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白利怎麼也想象不出霍華德這樣一位極有男子氣,而且極愛運動的男人噘著嘴是什麼樣子。「他是不是打算回去了呢?」她問。
「不,明天他肯定會回來的。還記得嗎?我們明天早晨要去捕狐狸,他一定不肯錯過這項活動的。」
金白利不喜歡捕獵,但以前她參加類似活動時也沒過多考慮。可這次不同,狐狸那麼可愛,她不忍心看著它們慘遭捕獲。
「你想回去休息了嗎?」到溫室門口了,梅根問了一句。
「呆會兒。」
梅根點了點頭,又回頭掃視了一遍屋子。「我看在這兒舉辦一次野餐倒是不錯。對,這是個好主意。」
梅根手里捏著那支帶刺的玫瑰滿意地走了。金白利望著她遠去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她在想當女主人真是不易,要絞盡腦汁讓客人們都玩得開心,也真夠費神的。
看來梅根這個公爵夫人確實做得不錯。金白利有點打心底里佩服梅根了。在這兒舉行野餐,真是再好不過了。這兒雖說空氣濕度大了點,可到處散發著花的芳香,讓人心曠神怡。是的,如果有人想在寒冬臘月舉行野餐,那麼溫室不失為一個好地方,而且謝靈•克羅斯的溫室非常大。哦,那活動一定會很有趣,而且……
金白利突然想起了拉克倫。他喝醉了,是真的嗎?好,她由衷希望他明天早晨起床時感到頭痛。活該,也該讓那可惡的家伙受點罪!
☆☆☆
牆上傳來了幾聲敲擊聲,接著有人問︰「金白,你醒著嗎?」
金白利睜大眼楮躺在床上,她詫異極了。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拉克倫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弄出的聲音。從倫敦回來後的幾個星期里,他安靜極了,金白利一度都認為他一定是搬到其它地方去了。
上帝呀,都幾點了?金白利往窗外望去,可厚厚的窗簾關得平平實實的,她根本看不到外面,所以也判斷不出到底幾點了。她躺在床上,慢慢回想起來自己昨晚失眠了,眼見時間一點點流走,她卻依然清醒百醒的。午夜過去了,她還是無法入睡,氣得她用力拼命敲打著枕頭……
「金白?」
金白利一腳把被子蹬開,猛地翻身跳起來跪在床上,使勁敲著牆,大聲吼道,「安靜點,你瘋了嗎?你知道都幾點了?」
「我……快要……死了……」
「什麼?!」
接下來那邊一點聲音也沒有了。金白利的心不由得一陣猛跳。隔了一會兒,她使勁捶起牆來,可還是一點聲音也沒有。她害怕起來。她跳下床,向門口沖去。她什麼都顧不得了,一心只想趕到他身邊去。如果有必要的話,她還會破門而人。只是她的手才一推門,門就開了。
金白利在牆邊找到了拉克倫。只見他雙膝跪在地上,身子屈曲著,頭差點撞到了地上。桌上的燭光在不停地跳動著,可他卻一動不動,甚至也听不到他喘氣的聲音。金白利不由得停住了呼吸,輕輕叫道︰「拉克倫?」
她扳住了他的頭,終于听到了申吟聲。她一下子感到了說不出的釋然,仿佛心中一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要是沒有那聲申吟的話,她一定會大哭起來。好了,他沒有死,他還活著。
拉克倫還在申吟著。金白利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了,一陣恐懼又涌上了心頭。
「你怎麼了?快告訴我!天哪,你流著血!是中彈了還是……」
「是你嗎,金白?」
「當然是我。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
「中毒了。」
「噢,天哪,那我該怎麼辦?」她叫道。「怎麼會這樣?有多久了?我馬上去找醫生……」
「不,別離開我……」
拉克倫的雙手原本緊揉著月復部的,現在一只手從蜷曲的身子下面抽出來了。那手在空中亂劃著,終于踫到了金白利的腳踝,便死死地一把抓住了。他都成了這樣,力氣卻一點沒小,那手像鐵鉗一樣緊緊鉗著她,使她動彈不得。
「拉克倫,放開我,我去找人叫大夫來。」
「不,醫生幫不了我。」
她又急又怕,情不自禁地大叫起來︰「胡說!你不會死!听見了嗎?你不會死!會有辦法的,醫生一定會有辦法的。」
「金白,把我扶上床去。有你嬌女敕的小手撫慰我,我會挺過去的。你就發發慈悲,幫幫我吧。求你了。」
「哦,我當然會的。」金白利語氣溫和了不少,柔聲說︰「好了,來,我先幫你睡到床上去。可你得先直起身來,這樣我們才能站起來。」
他一只手撐著地,慢慢地、費力地直起了身子。金白利現在可以看清楚他的樣子了︰他穿著外出時的衣服,看樣子是剛從外面回來就敲打牆壁向她求救了。他整個人看上去一團糟︰頭發濕濕的,滿身上下粘滿了塵土和稻草,就像在馬廄里打過滾一樣。一股嗆人的酒氣燻得金白利差點背過氣去。那氣味實在太濃烈了,就像他在酒缸里泡過了一樣。
她忘了梅根曾說過的他喝醉酒的事,問道︰「你一整天都在喝酒嗎?」
「不,我在睡覺——可我不記得睡在哪兒了。」
「還想再去喝點嗎?」她生氣地問。
他嘴一咧,吃吃地笑了︰「啊,我還記得……當時……喝得……可真痛快……」
金白利站了起來。他看上去不像是個快死的人。他只不過是喝醉了。哦,那股酒味兒,嗆死人了!
「拉克倫,你怎麼中的毒?你還記得是怎麼一回事嗎?」
「中毒?中什麼毒?」
她眯著眼望著他︰「你剛才說你中毒了。」
「嘿嘿,當然,喝酒也會讓人中毒的。我還從來沒那麼難受過……」
「你這個混蛋!差點嚇得我半死!居然還告訴我你快要死了,原來不過是酗酒去了!」
金白利想轉身跑開,忘了他還牢牢地抓著自己的腳踝。由于用力過猛,她腳下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身子往後一仰,幸好兩手先落地,才沒有摔得很慘。
「哇,親愛的,又是一次邀請!我又無法拒絕了。」還沒等她回過神來,就听到拉克倫嘴里在念念有詞。
「什麼?」
等她把視線移到自己身上,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她的睡裙剛才情急之下沒顧得上拉一拉——竟在胯那兒皺著,一只腿露到了膝蓋,另一只則亮出了大腿。天哪,更可怕的是她摔倒時雙膝向上抬起,兩腿分開——以這個樣子正對著他。他開始慢慢地、一搖一晃地朝她爬來了。很顯然,他想接受所謂的「邀請」,再把她壓到身子底下。頓時,一股熱流穿透了金白利全身,接著一陣恐懼又使她嚇出了一身冷汗。
她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卻發現嗓音已經沙啞。她趕忙把雙膝並攏,把腳伸到拉克倫的胸前,想用腳來抵擋他的進攻。
「告訴你,這事你連想都別去想!」她警告他。
「不行嗎?」
「除非你做夢!」
拉克倫坐了起來,可是身子仍朝一邊傾著。他用力坐正了,皺著眉對她說︰「金白,你的心可真夠狠的。你簡直太冷酷了。」
「對你這樣的人,當然就得狠心點」,金自利恨恨地說著,心里還加了一句︰「以前我沒這麼說,完全是照顧你的面子。」
「真的嗎︰親愛的,告訴我為什麼要這樣?難道你不想那樣嗎?你一點沖動也沒有嗎?」
他一語道破了她的心思。金白利氣惱地直起身來︰「你是不是腦子又出毛病了?瞧瞧你那樣子,神情恍惚,兩眼無神,頭發又濕又亂,還有什麼地方能夠吸引人的?你自己倒說說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