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出賣他!」
「你以為我會相信?」他尖銳地質問道,「你自己的哥哥?」
「他對我又不好,我恨不得殺了他。」
「讓我為你效勞吧,」他的口氣很冷,但合情合理地建議道,「只要告訴我,他朝哪個方向跑去?我在哪里能找到他?」
這是向他坦白的好時機嗎?恐怕不是,他的臉色可不太好看。
她搖搖頭,「我已經說得夠多了。」
他皺眉頭,甚至猛力搖晃了她一下,但她不肯說。他終于松開掐住她的手,讓馬繼續前進。若薇娜想起來還有更重要的話沒說,他很快會听別人說起——對她十分不利的指控。
「你沒有問,為什麼我可能被關進土牢里。」她提醒道。
「你的口供還沒有招完?」
「這不是招口供,爵爺,」她說,「只是把事實告訴你。昨天有人要誣陷我偷了一串極有價值的項鏈,它將被放在你臥室里,說是我藏的。因此我將被逼供,問出其它罪行,等你回來時我已經不成人形,使你退避三舍——也流掉胎兒。我是清白的,不想白白受那種罪,所以我先逃出來了。」
「如果是你偷的,你是不打自招。」
「我沒有偷,是美芷偷听到人家在計劃,才事先警告我的。你可以去問——」
「你以為我不知道?她當然會說謊來掩護你。你要證明自己無辜,最好想點別的法子。」
「你看吧,所以我非逃走不可,」她苦澀地說道,「我沒有別的法子自我辯解了,連你也不相信我,我只有死路一條。」
她覺得他渾身一僵。「該死的,你到底做了什麼得罪那些小人?」
若薇娜的心情一振。他這麼說,是相信她的話了?至少是想相信。
「我什麼也沒有做,」她告訴他。「她甚至不是想傷害我,是為了傷你的心。我不在了,她大概不會這麼做,也許不再提起東西被偷。但如果我回去,她很可能還是決定照計劃行事,好強迫你處罰我。」
大隊人馬在城堡高塔前停下來,四周亂烘烘的,士兵下馬,馬被牽走,扈從和馬僮跑來跑去。她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你為什麼那麼快就回來了?」
「不要改變話題。告訴我是誰要籍著害你來傷害我?現在就說!」
她滑下馬,他來不及阻止她,但她站在地上回頭看他。「不要問我。如果她改變主意,不再做那麼邪惡的事,那麼她救了自己,不該因為盛怒之下的胡言亂語挨罰。要不然,你很快就會知道她是誰了。」
天空打雷閃電,在銀白的光亮下,有他最黑暗的憤怒表情。她打了個寒顫,覺得他仍然在估量她。
「我會決定誰該罰,」他警告道,「不要以為你可以逃過——」
「在我經過這一切之後,如果你膽敢威脅我,」她火大地打斷他的話。「我發誓我會吐,我肚子里可是一些令人嗯心的軍糧——就吐在你身上!你最好快點叫人守衛城堡——以防萬一!我繼兄的軍隊仍然可能偷襲的。」
她扭身走開,氣得不在乎他怎麼想。她沒有看見他的嘴角正緩緩向上揚,也沒有听見他後來哈哈大笑。
但他的手下听見了,想不通他們的爵爺怎麼啦?吩咐加強戒備,可不是什麼好笑的事。
大廳傳來的嘈雜聲,表示晚餐正在進行中。若薇娜爬著階梯,突然覺得腿軟。她的火氣消了些,而可能面對的狀況又令她心寒。
她其實餓扁了,很想直接進廚房去大吃一頓,但那必須先經過大廳——去哪里都得經過大廳。那麼,回外面去嗎?不好,她一進來,外面就下起雨,豆大的兩珠淅瀝嘩啦。她整天在避免淋濕,現在絕對不想自投羅網。
華瑞克看見她坐在階梯上,牆上的火炬照得她身上花花的影子。他揮手示意跟著他的幾個侍衛先走,自己則停在她面前。她沒有抬頭看他,但他知道她感覺得到前面的人是他。她也沒有主動解釋,為什麼坐在這里。
他最後不得不問,「你在這里做什麼?我以為你去找東西吃了——比較不令你惡心的食物。」
她還是沒有抬頭,但聳了聳肩。「本來想啊,可是要經過大廳才能去廚房。」
「怎麼樣?」
「如果有人要指控我什麼,我希望你在我身邊。」
若薇娜想不通為什麼這些話會使他吻她,不過他就是拎起她,給她一個熱吻。他渾身都濕透了,但她不在乎。她緊抱著他,注意到那個吻里沒有多少,倒是充滿了溫噯和安全感,她歡迎他的力量——和溫柔。她差點要哭了,經過一整天的折磨,終于得到一點安慰。
當他放下她,手仍然模在她臉頰上,他連眼楮都在笑。「來吧,」他輕聲說道,摟著她的腰步上階梯。「如果你又想吐,別再怪我——還是因為胎兒?」
「不——我覺得不是。」
「那去吃飯吧。」他輕輕把她往廚房的方向推。
「你呢?」
「我不用你幫忙,也可以設法吧。不過你吃飽之後,帶一瓶新酒過來——順便叫人準備我們的洗澡水。」他告欣她。
他說「我們」的口氣,使若薇娜紅著臉進廚房。一旦回到那里,一切似乎都恢復正常了。里面的人忙進忙出,也沒有特別注意到她,只有瑪莉•布魯特眼楮一亮,像一匹戰馬似地沖過來。
「我該揍你一頓,」她說,然後拖著若薇娜進儲藏室,避開其它人的耳目。「你跑到哪里去了?整個城堡的人都在找你。」
「昨天——發生了什麼和我有關的事嗎?」
「哦,你是為了這個躲起來。」瑪莉說,隨即皺眉頭。「可是沒出事之前,你就不見了呀。我一整個下午都在找你,然後就發生那件事,不過——呃,我沒告訴任何人你不見了。
你很忙,我想你值得休息一下,結果貝翠絲小姐嚷嚷她丟了一串珍珠——難怪你躲著就不肯出來了呢。」
原來貝翠綠並不知道若薇娜失綜了,所以她依計劃行事只因為瑪莉想讓她休息。整件事說來很好笑,可是事情還沒有結束。
「珍珠找到了嗎?」
「嗯,在華瑞克爵爺的臥房里找到的。說起來也真奇怪,那個警衛告訴大家,貝翠絲小姐好象早知道它在那里。不過貝翠絲小姐說是你拿的,因為她妹妹聲稱在晚餐之前,看見你在她們房間外徘徊。」
「什麼時候?」
「晚餐前,」瑪莉重復道。「她們就是那時候找不到項鏈的,還說在早一個小時前還看到它的。」
「意思是說,到了黃昏時珍珠才不見的?」若薇娜興奮地問道。
「嗯,她們是那麼說的。」
若薇娜笑起來,她甚至摟抱了瑪莉。
「嘖嘖,」那姅女人咕噥,但並非真的不高興。「這是干嘛?」
「謝謝你讓我放假,而沒有告訴任何人,使我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我是不懂為什麼啦,但這樣最好了,警衛還在找你咧,姑娘。真奇怪你沒有被攔住,可以直接到廚房來哩。」
「或許因為華瑞克和我在一起,他們認為他會處理這件事吧。」
「他回來了?」
「嗯。」她咧嘴笑。「他叫我來吃飯,所以我要去吃啦。老天爺,我的胃口大開。我還得叫人準備洗澡水,和一瓶特爾斯堡的酒。」
「你去吃飯吧,我來叫人弄水,和替你拿一瓶酒來。」
「謝謝你,布魯特太太。」
「瑪莉,」那年長的婦人咧開嘴笑。「嗯,我想你可以叫我瑪莉。」
當若薇娜進入大廳時,她把酒抱在懷里,腳步輕快,直接走到華瑞克身邊,對他咧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