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一個馬廄是加拿大種,它是鄰鎮一位牧場主人的。另一頭是鞍峰種,剩下的,才是混血種。」
馬兒們都還幼小,就像愛玩的小孩。渥夫待它們也像是大寶寶,十分溫和地和它們說話。瑪莉一整個下午都陪渥夫及喬伊在馬廄度過。
他們的工作快要結束時,遠方傳來了車聲。喬伊立刻去看是誰上山來。不久,喬伊帶著安克雷回來。這是禮拜五下午的重演,瑪莉覺得心在絞,克雷不是來逮捕渥夫的吧?
「瑪莉。」克雷以手踫踫帽檐和她打招呼。「你還好吧?」
「還好。」
「我猜想大概可以在這里找到你。你願意和我再過去一趟嗎?」
渥夫月兌下手套走過來。「她昨天下午己經去過了。」
「有時候,在受驚嚇後,人們會忘掉很多事情。」
她覺得渥夫彷佛想把克雷丟下山去,連忙一手抓他的胳臂。「沒事,我沒事。」
她在說謊,他也知道,但她的神情已顯出她?不退縮。他覺得高興,他的小貓已恢復一些自信了。不過,他?不讓克雷單獨審問她。他看看喬伊。「你收拾一下,我陪瑪莉過去。」
「不必麻煩你。」克雷說。
「我決定要去。」
瑪莉夾在兩個男人中間回屋子時,她覺得快被他們的保護欲壓得喘不過氣來了。她微微一笑。克雷覺得他必須保護她,避免受渥夫傷害,而渥夫也同樣決心要保護她。她很好奇,如果克雷知道她並不要他保護,心里會怎麼想?艾蒂姑媽會認為渥夫佔她的便宜,而瑪莉卻希望他趕快再次佔她的便宜。
進屋後,瑪莉像回到自己的家一般,立刻去拿咖啡壺煮咖啡,向克雷暗示她和渥夫己經是一對。這個鎮上的人必須習慣這個事實。
「讓我們從頭開始。」克雷說。
瑪莉略微鎮靜一番,便開始說︰「我剛剛在賀氏商店買了新靴子要回我停車的地方--我的靴子!我把它們丟了!你有沒有看見?有沒有人撿起來?」
「我有看見,但不知道下落如何。我會向大家問問看。」
「他一定是站在賀氏商店旁邊,在我經過時,便一手蒙住我的嘴,把我往巷子里拉,我掙月兌了一只手去抓他的臉,但他戴了滑雪面罩。他用拳頭打我的頭,我.....然後我就迷迷糊糊地,直到他把我推倒在地。我繼續抓他,大概抓傷他的手,他又揍我一拳。然後,我咬他的手,但我不知道有沒有咬出血來。
有人大叫,他就起來跑了。他起來的時候,一手撐在我面前的地上。他的衣袖是藍色的,手上有很多斑點。然後,你就來了。」
她停住,走到廚房窗口向外望。她背對著兩個男人,沒有看見渥夫眼中的殺氣。但克雷看見了,這令他十分擔心。
「是我在吼叫。我看見包裹丟在地上,就走過去看,然後,我听見建築物後面發出的噪音。我一看見他,就大吼,並拿槍朝他頭頂上方射擊,企圖阻止他。」
渥夫顯得很生氣。「你應該射殺那個混蛋,那樣才會阻止他。」
克雷心里也希望射殺那個人。由于那個王八蛋仍然逍遙法外,搞得全鎮上的人個個人心惶惶,女人們上街都要攜帶武器,連走出屋外曬衣物時都不敢稍微放松。這時候,任何陌生人在鎮上出現,都是危險的。
這也是令他擔心之處。「魯斯鎮是個小地方,大家都互相認識。大家一定會把注意力集中在陌生人身上,尤其是有黑色長發的人。」
渥夫冷冷一笑。「大家都會以為那個人是我。」
瑪莉驀然全身僵硬。她的注意力已全部集中在背後兩人的交談上。渥夫錯說得沒錯。一看見攻擊者的黑色長發,克雷就逮捕渥夫了。
可是,黑色長發與她看見的長滿斑點的手不相配。那個人的的膚色很白,還有少見的斑點。這和黑發配不起來。
除非這是故意偽裝,目的在陷害渥夫。
她全身發冷。做件事的人事先並不知道渥夫已經剪了發。只是,為什麼選擇她為被害人,令人迷惑。為什麼攻擊她?大家都知道她最維護渥夫,怎麼會認為渥夫會攻擊她?除非她和凱茜有什麼共同點。
「渥夫,你認識丁凱茜嗎?你有沒有和她說過話?」
「我和她僅止見過面,但我不和白人的小女孩說話。」他語氣譏諷地說道。「她們的父母會不高興。」
「你說得對,」克雷疲憊地說道。「數日前,凱茜對她母親說,你是這附近最好看的男人,要不是喬伊比她年紀小,她還真樂意和他約會。結果全鎮的人都知道這件事,丁太太氣壞了。」
瑪莉再次感到背上一陣涼意。這一切不是巧合,共通點是︰渥夫。
她絞著雙手,轉過身來。「萬一有人故意陷害渥夫呢?」
渥夫臉色陰沈,克雷則顯得驚訝。「該死的!你為什麼這麼想?」
「因為那黑色長發。那可能是一頂假發。因為那個人手上有很多斑點。那個人是白人。」
渥夫站起來,臉上流露出強烈的怒氣。那種怒帶著寒意,而且他是在完全自制的情況下。因此,她更分外擔心。
克雷說︰「抱歉,我不以為然。任何人都不會相信渥夫會攻擊你,你從一開始就站在渥夫的立場,支持他。這件事不合理。」
咖啡煮好了,瑪莉倒了三杯,三個人在沉默中啜飲,試著把整件事情拼湊出一個藍圖。
瑪莉怎麼想都不相信這一切只是巧合。顯然有人故意要嫁禍給渥夫。只是為什麼選擇她下手?
是藉傷害那些支持渥夫的人以作為對渥夫的懲罰?
克雷嘆口氣,推開他的空杯。「謝謝你的咖啡。我明天會把報告整理好,送到學校讓你簽名...哦,你打算去工作或留在家里?」
「當然去工作。」
「當然!」渥夫咕噥著瞪她一眼。瑪莉則昂起下巴,她不明白她怎麼會在突然之間變成一個弱者。
克雷很快離去,喬伊則完成馬廄的工作,過來幫忙準備晚餐。他們三個人在一起,和諧地一起工作的感覺很好。喬伊朝她擠擠眼,她立刻羞紅了臉,因為他眸中的神情十分容易看懂,里頭是愉悅、是鼓勵。他是因她和渥夫的親密關系而高興嗎?萬一全鎮上的人都看出她的轉變,那怎麼辦?
她想得出了神,手中的鍋子都忘掉了。渥夫伸手摟她的腰,害她又一次紅了臉。
喬伊從她手中接過鍋子。「我想我要出去看場電影。」他宣布道。
瑪莉猛然抬起頭。「不!你要補習,記得嗎?」
「再休息一個晚上無所謂。」
「不行,」她堅持道。「空軍官校並不是有艾議員的推薦就進得了的。你?不能有片刻松懈。」
渥夫放開她。「她說得對,兒子,你不能放松。」他可以等,雖然痛苦。
九點以後,瑪莉合上書本,伸伸懶腰。「你可以送我回家嗎?」她問渥夫,並忍不住打個呵欠。
「你何不留在這里?」這句話的命令性質強過建議。
「我不能。」
「為什麼?」
「不合適。」
「昨晚我也留在你那里。」
「這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昨晚我驚慌失措。」
「你的床太小,我的比較大。」
「我要離開這里。」喬伊說。
瑪莉有些惱羞成怒。「你一定要在他面前說這些事嗎?」
「他反正已經知道了,記得我說過這件事不能回頭的嗎?」
她停了一下。「記得。」暖意再度回到她的眸中。「我不想回頭,但今晚我不能留在這里。我明天一早必須去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