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熱烈爭執的當兒,他們誰也沒有料到在遠處有一個男人正用望遠鏡窺伺著他們。
艾比爾還在耐心地守候著。他知道安琪總會有落單的時候,而到了那一天,他長久以來的心願便可以達成了!
第十章
安琪斜靠在柵欄,一只腳踏在最低一層木柵上,望著牛仔替牛只烙印。烙印的工作已經進行了幾個禮拜。此外,也有大約三百只野馬趕進了柵欄。根據葛南表示,所有準備工作即將於今天完工,告一段落了。
她望著身邊發號施令的葛南,覺得他近來精神似乎特別好。其實地最近很少見到葛南,除了去見瑪麗外,他多半時間都跟牛仔在一起,其中原因,大概也是避開瑞德和他的火爆脾氣吧!
又有一只牛被逮住兩角,準備烙印,只見一片黃沙飛起,安琪趕緊反過身,面對著屋子。似乎不巧地,她的視線接觸到一雙深邃而沉郁的眼眸。原來瑞德又靠在樹干上默默打量她了。她發覺瑞德似乎總是在看她,而看她的眼神也總是那麼抑郁。
自從她得知瑞德將和葛南一起趕牛到堪薩斯州後,她便一直有種噩運將至的感覺。因為由此地趕牛到愛爾斯城足足要花上兩個月的時間,她實在不敢想像這兩個大男人將如何朝夕相處而不動粗!
瑞德和安琪自從在溪邊大吵一頓後,彼此便很少講話。即使開口也很少客客氣氣的。安琪經常自問︰她為什麼要留下來?但迄今為止,她還沒有認真追尋過解答。
前兩天瑪麗曾經來拜訪過她,安琪也曾經向她提起她所擔心的趕牛之旅。
「自從瑞德來了以後,他和葛南之間的氣氛就一直很緊張。瑞德那家伙不知道怎麼回事,偏偏認為葛南和我之間有什麼關系。」
「你是說瑞德嫉妒葛南嗎?」
「這已經不止是嫉妒的問題了!」安琪絕望地回答,「他覺得我背叛了他而來找葛南,所以他始終不肯原諒我和葛南!」
「或許他知道葛南和我快要結婚的話,他的想法就會不同了。」瑪麗笑道。
「什麼?」
「你不應該吃驚啊!」瑪麗大笑,「自從你那天晚上請我們吃飯以後,葛南就經常來看我了。」
安琪快樂地嘆口氣,「難怪我最近一直見不到他的人影。」
「你不會介意吧?」
「我覺得太好了!我一直希望你們兩個能在一起。」
「我希望你不必再操心了,安琪。事情一定會很順利解決的。」
安琪暗自嘆口氣。事情不可能順利解決的;相反的,事情反而愈來愈絕望,她已經在考慮是否該離去了。
***
當月亮冉冉上升時,一個年輕的牛仔在營火邊彈起了吉他。不遠處,瑞德也斜倚在樹干旁,落寞地負責第一班守衛工作。
瑞德不知道吉他聲是何時停止,大地是何時歸於靜寂的。他將毛毯往上拉一拉,蓋住了發寒的肩部。其實,他離開莊園才一星期,但是他卻已經忍受不了相思之苦了。他想念安琪,尤其是那一雙絕美的紫色眼眸。他不禁暗自詛咒著自己,並詛咒著安琪。他很想擺月兌掉安琪對他無形的糾纏,但是安琪卻鑽入了他的心中,使他想甩也甩不掉。
「你準備一個人守一夜嗎?」葛南的聲音從他後面傳來。
「什麼?」
「沒什麼!幸好我醒了。」葛南遞一杯咖啡給他,「喏,給你!」他順便往瑞德旁邊一坐。
瑞德隨意咕噥了一句,算是道謝。
「我一直想找機會告訴你,這次趕完牛以後,我就要辭職了。」葛南宣布道。
瑞德兩眼一眨也不眨地直視著他,「噢!」他冷冷哼了一聲。
「你不問我為什麼辭職嗎?」葛南問道。
「我有問的必要嗎?」
「嗯,你不問我也得告訴你,因為瑪麗一定會邀請你參加我們的婚禮。」
?「婚禮?」瑞德手中的杯子幾乎掉在地上,「你和瑪麗要結婚?」
「是啊!」葛南咧嘴一笑,「那小女孩把我的心偷走了!」
「那……那安琪呢?」
「安琪怎麼樣?」
瑞德肌肉緊繃,兩眼發火,「我真的想把你揍扁!」他咆哮著,並跳了起來。
「你怎麼了?」
「你把我的女人偷走,然後又把她甩掉!」
梆南如墜五里霧中,「你把話講清楚,瑞德。」
瑞德用力把杯子扔開,並握緊雙拳,「你站起來!不然我就要讓你躺在原地了!」
「你這個渾蛋!」葛南也冒火了,「你到現在還在詛賴我們!」
瑞德把葛南拉了起來,然後飛快在他下巴上打了一拳。葛南一時失足,往石堆上一坐。
「老兄,如果我不是太了解你的話,我不會饒你的!」葛南緩緩揉著下巴,沒有站起來。「你知道你的毛病嗎?你愛昏頭了!」
「站起來!」瑞德叫囂道,「我早就該揍你了!當初你把安琪帶走時,我就想揍你?了!」
「事情不像你所講的那麼簡單!」葛南坐直身體,「安琪原先要我帶她走,我拒絕了。結果她和你一樣固執,居然偷偷跟著我走,我一點也不知道!」
「她跟你走?」瑞德懷疑地問道。
「她需要一個伴護,瑞德。」葛南急急解釋,「她來西部是要找她母親。我和她之間根本沒有什麼——只是我自已痴想過一陣子而已。」
瑞德兩眼又燃起烈焰,並且朝葛南撲去。
梆南這一次沒有讓步了。他抱住瑞德,兩人廝纏了半天,他總算壓在瑞德身上。瑞德又朝他揮了一拳,但是沒有擊中。葛南毫不客氣地在他面頰上回了兩拳。「你現在可以好好听話了吧?」葛南跨坐他胸部,「我確實向安琪求過婚,但是她拒絕我了,她從來沒有跟我說過為什麼會離開你,我也從來沒有追問過她。她只說她愛你,但是不能嫁給你;而因為她不愛我,所以不能嫁給我!我雖然覺得這其中沒什麼道理,但是事實上就是如此!」
瑞德抹去嘴角的血跡,「你應該想一個更好的解釋才對!你說的,鬼才相信!」他剛說完,又揮出一拳。
他們的打斗是一面倒的情形。因為葛南原本便比較高壯,而且他是真正被惹火了。當打斗結束時,瑞德幾乎連爬起來的力量也沒有了。
「我跟你打,並不是因為我對你個人有什麼成見,」葛南俯視著躺在地上的瑞德,「我知道你是嫉妒心作祟,不過我實在不明白你有什麼好嫉妒的。是的,我是向安琪求過婚,不過這又有什麼了不起?!你要怪,也只能怪她長得太漂亮了!」
瑞德翻過身,申吟著用手肘撐起身體。他先吐掉嘴中的血水,然後用微微發腫的眼楮瞪著葛南,「你就是用這種方法把她騙上床的嗎?騙她要娶她?」
「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麼?」葛南再次勃然大怒,「我從來沒有和安琪上過床!她是個真正的淑女,不像你懷疑的那麼隨便。」他走了幾步,又停下來。「我們是老朋友了,瑞德。等你把事情想通以後,我會再認你這個朋友。你如果因為這件事要我走路,可以;否則,我還是按照原來的計畫把牛趕到堪薩斯。你怎麼說?」
「我跟你說過,我不會為女人開革你的。」
「你是說過。」葛南咧嘴一笑,並伸出一只手,「來,我扶你回帳篷去。你的傷口需要敷藥。」
***
安琪望著北方逐漸逼進的濃雲,不禁皺起了眉頭。
「看樣子今天晚上一定會下雨。我真希望能及時趕到城里!」
「你真的決定要走嗎,安琪?」瑪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