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他噓道,把她拉開,不讓別人听見她說的話。「你最好安靜一點,這里幾乎全是柯白恩堡的人,你不要忘了你是他們的女主人。」
「或許我不想當他們的女主人。」她提醒道。
「或許你忘了,你母親還在我手上。」他由齒縫中擠出一句。
他不必再多說,若薇娜點頭閉上嘴。她真傻,憑什麼認為可以阻止吉伯特?他總是有對付她的方法,使她不得不屈服。
第二天陽光只露了一下臉,就被濃濃的灰雲遮住了。天空像一張要哭的臉,正符合了若薇娜的心情。吉伯特帶了幾個人,又去了解福克赫斯的地形,仍然在擬他的作戰計劃吧。
她不知道華瑞克人在哪里,但她知道她無法忍受讓他的城堡落人吉伯特手中。「一日吉伯特控制大局,她和她母親就永遠沒有自由的一日。
「真是奇怪,」她對一名來自柯白恩堡的武士說,「你們為什麼要在這里流血流汗?這又不是你們的戰爭,這是一場打不嬴的仗,」她嘆一口氣。「況且又沒有酬勞可拿。」
他沒有否認她的話,只說,「我誓死效忠柯白恩堡,和吉伯特爵爺——」
「他又不是柯白恩堡的人,我也不是。」當她的話引來好奇的眼光,她告訴他們。「我和高武•利諾爵爺並沒有真正成親,他的一切應該由他弟弟來繼承,現任的柯白恩爵爺一定在重建城堡,正需要人手。建城堡多有成就感哪,你們何必在這里挨餓受凍還要送死呢?」
四周一下變得好安靜,然後有一個人問道,「你為什麼要告訴我們這些呢?夫人。」
「我不想死呀,但我繼兄不听我的勸告。他一心想殺了福克赫斯頓主,他們怎麼結怨的我並不清楚——而且吉伯特根本不了解他的對手,我和他在一起比較久,我可真害怕哩。我告欣你們,活著走進福克赫斯,卻一定不會活著走出來——吉伯特硬要拖我回去那里,明明是想害死我!」
「會嗎?我們手上有人質——狂龍的女兒呀。」
「你知道人家叫他狂龍,難道不知道他的為人?誰惹過他,全都只有一條路,他不接受投降,一定會趕盡殺絕。他的女兒、人民犧牲不要緊,反正他會替他們報仇,明白嗎?」
「你太夸大其詞了吧?夫人。」
「萬一我說對了呢?吉伯特是被逼得無路可走,狂龍反正要找他,你們又為了什麼?」
她的表演到此告一段落,但軍營中開始有了耳語,不久之後,有人悄悄溜走。
若薇娜忍住笑,裝得若無其事。
他們站在福克赫斯城門下——就她和吉伯特的幾個人。他最後決定雙管齊下,假裝是史帝芬的信差逮到自城堡逃走的奴隸。他的軍隊有一些損失,但沒有解散崩潰,她失望而無奈地接受他的脅迫。
現在唯一的希望,是等她進堡之後,再警告堡里的人,阻止吉伯特開城門。
守城的人听了吉伯特的謊言,消失了一陣子,然後和瞭望台上的人說了什麼,又探出頭來。
「請你稍等一下,我們領主要親自接見你。」
若薇娜一愣,不懂他是什麼意思。但吉伯特往路上看,暗自詛咒。然後她也听見了,轟隆隆的馬蹄聲,還有塵土飛揚中的旗幟,真的是狂龍回來了。
他還在罵人,只不過別開臉不讓守衛听見。「該死的東西,他不可能那麼快就由吉利坪趕回來。」
「他或許根本沒去吉利坪。」
「不要怕,」他告訴她。「他又不認識我,我們還是照計劃進行。晚上來個攻其不備。」
「我不想掃興,」她告訴他。「但他認識你。」
「怎麼可能?我們沒有面對面仔細打量過對方。」他指出。
「他只知道你是我繼兄,不過他肯定會殺了你,因為他就是被你煉在床上,供我利用的男人。」
「什麼?你騙人!」他跳腳。「我抓到他了怎麼會不知道?他被綁在床上,怎麼能帶兵攻打柯白恩堡?」
她為了自保,只好稍稍改動一下事實。「他的軍隊就是要找失蹤的主子才攻進柯白恩堡。他為什麼囚禁我?就是為了復仇。別擔心,他會一刀把你劈成兩半,給你個痛快——」
「閉嘴!」他扭住她的手。
「你要干什麼?」她怒道。「你不信我的話,等一下自己看好了。」
但他顯然相信她的話,因此他堅持她留下來。「他們要的是你,我不想帶著你引他來追。不過別擔心,我會帶大軍回來,第一件事就要求他釋放你。」
他騎上馬飛奔而去,他的數名手下跟著地。天色已完全暗下了,正好掩護他們離開。接近的軍隊也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越來越大的大搖地動聲。
若薇娜站在原地等待——雖然她不明白為什麼。她應該躲進草叢,或躲在放下來的吊橋下,然後趁亂逃走。
馬匹、人群、火炬全都到了面前,她仍然一動不動。城牆上也伸出火炬!照得一片亮晃晃。
一匹駿馬來到她面前,她抬起頭,坐在馬上的正是華瑞克。
第十章
「你不在里面,跑出來做什麼?」
「我逃跑了。」若薇娜坦白告訴他。
「真的?」
華瑞克的笑容,明顯表示他不相信她的話。不信最好,她才有機會把話講完。
她聳聳肩嘆了一口氣。「我沒有那麼好的修養,去擔當不是我的罪過。如果我不逃出來,現在恐怕還侍在你的土牢里。」
「哦,」他點點頭。「你不是說那里滿舒服的嗎?啊?」
他非得記住她每一句話嗎?她是說給伊莎貝拉小姐听,不是說給他听的。
「這一次絕對不會舒服,」她干澀地回答道,但很快恢復較理性的口吻。「老實告訴你好了,本來我不打算回來的,可是我被一位可怕的爵爺押回來,他想利用我進入福克赫斯堡,趁你不在的時候佔領它。」
結果他竟然連眉毛也沒抬一下,她忍不住把事情說得更透徹一點。「所以,要不你就是回來發現走進一個圈套,要不我就只好想法子破壞那個人的計劃。當他們埋伏在城堡外的樹林里時,我告訴其中一名武士,他跟錯了爵爺,他們應該回去服從明主。我還……抹黑了你的形象,把你說得惡形惡狀。」
「謝謝。」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回答。」她咕噥道。
他咧嘴笑。「談談你的大逃亡。」
「那可不容易。」她很快告訴他,或許說得太快了,惹得他哈哈大笑,仍然認為這件事「很有趣」。
「如果我認為那很容易,」他不在意地說道,「我會親自把你拖回土牢,好保證你不會再溜走——不過,我會常常去探監。」
「你回來得正是時候,救了你的城堡和家人。我本來會試試看,但你的手下未必會相信我的話——你知道,剛才落荒而逃的爵爺,根本不是國王派來的人。他進了城之後,打算半夜開門讓他的軍隊進去。如果你再晚一步回來,會發現他被捕了——如果他們相信我。萬一他們不相信我,你會發現令媛被抓起來當人質,你得拿你的頭去換她們。」
等她一口氣說完,他臉上的笑意不見了。「為什麼我不覺得好笑了?」
「因為我不是在說笑,我說的都是事實。你可以在東邊的林子里找到大軍待過的痕跡——如果不是軍隊本身的話。那個可怕的爵爺,他——他是我繼兄。他來是為了報復你燒毀柯白恩堡。報復你總明白吧?啊?」
一言不發地,華瑞克彎抱起她,讓她坐在馬上——他腿上。「你要幫他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