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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野玫瑰 第50頁

作者︰蘇珊•伊麗莎白•菲力普斯

「凱琳!」如此毫無矯飾的誠實已遠超過他所能接受。「很抱歉冒犯了你。」他緊繃地道,視線落在她的水晶珠飾胸衣上。他艱困地別開視線,羞惱地去尋找他的未婚妻。

萊登一離開,塞吉歐立刻前來邀舞。她執起他的手,望向大廳的另一端、她的丈夫和薇麗先前站立之處。現在只剩下薇麗一個人了。

肯恩的漠不在乎激得她更加膽大妄為,蓄意挑釁禮節的分際。她換過一個又一個的舞伴,南方和北方人都有,和他們嬌笑調情,甚至放任其中幾位將她擁得太近。她一點也不在乎人們的想法。隨他們怎麼想吧!她暢飲香檳,瘋狂地跳舞,浪笑出聲。只有甘薇麗感覺到隱藏在她放蕩行為下的絕望。

少數女子打心里羨慕凱琳大膽的行為,但絕大多數人都震驚不已。她們在大廳里尋找她危險的丈夫,但白肯恩已不見人影。某人說他一直在圖書室里玩撲克牌,而且輸得極慘。

人們紛紛談論白家夫婦的婚姻。今晚他們甚至不曾共舞。傳言這是椿迫于需要的婚姻,然而白凱琳的腰線依舊苗條如昔,推翻了此一說法。

牌局在兩點前結束。肯恩輸了幾百元,但他惡劣的心境和輸錢無關。他站在舞廳門口,看著他的妻子挽著意大利人的手臂,越過大廳。她的發絲松月兌了些,垂落在肩上。她的雙頰依舊紅艷,唇上的胭脂微亂,似乎被人親吻過。那名意大利男高音根本無法將視線從她的身上移開。

肯恩的下顎青筋抽動。他就要朝她走過去,卻被胡約翰拉住了手臂。

「白先生,班威爾在那邊大言不慚地宣稱沒有任何一名北軍的槍法能夠勝過南軍士兵。你認為呢?你曾遇過任何一名你無法撂倒的南軍嗎?」

這是個危險的話題。肯恩硬將視線扯離他的妻子,把注意力轉向胡先生。內戰已經結束四年了,南方人和北方人之間的關系依舊緊繃,也一直盡可能避免這類太過尖銳的話題。

他望向舞廳里。數名前南軍和北軍軍人聚在一起。明顯地,大家都喝多了酒,而且他們的談話已由禮貌的不贊成上升到公開的敵意。

他朝凱琳和意大利人望去一眼,陪著胡約翰走過去。「戰爭已經結束了,各位。我們別談這個,好好享用甘太太的上好威士忌吧!」

但其它人無意善罷甘休。班威爾是個富有的農場主人,過去和布萊登待過同一個軍團,他指著在自由局里工作的一名男子道︰「世上沒有任何一名士兵比得上南軍的英勇,你也清楚得很。」

他們爭執的語音引來其它賓客的注意。許多人停止跳舞,圍過來瞧究竟是怎麼回事。

班威爾瞧見布萊登和他的未婚妻、未來的岳父母站在一起。「萊登,告訴我,你曾看過有任何人的槍法比得上我們的年輕小伙子嗎?過來這里,告訴那些穿藍制服的北佬事實為何。」

萊登不情願地走向前。肯恩皺起眉頭,瞧見凱琳也走向前來,不像其它女人一樣留在後方。但他又預期著什麼呢?

現在連樂師也停止了奏樂。「我們只是寡不敵眾,」班威爾大聲道。「你們純粹只是幸運!就連我們十二歲小男孩的槍法都比你們所有的軍官加起來強!」

「噢,連我們女人的槍法都比他們所有的軍官加起來強!」某人跟著起哄。

眾人爆笑出聲。說話者的朋友拍打他的背,獎勵他的機智。在場的南方人當中,只有布萊登笑不出來。

他望著凱琳和肯恩,心中有若針刺。他們的婚姻一直令他忿怨不滿。一開始,他還很慶幸自己沒有娶到舉止不像淑女的凱琳,即使那意味著失去了「日升之光」。但隨著數星期、數個月過去,他目睹「日升之光」的棉花豐收,以及一車車的棉花頭被運往肯恩的工廠輾紡,心里的忿懣更甚。即使和蓮娜訂婚後,她也帶給了他銀行和農場,他始終無法將那對邪惡的紫眸自記憶里抹去,今晚她竟膽敢嘲弄他!

他生命中的一切似乎都發酸了。他是個布家人,但他一無所有,而他們卻擁有一切──這位惡名昭彰的北佬,和根本不曉得自己地位的女人!

他沖動地走向前。「你對有關南方女性的評語並非無的放矢。我曾看過白太太在七十五碼外,射下樹上的松果,當時她頂多才十或十一歲。據說現在她仍是全郡里最厲害的神射手。」

眾人齊聲驚呼,凱琳發現自己頓時成為眾多男性矚目的目標。但布萊登還沒有說完,他的提議將會完美地報復了白肯恩和凱琳。姓白的勢必不可能接受,而他的拒絕將會使他顯得是個懦夫。

「我也听說過白中校是神射手。傳教士山的英雄聲名遠播,但如果我要打賭,我會全部押注在白太太身上。我建議班威爾去取他的決斗手槍,我們在甘太太的牆上擺一整排酒瓶,看看北佬軍官和南方女士誰的槍法比較好──即使她剛好是他的妻子。當然,我敢說白中校不會容許他的妻子公開比賽,特別是他很清楚他有可能是輸的一方。」

南方男士爆笑出聲。白肯恩這下真是糗大了,進退兩難。事實上他們並不相信南方女士能夠在槍法上勝過男子,他們仍很樂意看看這場比賽。也因為她是個女性,就算她被北佬擊敗,亦無損南方的榮耀。

女士則對萊登的提議震驚不已。他究竟在想什麼?淑女絕不會公開出這種丑。如果白太太真的接受挑戰,她將會被社交界摒斥。但她們的丈夫卻跟著一道起哄,她們怒目瞪了過去,決定今後要他們少喝酒。

北方人慫恿肯恩接受這項挑戰。「比呀!中校,別讓我們失望!」

「別在這時候退出!」

凱琳感覺到肯恩注視著她,目光如焰。「我絕不容許我的妻子在公開場合比賽槍法。」

他的語氣冰冷,就像在談論一匹他擁有的牝馬,而不是妻子。她只不過是他的另一項財產。

肯恩會在被束縛住之前,送走他的財產。

她的心一橫,走向前去。「我接受這項挑戰,白肯恩。這里是南卡羅萊納,不是紐約。事關榮譽,即使你是我的丈夫,也不能加以干預。去取你的手槍吧,班先生。各位紳士,我會和我的丈夫對決,」她挑釁地望向他。「如果他拒絕了,我很樂意跟任何敢和我比賽槍法的北佬對決。」

女士的驚喘聲被淹沒在男人的歡呼聲里,只有布萊登沒有加入。他原意只想讓白家夫婦出糗,從來無意毀了她。他畢竟還是個紳士。

「凱琳,白中校──我──我剛說的話似乎有些未經考慮──你們不可能──」

「省省吧,布萊登!」肯恩吼道,心境變得和他妻子一樣狂野、肆無忌憚。他已經厭倦了總是當退讓的一方,總是輸掉她硬要加諸在兩人身上的戰爭。他厭倦了她的不信任、她的笑聲,甚至在他筋疲力竭地由紡棉廠回來後,她經常投過來的關心眼神。

最重要的是,他厭倦透自己該死地如此在乎她。

「擺好瓶子,」他粗聲道。「在花園里盡可能地點燈。」

男士們笑著照做,北方人和南方人聚在一起,津津樂道著勝負,女士也對目睹此一天大的丑聞興奮不已。同時,她們也都不想靠近凱琳,最後只剩她和她的丈夫站在一起。

「你如願以償地得到你的比賽,」他木然道。「就像你總是得到其它你想要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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