
陸蒙和杜文立刻一齊點頭。她有點被激怒了,差點就要破口大罵他的高壓手段。
尊嚴和禮貌,這些字眼在她心中回響著。她仿佛可以感到院長就站在她身後監視著她。當然這只是個可笑的錯覺,因為她遠在海洋的那一邊。然而她的教誨卻早巳根深柢固。莉雅強迫自己保持冷靜地點頭表示同意。
「克林,你會去很久嗎?」她平靜地問道。
他覺得她的聲音嘶啞,好似想對他大吼一般。克林微笑「可能吧,」他答道。「你會想我嗎?」
她回他一笑。「大概不會吧。」
大門在他的笑聲中關上。
她一點也不想他。克林直到晚餐過後才回來。莉雅慶幸他不在身邊,因為她不要他干涉她的事,而這男人卻正好是典型的愛管閑事的人。
她一直忙于自己的約會,把整天的時間花在會見她父親的老朋友上。他們一個接一個地問候她,同時表示要提供她在倫敦期間的一切協助。大部分訪客都是上流社會有頭有臉的人,可也有一小部分是藝術家和工人,莉雅的父親交游廣闊,非常善于觀察人性——這點她自信有遺傳,而她喜歡他的每一個朋友。
狄馬修是她的最後一位訪客。這位挺著啤酒肚的長者是她父親的英國股票經紀人,目前手上尚處理著莉雅的一些資產。狄先生身為倫敦股市舉足輕重的證券交易人之一已有二十三年,而且他還是少數自恃甚高的經紀人之一。他不僅重倫理,人也很精明。
莉雅的父親曾告訴她母親——她母親又轉告她——說在他死後,財務上可听取狄馬修的忠告。
莉雅邀請他留下來晚餐,由富恩和薇娜負責侍候晚餐。然而絕大半時間富恩都專心聆听餐桌上有關財經的對話,讓薇娜一個人忙碌。他很驚訝一個女人竟能對股市如此了解,暗中決定把所听到的轉告他的主人。
狄馬修足足花了兩個小時提出各種建議,莉雅也提供了自己的意見,然後才結束所有的討論。狄先生只用她的名字縮寫來簽署所有的股票承購單,因為女人參與投機生意是無法想像的。莉雅深知狄馬修對女人的偏見,所以她捏造了一個家族老友——伯特叔叔——來克服這個障礙。她告訴狄馬修說伯特並不真是她的親戚,但因為她很喜歡他,所以早在多年前即視他為親人了。為了確保狄先生不會去調查此人,她又提到伯特是她父親的私人密友。
狄馬修對她的解釋相當滿意。替男人買賣股票他心里不會犯嘀咕,雖然他不只一次表示不了解何以伯特會允許她以自己的名字縮寫來代表他。狄先生甚至要求與她這位朋友見面,但她馬上以伯特目前已處于隱居狀態,不喜歡被打擾的借口搪塞過去。他覺得訪客會影響他平靜的生活規律,她謊稱道。然而狄先生也沒有多加爭論,因為這人的每一筆交易郡為他賺進可觀的佣金,他可不願惹他的客戶不悅,只當伯待是個怪人而讓此事作罷。
晚餐後他們回到大廳去,富恩為狄馬修倒了一杯葡萄酒。
利雅坐在面對客人的長椅上,聆听他敘說一些皇家證券交易所里的趣事。她真想親眼見識一下交易所里閃亮的硬木地板,盛滿股票承購單的木盒的景象。狄先生還告訴她一個開始于西元一七一O年間,關于股市喊價者的奇特風俗。當時的個叫凱尼的侍者會站在一個像講台的地方以渾厚、清晰的音對在場啜飲美酒的紳士們朗讀報紙。莉雅只能在心中描當時的景象,因為女人是不準進入皇家證券交易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