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我對你的能力有信心。」她吃了一驚。
「真的嗎?」杰明點頭,伸手攬住她的肩膀。「你比社交界的任何淑女更有教養。那些年輕小姐像鯊魚一樣在合適的單身漢身旁游來游去,希望能咬住其中一個。」
芙蓉听了不禁微笑起來。她知道他只是在鼓勵她。她轉頭望向他,兩人的唇相距只有幾寸。「那些小姐知道所有的規矩。」
「別為那些規矩煩惱。」他說。「我就從來不予理會。」他的臉在說話時向她靠近,接著他的唇溫暖地覆蓋住她的。
芙蓉陶醉在唇瓣相觸的感覺里,無力也無心推開他。他把她輕輕地推倒在毛毯上,開始熱情地親吻她。她摟住他脖子,以同樣的熱情回吻他。
「舉世無雙的女子就是她嗎?」杰明猛地轉身,芙蓉猛地坐起。
一個貌如天使的金發美女雙手插腰地站在那里。她的金發、美貌和刻薄語氣使芙蓉想到`荷婷。
「薇菱,你怎麼會在這里?!」杰明問,從毛毯上爬起來面對她。
若即若離的情人,芙蓉恍然大悟。
「昨晚和瑞奇談過後,我想親眼看看這位舉世無雙的女子。」薇菱回答。她轉向芙蓉尖聲罵道︰「你搶了另一個女人的未婚夫,婊子。」芙蓉目瞪口呆。公爵說謊欺騙了她。她譴責地瞪他一眼,然後把注意力轉回那個大發雷霆的女子身上。
「知道我怎麼曉得到這里來找你們嗎?」薇菱說。「杰明帶他的每一個未婚妻到這里來野餐。」芙蓉感到屈辱,公爵再度耍了她。她的心往下沉,涌上來的是惡心欲嘔的感覺。
「夠了,薇菱!」杰明厲聲道。
登肯和米迦突然出現。「我們听到叫嚷聲,過來看看出了什麼事。」登肯說。
「不要對我的姊姊大呼小叫。」米迦叫喊,伸出一只手指指著金發美女。
叫喊使口水從他的嘴角流到下巴。他舉起手,用衣袖擦掉口水。
薇菱上下打量米迦。芙蓉從她的表情里看出她立刻看出米迦有智障的問題。
薇菱突然放聲大笑,轉向杰明說︰「哦,這可真有趣。」「給我惹麻煩,我就毀了你。」杰明恐嚇。
薇菱惡狠狠地瞪他一眼,然後瞥向芙蓉和她的弟弟。臉上綻開惡毒的笑容,金發美女氣鼓鼓地離去。
杰明轉身朝芙蓉伸出手。她撥開他的手,朝登肯使個眼色。
「來吧,米迦。」登肯說。「你姊姊想要獨自清靜一下。」「弟弟?」米迦轉身。
「謝謝你維護我。」芙蓉說,唇邊浮起溫柔的笑容。
「我給你靠。」米迦抬頭挺胸地說。「我們會永遠在一起。」他隨登肯踏上林間小徑。
芙蓉望向公爵,臉上的笑容消失。目光不曾離開他,她從毛毯上爬起來,用鄙夷的語氣說︰「你騙我。」
「別鬧了,芙蓉。」他說,听來很疲憊。
「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她惡聲惡氣地說。
「我不知道你相信過我。」他反唇相譏。「你真以為我會把我的私事告訴你?」她頭也不回地轉身走向林間小徑。
第十三章
我懷了公爵的孩子,芙蓉心想。惡心欲嘔又沒有月事只可能意味著一件事。
頭靠著椅背,芙蓉坐在敞開的窗戶前,希望黎明前的涼風能減輕她的反胃。她閉上眼楮祈禱自己弄錯了,但她的身體狀況再也不容否認。
嫁給何萊理是絕對不可能的了,沒有男人會願意撫養別人的私生子。她模模肚子,不知道該怎麼辦。孩子是無辜的,她為孩子也為自己難過。
她唯一可以肯定的,只有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她懷孕的事,尤其是公爵。天知道他發現她懷孕時會怎麼樣。她只能祈禱戰爭早日結束,到時她就可以回家生產。盡避孩子的父親是大騙子,她還是會疼愛她的孩子。
另一個令人不安的想法接著浮現腦海。萬一她生下的孩子像她弟弟一樣呢?她愛米迦,而且一直信守多年前對母親的承諾。但她自己的孩子有相同的毛病時,她該怎麼辦?
芙蓉伸手壓住太陽穴。她不再感到反胃,頭反而痛了起來。她需要莎士比亞的悲劇來幫助她忘記自己的煩憂。她決定吃完早餐後,就去書齋拿「莎士比亞全集」。
芙蓉在杰明出去騎馬後,下樓吃早餐。他的母親和阿姨們通常在她們自己的房間吃早餐,所以她不大可能遇到她們。
「早安,班尼。」芙蓉向總管打招呼,很高興餐廳里沒有人。
「早安,小姐。」班尼回答。
她走向餐具櫃,拿了一片烤餅和一小塊女乃油放在盤子上。注意到她的早餐有多貧乏,她決定讓月復中的胎兒吃得營養些。于是她堆了一座小山似的火腿炒蛋在盤子上,然後抓起泰晤士報準備邊吃邊看。
一時叛逆心起,她坐到桌首公爵的椅子里,翻開報紙開始瀏覽。
只過了幾分鐘,芙蓉就注意到門口有人影晃動。她抬起頭,看到一身騎裝的公爵走向餐具櫃。
「我就知道今天不吉利。」她咕噥著低頭繼續看報,其實全身神經都因他出現而繃緊。
「芙蓉?」「什麼事?」她頭也不抬地問。
「你坐在我的位子上。」她抬眼望向他!鮑爵端著一盤火腿炒蛋站在她身旁。她望向四十尺長桌的另一端,然後把視線轉回他臉上。
「去坐別的位子。」
「我想要坐在首位。」
「那邊還有一個。」她指向長桌的另一端。
「坐在那里沒辦法跟你說話。」他一臉愉悅地說。
「我不想跟你說話。」杰明一言不發地站在原地瞪著她。
芙容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最後她惱怒地站起來,從桌上拿起她的盤子和報紙。她轉身走向長桌的另一端。
班尼在半途中出現在她身旁。「請讓我來幫你端。」
「我又不是殘廢,」她沒好氣地說。「我自己會端。」
「悉听尊意。」總管轉身走開。
「班尼,我為我的無禮道歉。」芙蓉說。
「不需要道歉。」班尼說。
「你從來不向我道歉。」杰明大聲說。
「你才應該為毀了我的人生而向我道歉。」她反駁。
她把盤子和報紙放到桌上,在長桌另一端坐下,然後翻開報紙繼續看。
「芙蓉?」
「又怎麼了?」
「我要我的報紙。」
「等我看完再說。」
「我向來一邊吃早餐,一邊看泰晤士報。」他抱怨。
芙蓉放下叉子,拿起報紙卷成圓筒狀,然後扔向長桌的另一端。泰晤士報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盤子上。
驚駭使她格格笑了起來。
杰明拎出報紙放到旁邊。「你還要這樣鬧多久?」他的目光把她釘死在椅子上。
芙蓉抬高下巴。「我不想和騙子有任何瓜葛。」
「你在船上已經和我有一腿了。」杰明提醒她,露出氣死人的笑容。
她感到雙頰發燙。她瞥向班尼,他站在餐具櫃附近裝聾作啞,但她知道他很可能把每個字都牢記在心。
她盡可能不失尊嚴地站起來走出餐廳。
她以頭痛為藉口,整天都待在房間里,不僅避開了公爵,甚至躲過了可怕的練舞。
第二天早上,一從窗戶看到杰明出去騎馬,芙蓉就下樓直奔餐廳。她打算在他回來前吃完早餐,然後回房間再躲一個上午。
中午時,有人敲她的房門。
「班尼。」芙蓉開門看到總管時,驚訝地說。
「公爵閣下要你到書齋去。」芙蓉聳起一道眉毛。「如果我不去呢?」
「那恐怕不是明智之舉。」班尼說。
「告訴他我馬上去。」
「好的,小姐。」芙蓉換好衣服,在椅子里坐了半個小時後才離開房間。她停在書齋門口深吸口氣,然後抬頭挺胸地走到書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