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幾個深呼吸以求恢復鎮靜,只是當她轉身,赫然發現幾個人就站在走道上猛盯著她看時,她的鎮靜差點飛走。他們顯然听到了每一個字,臉上又震驚又充滿興趣。無疑地,有關她的閑話在一個小時內就會傳遍整個小鎮︰兩個學校教師為了麥渥夫大吵一架。她拿起一袋面粉,內心申吟著。另一個丑聞正是麥渥夫最不需要的。
她在隔壁信道遇到卡西莉,想起她在學校會議上的批評,瑪莉不禁月兌口道,「我已收到艾議員的信,卡太太。他同意推薦喬伊上空軍官校。」即使她自己听起來也有挑釁的意味。
出乎她意料的,卡太太看來很高興。「他做到了?我真不敢相信。艾利跟我解釋後,我才知道那是多麼榮耀的一件事。」接著她面容一整。「但現在發生這麼糟糕的事,真是可怕。我--我無意要偷听你跟桃莉的對話,柏小姐,但你無法想象十年前的事。人們害怕又憤怒,而現在同樣的夢魘又發生了。」
「那也是麥渥夫的夢魘,」瑪莉強烈地說道。「他為了他沒犯的罪行坐牢。現在他雖然清白了,但仍是警方的頭號嫌疑犯。你能想象他的感覺嗎?他再也要不回他坐牢的那兩年,而現在好象每個人都想再來一次。」
卡太太看來很困擾。「我們以前都錯了。整個司法系統也錯了。但即使麥渥夫沒有強暴丁凱茜,難道你看不出來為什麼警長要抓他去盤問嗎?」
「不,我看不出來。」
「因為他有理由去報復。」
瑪莉驚駭不已。「所以你們以為他會為了報復你們害他坐牢而去強暴一個還是孩子的年輕女孩?你們到底以為他是什麼樣的人?」想到整個鎮上的人都會同意卡太太的觀點令她覺得驚恐。
「我認為他是一個充滿仇恨的人,」卡太太堅定地說。沒錯,她的確相信渥夫有可能做出可怕又婬穢的報復;她的想法清楚地映在眸子里。
瑪莉覺得作嘔;她搖頭。「不,」她說。「不,渥夫是不滿他被對待的方式,但他不是憎恨。再說他決不會那樣去傷害一個女人。」
但卡太太也搖頭。「別告訴我他不憎恨!每次他看著我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它都清楚地映在他黑的像地獄的眼楮里。警長發現他有待過越南,在那種什麼的暗殺小組待過,天知道這會讓他的人格多反常?或許他沒有強暴丁凱茜,但他也從中得到報復了。」
「如果渥夫要報復,他不用偷偷模模地得逞,」瑪莉譏諷地說道。「你們不知道他是多仁慈的人,不是嗎?他住在這里許多年了,而你們沒有一個人真正的認識他。」
「而我假設你有?」卡太太的臉都紅了。「或許我們談的是不同層次的『認識』。也許你勾搭麥喬伊的傳言終究還是對了一半,你勾搭的是麥渥夫,不是嗎?」
她聲音里的鄙視激怒了瑪莉。「對極了!」她低吼出聲,誠實的本性又促使她加了一句,「但還沒我所期望的那麼深入。」
斑低不一的驚喘使她環顧四周,看到一些鎮民停下動作站在走道上傾听。好啦,她這下真的完成一件丑聞了;渥夫要她跟他保持距離,她卻只差沒站在屋頂大聲宣布她正在『勾搭』他。但她沒有一絲的羞愧,她覺得驕傲。跟渥夫一起,她是一個女人,而不是養著一只貓的邋遢的女老教師。如果要說遺憾的話,就是前一天喬伊沒有晚個十五分鐘回來,即使五分鐘也好,因為她渴望在各方面都成為他的,躺在他的身下,承受他熱情的力道,把自己交給他。如果為了這個,為了去愛他,她將會受到排斥,那麼,就來吧。
卡太太的語氣冰冷,「我相信我們必須再開一次學校會議。」
「當你們這樣做的時候,請考慮到我有一份相當有保障的合約。」瑪莉反擊回去,接著急轉身,她還沒完成她的采買,但她實在太生氣了。當她將物品砰地一聲放在櫃台時,店員看起來就是要拒絕為她結帳的樣子,但又在瑪莉的怒視下改變了主意。
她風風火火地回到家,並且覺得天氣也站在她這一邊,如果頭頂上聚集的烏雲有表示什麼的話。在收好她所買的雜貨之後,她檢視一下她最近行為有些怪異的貓。一個可怕的想法閃過︰當然不會有人想去毒害一只貓吧?可是烏若正平靜地躺在小毯子上曬太陽,所以她也松了一口氣並摒棄那個想法。
當這件事結束....
這句話在她的腦海回響著,撩撥她,使她的深處疼痛著。她愛他,雖然她了解他為什麼會覺得現在遠離他會對她比較好,但她無法認同。在經過早上與桃莉跟卡西莉的爭執之後,這更沒有必要了,她還不如站在大街上大喊︰她就是麥渥夫的女人!
不管他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她都樂于給予。艾蒂姑媽曾讓她堅信親密行為只能在婚姻的前提下被允許--如果一個女人為了某些理由覺得她沒了這個男人會活不下去的話。雖然艾蒂姑媽講得很清楚,但她想象不出女人會有什麼理由。她己經接受人們不婚的親密關系,但她不打算讓它發生在她身上--直到她遇到渥夫。如果他要的只是一小段時光,她只會想總比沒有的好。即使只有一天,跟他在一起的回憶也會讓她珍藏著,撫慰她往後枯燥的歲月。她夢想跟他過一輩子,但她不允許自己去期望這個。他太嚴厲、太謹慎;不可能允許一個白人女人如此接近他,他會給她他的身體,或許還有他的愛慕,但不會是他的心或承諾。
因為她愛他,所以她不會去要求更多,她不要憤怒和罪名橫亙在他們之間,只要她辦得到,不管任何方法,她都想讓渥夫快樂。
望著鏡中長發披肩的自己,想著渥夫熾熱的目光,突然,瑪莉發現她對自己所有的衣服都不再滿意。她要買一些合身的衣裳,一些牛仔褲、一些柔軟的棉質上衣、一些能凸顯她女性特質的衣裳。
她冒雨開車到街上的成衣店選焙了幾件合乎她目前的心情的衣裳。然後她又冒雨走到賀先生的雜貨店去,既然她決定花很多時間在渥夫的山上,她想,她也需要一雙靴子。
賀先生和服裝店的女人一樣,因為她和渥夫交往而對她采取敵視態度。但她不理他,只管挑了一雙穿起來舒適的靴子。
她迫不及待地想趕回家,穿上她的牛仔褲、襯衫,再配上她的新靴子。烏若一定會認不得她了。
她的車停放在一條街之外,雨下得很大,而魯斯鎮沒有人行道,道路兩旁早已水窪處處。好,就讓她實用的靴子實用一次吧!
她低下頭,用裝靴子的盒子幫著擋一點雨,毅然走入雨中。為了抄快捷方式,她走入雜貨店及以前是理發店現在是空屋之間的一條小巷子。
她沒听見任何聲音,也沒看見什麼人。突然,一只濕答答的大手蒙住她的嘴,另一手把她的雙手連身體一起攬住,硬把她往巷子里拉。瑪莉本能地反抗,一邊踢,一邊試圖發聲求救。但他的手緊緊摀住了她的嘴。
雨打在她臉上,巷子邊的牆刮痛她的腳。恐懼地,她更死命地踢。這不可能發生!他不可能在大白天綁架她!但他能的,他己經做過一次了。
她掙月兌了一只手,向後抓他的臉,她手指只抓到濕答答的蒙面巾。他詛咒一聲,用拳頭往她的頸側打了一拳。她在劇痛之下,頭微微昏了一下。在迷糊中,她感覺他們到了巷子底,而他把她拉到一幢廢棄的屋子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