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我是說,什麼時候?」蒂潔問。
「三個星期後,等她的父母回來時。」山姆回答。「我在想可能是在法官的辦公室,但我的家人會擠不進去,他們全部都會想要在場。」
「也許在公園。」曉薔說。
「為什麼是公園?一定有人的家夠大。我的父母家就很大,非大不可,因為他們有七個孩子。」
她清漬喉嚨。「我的家人、你的家人、蒂潔和露娜、你的警察朋友,我還……呃……邀請了住在這條街上的每個人。」
「噢,好。」他說。「喬治和颯娣一定會到,還有愛蓮,還有……真要命,我們的小婚禮已經有大約一百人要參加了,對不對?」他沮喪地說。
「恐怕是。」
「那表示食物和那類的東西。」
「你說對了。」
「誰要來處理這所有的事?」他的表情說明他不要。
「莎麗。她喜歡這種事。但不要太鋪張。我的手頭很緊,除了要付房貸、新的保全系統和行動電話以外,現在又得買新衣服和新床墊——」
「妳不需要新床墊。」他指出,蒂潔和露娜開始尖聲怪笑。蒂潔從皮包里掏出兩百元給露娜。
「早告訴妳了。」露娜得意地說。
曉薔對她們腿起眼楮。「妳們一直在拿我的愛情生活打賭。」她控訴。
「對,我不得不說我對妳很失望。」蒂潔故作嚴肅地說,但她還在笑,所以效果大打折扣。「我以為妳至少會再抵擋他兩個星期。」
「她抗拒不了我的魅力。」山姆自鳴得意地說,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冰茶。
「是我可憐他。」曉薔糾正。「那些嗚咽和懇求令人于心不忍。」
他的笑容暗示他會報復,她感到一陣期待的興奮。她可能得和他,呃,三、四次才能撫平他受傷的感情。多大的犧牲啊!
她喜歡他跟她的朋友相處得這麼好。他坐下來幫她們計劃守靈,但他的貢獻是︰「啤酒和爆米花。除此之外,妳們在守靈時還會需要什麼?」由此可見,他一點也不了解女人和食物。
蒂潔和露娜離開後,他們出去把她爸爸的車從她的車庫移到他的車庫。他在幫忙她掀開油布露出像銀色子彈的小跑車時說︰「鑰匙在妳身上嗎?」
她從牛仔褲口袋里掏出鑰匙在他面前晃動。「想開嗎?」
「妳想要巴結我來補償那番有關嗚咽和懇求的挖苦嗎?」
「不,我打算等一下再補償你。」
他咧嘴而笑,奪走她手中的鑰匙。「喔。」他嘆息著月兌掉鞋子,把腿跨過車門滑進駕駛座里,小跑車像手套一樣包著他。他撫模方向盤。「妳說妳爸爸是怎麼得到它的?」
「在一九六四年買的,但他有門路。他是引擎研發制造小組的組員。他愛上這款車。媽媽很氣他在莎麗剛出生和需要買一棟比較大的房子時,花那麼多錢在一輛車子上。這款車只制造了一千輛,精確的數字是一千零十一。所以爸爸現在有一輛原型的「眼鏡蛇」,它的身價比他們買的房子還要貴。」
他回頭瞥向停在車道上的「月復蛇」。「花大錢在車子上的不只是妳爸爸一個。」
「有其父必有其女。我買的是中古「月復蛇」,但為了它的分期付款,我吃了三年的漢堡和鮪魚三明治。」
他打個哆嗦。「但付清了,對不對?」
「全部付清了,否則我不可能買得起房子。無論如何,我會買它也是爸爸害的。」
「此話怎講?」
她朝「眼鏡蛇」點個頭。「你以為他用什麼來教我開車?」
山姆一臉驚駭。「他讓初學者開它?」
「他用它來教我們三個孩子開車。他說如果開得來「眼鏡蛇」,那麼任何車都能開。但莎麗和大衛沒有那個本領,他們覺得開媽媽的林肯比較自在。我猜有些人喜歡舒適勝于喜歡速度。」她的表情說她無法理解,但還是接受。
「天哪!」想到三個未受訓練的青少年,坐在這輛車的方向盤後面就令他臉色發白。
「爸爸痛恨我的『月復蛇』。」她透露,然後咧嘴而笑。「有一部分是因為它不是福特制造的,但他真正痛恨的是『月復蛇』在極速上擊敗他。『眼鏡蛇』加速比較快,但在跑了一段距離後,我就能追過他。」
「你們在賽車?」他吼道,看來好象要跳出車子。
「只是試試馬力。」她向他保證。「我們又不是在街頭 車,而是去賽車場比試。」
他閉上眼楮。「真的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他的語氣充滿驚恐,好象他剛剛發現他們是傷寒帶原者。
「你會喜歡我爸爸的。」
「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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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抵達她的公寓,看到金世摩坐在門邊的地板上使她大吃一驚。他在看到她時從地上站起來︰她嘎然止步,莫名的恐懼席卷她。世摩高大魁梧,肌肉發達。恐慌使她一時之間認為他但那是不可能的。凶手是金發的白人。她咽口唾沫,驚慌和接踵而至的釋然使她全身無力。
「你在這里做什麼?」她問,直率的語氣使他眼中露出訝異。
「最近都沒有見到妳。」他那種軟綿綿的嗓音使女人圍繞著他,打美式足球的高薪更是有益無害。他身邊通常都有一小群跟班,他熱愛他的名氣和公眾的注意,也懂得善加利用。
「這兩個星期發生太多事。」她說。「先是清單鬧得滿城風雨,然後是瑪茜——」她硬咽不能言語。她仍然無法相信瑪茜死了。不,她相信,只是無法接受那個事實。
「是的,很遺憾。妳們兩個的交情很好,對不對?」
其實他一點也不了解她,露娜心想。他們的關系始終以他為中心。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噙著淚水說。「听著,世摩,我沒有心情——」
「我來找妳不是為了那個。」他皺起眉頭,雙手插在褲袋里。「如果我要的只是性,我大可以去——」他及時住口,顯然察覺那樣說並不聰明。「我想妳。」他局促不安地說。金世摩從不對女人說那種話。
她繞過他去開門。「是啊!」她嘲諷道。說也奇怪,從認識世摩起,將近一年來她無時無刻不在盼望他對她說那種話,暗示她對他來說很特別。但如今他說了,她卻一點也不稀罕。也許她已經付出了所有,走到了盡頭。
他把重心從一只腳移到另一只腳。她發覺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一直太帥,太有運動天分,現在又太有錢。他從初中嶄露頭角起就被女孩子追求,被當成偶像崇拜。金世摩從來沒有追求異性的經驗。
「你想要進來嗎?」她終于問。
「當然。」
他打量著她的小鮑寓,好象是第一次來似的。他走到書架前看她擺在那里的書和照片。「妳爸爸?」他問,拿起一個相框,相片里是一個嚴厲、英俊的海軍陸戰隊少校。
「對,退役前照的。」
「這麼說來妳是陸軍子女?」
「海軍陸戰隊子女。」她糾正。
他再度顯得局促不安。「我對軍隊的事一無所知,我只會打球。我猜妳到過世界各地,對不對?」
「不少地方。」
「看得出來妳很世故。」他把相框放回原位,照她原來那樣對整齊。「妳懂得醇酒美食那類的東西。」
他語氣中的不安全感令露娜感到詫異,因為他一直是那麼驕傲自負,好象天生就該得到那麼多的注意。他住在豪華宅邸,卻因為她去過許多地方和參加過許多正式晚宴而畏怯。
「你想要喝什麼?」她問。「我只有啤酒、果汁和牛女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