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瑞德,那真是比爾最最羨慕與嫉妒的人了。他不但人長得高大英俊,而且錢多得用不完,高興時甚至可以旅游世界,愛住那里便住那里。比爾經常幻想,如果他是梅瑞德,那該有多好!當然,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不過,他的嫉妒卻是與日俱增、無法消逝的。
比爾是在水晶和康荻往門外走去時,從她們口中得到令他精神大振的消息。
「哼!這地方!這地方,連謝家那種最下流的人也不會來的。」水晶嗤之以鼻地說。
「你是指剛剛躺在巷子里的那個可憐人嗎?」
「不錯!那個醉鬼就是謝威廉。你知道他們就住在離金橡園一哩外的地方嗎?」水晶輕視地問道,「我真不知道梅杰可為什麼會雇用他這種人替他種田。」
「我覺得他滿可憐的!」康荻鼓起勇氣評論道。
「老天啊!康荻!你怎麼什麼人都同情?我們快走吧!不然被別人看到我們在這里就糟糕了!」
當她們匆匆離去時,比爾雖然暗自罵她們是母狗,但對她們無意間透露的消息興奮不已!他對於那個野性很強、脾氣火爆的謝安琪可謂饞涎已久。雖然她現在才不過十四歲,但是最近身材的變化實在惹人遐思,他覺得安琪算是他所見過最漂亮的白種賤貨。
當幾個月前,安琪踏人他店里時,他幾乎不認得她就是原本瘦巴巴、貌不驚人的小表頭。現在的安琪變得漂亮極了,尤其那一雙蓋在又長又密的眼睫毛後面的紫色雙眸,更有著扣人心弦、令人怦然心動的能力。他從來沒見過那種顏色的眼眸,一見之餘,像被催眠了似的。
自從那天以後,比爾經常溜到謝家農場,並躲在成排高大的西洋杉後面,偷窺安琪的一舉一動。他偶爾會見到安琪和她父親在田間忙著,安琪身穿男用緊身長褲,上身穿著棉衫,卷著袖子,使他幾乎無法將視線移開。
如今,他終於有機會趁威廉那老頭醉倒在城里的時候,私自造訪了。當他想到安琪那俏模樣時,只覺兩股隱隱發痛。他這回一定非佔有安琪不可!他幾乎已經可以感覺到安琪在他身體下蠕動的感覺了。他不懷疑他會是第一個佔有安琪的人,光就這一點而言,已經不枉他枯候多時了。上帝!他幾乎已經等不及了。不自覺地他又加快了馬速,在謝家門口停了下來,並猴急地跳下了馬車。
「你走得夠近了,艾比爾!」
比爾不自覺地笑了,看樣子安琪並不準備乖乖馴服。這樣最好,可以增加刺激性與趣味性。「嘿!你怎麼可以這樣歡迎客人?安琪。」他義憤填膺地抗議道。他的眼楮由安琪手中的來福槍移至她緊身長褲所包裹的縴細臀部,又移至她粗布上衣所勾勒的胸部——很顯然的,她里面什麼都沒有穿!
「你到這里來干什麼?比爾。」
比爾將視線移至安琪沽著面粉,卻不失美貌的容顏上,並直直望進她那雙絕美的眼眸中。當他看到她兩眼中的神情時,他悄然一震!安琪是不是在取笑他?是不是看不起他?
「我是來拜訪你的。」他緊張地抓抓頭發,「這有什麼不對?」
「你什麼時候敢來拜訪過?我還以為你只會躲在拭瘁面,嚇得不敢見人呢!」安琪毫不客氣地回答。
「哦!你知道啊!」比爾流利地說著,掩不住臉上一陣紅。
「哼,我知道,我已經看到你好幾次了。」安琪淡淡說著︰「你鬼頭鬼腦地到底偷看什麼?」
「你難道不知道嗎?」
安琪兩眼圓睜,眼眸一變而為藍紫色,里面的幽默也一掃而空,「你滾!比爾。快滾!」
「你這人真不友善啊!安琪。」比爾緊張地望著直對他的槍管。
「對於你這種人我不需要友善!」
〔我只是來看看你,坐下來,聊聊天什麼的。你把槍放下來好不好?我們」
「你剛剛已經承認你的來意了,用不著騙我!」安琪冷冷回答,「我的槍是不會放下來的,所以我勸你最好帶著你瘦巴巴的趕緊回城里去!」
「你是個嘴巴不乾不淨的小母狗,對嗎?」比爾譏諷道。
安琪燦然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謝謝你,艾比爾。這可是我所听到最好的贊美哩!」
比爾決定改變戰略,「好吧!你既然知道我為什麼來,那你為什麼不同意?我不是隨便玩玩就算了,我會照顧你的。我準備把你好好安置在城里一座房子里,這樣,你也可以離開這個小農場,舒舒服服地過日子了。」
「對於你的好意,我又應該如何回報呢?」安琪故意反問道。
「你應該知道這個答案。」
「是的,我知道。」安琪不再兜圈子了,「我的答案是不要。」
「你干嘛守得那麼緊?你想保留給誰?」比爾臉上的雀斑躍躍欲出,反映著他的憤怒與困惑。
「反正不是給你這種人就是了,這一點你可以確定!」
「你充其量不過再嫁個髒兮兮的農夫,像你現在這樣再過一輩子。難道這是你想要的嗎?」
「那樣有什麼不好?」安琪抗議道。
「你撒謊!」比爾嗤之以鼻,並且開始朝安琪走去。
「你給我站住!比爾。」安琪尖聲命令著,並怒視著比爾,「我老實跟你講,你把我逼急了,我真的會開槍的。我已經受夠了你們這些自以為了不起的男孩了!你們把我攪成什麼了?問也不問就想霸王硬上弓?我告訴你,我受夠了!我雖然沒有力氣,但是我手上的槍卻是毫不客氣的,足夠把你的鬼頭轟掉!所以你聰明的話,最好趕快走!不然就來不及了。」
比爾不得不往後退去,因為安琪怒氣沖沖的警告顯然不是開玩笑的。他一面大失所望地爬回馬車,一面惡狠狠地瞪著安琪,「總有一天我會把你弄到手的,安琪。你給我記住!」
他的嘴緊緊扳成一直線,「我已經是大男人了,不是你口中的小男孩了。」
安琪放聲大笑,「我還沒有用槍打過大男人呢!不過,任何事總會有第一次的。你別給我回來,比爾,否則我第一個就打你!」
「我會回來的!」比爾許諾道,「而且我會是第一個——不過不是你所謂的第一個。我會得到你的,謝安琪,我向你發誓!」他激動地將馬車駕走,把滿腔怒氣發泄在他父親的兩匹灰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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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用力將門掩上,拴上門閂,並虛弱地往上一靠。她心跳不已、怒氣填膺,正如她每一次踫到像比爾那種流氓一樣!他們究竟把自己當成什麼了?妓女嗎?
她不耐煩地嘆口氣,直起身來。其實,她知道這種情形也應該怪她自己,因為她一向對男孩絲毫不假以顏色,誰膽敢捉弄她,她就拿鞭子抽誰。結果那些男孩反而把她的抗拒看成是一種挑戰,以征服她為榮耀。現在她開始有所隱憂了,因為以往經常是她手下敗將的男孩子,現在都長成身強力壯的大男生。
由於安琪沒有母親,因此她從不知道應該如何和其他女孩子相處。她原本是混在男孩堆里長大的,一直到那些男孩變得難以相處,她才開始去找別的女孩子。她知道再過不久,她連女朋友都會一個不剩了。因為與她同年齡的女孩子將不屑與她為伍;而黑人女孩子也因為她是白人而躲得遠遠的。自始至終,她唯一忠誠不變的朋友只有漢娜,好心腸的漢娜。
一聲敲門聲使得安琪驚跳起來,又握緊了來福槍。比爾難道又潛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