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
他渾身發抖,雙手緊緊摟住她。她想後退一點看他的臉,但他抱得好緊,又發出奇怪的聲音。
「華瑞克?」她難過得要命。「你——你不是在哭吧?」
他抖動得更厲害了,她疑惑地皺起眉頭。他的手終于離開她的肩膀,但看一眼她的表情,他無聲的笑變成哈哈大笑。她張大眼楮,開始捶打他的胸部。他雙手捧住她的臉吻她,不過他還在笑,所以吻得她好癢——那是一開始。她好生氣,伸手抓住他的頭發,把胸部揉向他胸前——他很快就不再吃吃笑了,而她過了一會兒,也不再生他的氣。
當他們分開時,氣氛已經完全不同。若薇娜懶洋洋地不想動,雖然他沒有邀請她坐在腿上,要爬上去又得費一番工夫。他把她的臉頰按在他胸前,算解決這個問題,他又用手撫模她的背。
「你真是個傻呼呼的女人。連吵架都不能好好吵,就怕傷了對手的心。」
大廳還有別人,但大致而言,沒有人會特別注意他們。她也不在乎,這倒使她自己有些意外。幾天之前,她還很討厭他在別人面前這樣抱著她。不過幾天之前,他也不可能這樣好好跟她說話。
她咧嘴笑。「女人大多比較心軟,你在抱怨我太女性化嗎?」
「我只是告訴你,有時需要理性,有時可以——女性化。現在,我倒不介意你的女性化。」
挺起身,她往他身上膩去。「這樣夠不夠女性化呢?」
「你要我現在帶你上床去嗎?」
說真的,她一點也不介意,但她仍然說,「你忘了洗澡水的事嗎?」
「洗澡水可以冷卻我的熱情嗎?你忘了上一次洗澡連你一起。」
「沒有,只是這桶洗澡水恐怕又要冷掉了。」她警告他。
他把臉埋在她粉頸間。「你介意嗎?」
「我當時介意嗎?」
笑著站起來,他拉她一把。「那就來吧,帶著酒,這一次不會嗆到了吧?」
「嗯。」
若薇娜仍然不習慣在大庭廣眾下這樣,她的兩頰飛紅,但她的心跳也快得很。她畢竟仍是俘虜——的俘虜。不過,或許華瑞克也一樣啊。
「我事先派人去吉利坪,監視並清除場地。然後有回報來,說那里沒有任何動靜。在那之前,我已經收到情報,有大軍向北走,似乎正逐漸接近福克赫斯。」
「這麼說你早知道林子里有軍隊,你還讓我說個不停——」
「你抱怨什麼嘛?」華瑞克指出,「你在說,我不是一直很認真听著嗎?」
「你一直在笑。」
「不是一直。」
那提醒了她,他又問過她繼兄是誰,以及她的領地在哪里。當她仍然不肯說時,他不高興地閉上嘴。
雖然華瑞克醒來好幾個小時了,但他們仍然待在他的臥房里。吉伯特的軍隊——不知道還剩下多少?沒有在半夜偷襲,看來是不會來了。但若薇娜忍不住要問、為什麼華瑞克提前回來?他本來在告訴她這件事——如果她聰明一點,能不插嘴的話。
他等了一下,確定她沒別的好說了,才繼續下去。「行軍一天,敵蹤不明,我決定回家比較安全。在我的估計中,應該是安博芮用了調虎離山之計,沒想到是你哥哥想漁翁得利。
或許安博芮也得到消息,知道有大軍向北移,以為是我兵分兩路,猜出他的計謀,所以沒有動靜——他這下會氣死了。」
萬一華瑞克知道她繼兄和安博芮是同一個人,他才會真的很生氣哩。
他應該很容易就猜出來的,她很訝異他到現在還沒弄清楚。但如果他知道在柯白恩堡逮住他的,是他的宿敵,他恐怕會受不了。
她繼續梳她的頭發,問道,「你說安博芮會不會有其它的行動?」
華瑞克靠在床上,他一直在看她梳妝。「我不打算給他機會了,我明天就揮軍攻打他的城堡。」
「哪一——呃,他有不止一座城堡嗎?」
「嗯,他手上本來有不止一座,但我的目標是他的根安博芮城堡。我如果猜得不錯,他現在應該是待在那里。」
就算吉伯特不在,若薇娜的母親也在。安妮夫人終于要月兌離魔掌恢復自由了——或在戰爭中受傷?如果吉伯特拚戰到底,或戰爭打到城內。
「你和你的人——殺不殺老弱婦孺?我是說攻城的時候。」
「在柯白恩堡,你看見誰被殺了嗎?」
「柯白恩堡沒有抵抗,但安博芮則不同。」
「任何戰後死的都是男人,為什麼要傷害老弱婦孺?你問這個做什麼?別告訴我你連不認識的人也擔心,否則我——」
「拜托你,不要一大早就威脅我,」她打斷他的話。「我只是想到婦女和孩子——這位領主有沒有家人?老婆或——媽媽?」
「他父親死了,應該沒有……呃,不對,他父親的寡婦和她女兒,她們和他沒有血緣關系。」
「可是我听說,你追殺敵人時,通常是滅族式的報復。」
他咧嘴笑。「他們說了一大堆我的事,恐怕連一半的真實性也沒有。」
這都不足以使她安心,她不得不直截了當問道,「你是說你不殺女人,即使她們和安博芮有姻親關系,是不是?」
「如果我這麼愛殺人,」他終于對她皺眉頭。「你就不會有機會在這里喋喋不休,問一些蠢問題了,若薇娜。」
她轉身不再看他,但他已經看到她瞼上的表情。低聲詛咒了一句,他跳下床,走到她身後,雙手繞到前面抱住她。
「我不是那個意思,但你自己想想看嘛,」他說,「你也相信那些謠言,把我想得那麼可怕,我以為你不再怕我了。」
「我不怕。」
「為什麼不怕?」
她轉身抬頭看他,但突然臉紅了,她不好意思地垂下臉。用低低的聲音,她說,「因為你不殘忍,就算你有充分的理由,你也不殺女人。對不起,華瑞克,我不該胡思亂想,不過——不過我不喜歡你去打仗。」
「我是一名武士——」
「我知道,而武士總是一仗接一仗,不管女人喜不喜歡。你——你會不會去很久?」
他把她拉近些。「嗯,可能要幾個月。你會不會想我?」
「你一走我就輕松了,沒什麼事做。」
他捏她的臀部一下。「這不是你的爵爺愛听的回答,娼婦。」
「這答案是說給那個奴役我的男人听的。對那個愛我一整夜的男人,我還有別的答案。」
「什麼?」
「我會想著他,念著他,天天數著日子等他回來——」
華瑞克摟緊了她,低頭深情地吻她。
在她融化在他的熱情中之前,她猜想他大概對這樣的回答還算滿意。
至于她自己,她只希望那不要是真的。
第十一章
華瑞克正咬著冷硬的軍糧,帳篷的垂簾被掀開,他抬頭看見走進來的人,嘴角緩緩向兩邊咧開。
「希爾登!你跑來這里做什麼?別說你只是順便經過!」
「我護送你的補給品來呀。你可以把那些豬食丟了,馬上有新鮮的肉上桌。十二頭碩大的肥豬,其中一頭正在宰殺中。」
「其實我們吃得不差,」華瑞克回答,「大軍到達時,村莊正在點收一年的收獲,我們允許所有的村民進城堡去避難——當然不能帶一粒糧進去。」
希爾登哈哈大笑。「你倒仁慈,讓所有的村民進去和戰士分糧食。」
他聳聳肩。「我們不過攔截到最後一批收獲,城堡里應該還有許多庫存。圍城一個月了,他們並沒有匱乏的現象。」
「嗯,我還帶了些投石機來,說不定你能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