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他們停下來了。」比利驚訝的說。
考特詛咒了一聲。「老天,她該不會想——在這沙龍大門口?」
沒錯,她的衛士為她開了門。她要來找考特了。
考特在跳上馬的時候,就瞥見了那頭紅發。「比利,那個女人和你一樣,沒腦筋。」
考特不再看她了。一發現她就在附近,他的心情早已不太平靜了。
「我在諾貝爾旅館門口等你。」
比利張大了眼。「你不等她過來——」
「如果讓這里的人看見她與我這種人說話,你是知道會有何種反應的。」
比利不喜歡考特自貶身價的口氣。「也許,她可以給這地方的人做個好榜樣——別以一個人的血統來衡量他。」
考特根本不想回答,他腳一踢,揚長而去。
比利一個人留在原地傻傻的瞪著那名紅發美人;她在街道中心停下腳步,臉上有股濃濃的失望,她直盯著考特的背影。這情景使比利真想踢他大哥一腳。
而考特的舉動又造就了什麼後果呢?大家都在看著她,看著她注視的對象。她想跟誰說話呢?當然不會是比利,因為考特一走,她就轉身退了回去,只見她與衛士低頭交代了幾句便回到車子里。不久,馬車就繼續前進了。
※※※
溫妮莎一打開她們在葛藍得飯店的房門,便發現她們的法國女佣芭貝與馬夫辛帝先生在走道上有說有笑的。
「夠了,丫頭。」溫妮莎那略帶不耐煩的腔調很快的便打發了辛帝先生。「我幫她冷敷,要她躺下,只是,她硬不休息,說是想等阿羅左的消息。你有他的消息了沒?」
「當然有。」芭貝匆匆的走了進去。「阿羅左發現那個印第安人的住處了。但,至于他會待多久……」芭貝聳聳肩。
「唉!知道他在那里就好了,我也不知道她想干什麼?她說他拒絕為她工作。」溫妮莎皺著眉注視著若瑟琳的房間。「不過,也許她還是別再見到他的好。自從公爵過世之後,我就沒看她流過這麼多的淚了。」
「那也難怪,今天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哦!我曉得,我曉得,」溫妮莎說。「但,她並非為了今天的事件而流淚。是那個渾球,那個目中無人的家伙把她惹哭的。」
「也許,他真的沒看見她呢?」
「也許。」
溫妮莎不相信他會沒注意到她來了,她很訝異于若瑟琳對這個男人的興趣,不過,據若瑟琳的說法,他是個……不尋常的人。
伯爵夫人溫妮莎帶著芭貝走進若瑟琳的房問,她沒睡著。溫妮莎對若瑟琳說︰「我要他們送一份便餐上來,今天晚上,我可不想再盛裝下去吃飯了。」
若瑟琳眉頭一擠。「溫妮莎,你才是該躺下休息的人,你今天早上又頭疼得厲害。我反而沒什麼不對勁——」
「——休息一下又不礙事。」溫妮莎堅決的說。
若瑟琳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芭貝則忙著點亮房間里的燈,在這小城里,這一家飯店算不錯的了。最有利的一點就是,他們可以包下這整個二樓的房間,安全多了。
「好了,芭貝。」若瑟琳焦急的問。「阿羅左到底發現了什麼消息?」
芭貝咧著嘴傻笑。「滿多的。阿羅左說,混血兒遭人歧視。在白人世界,混血兒就等于是印第安人。對印第安人種,白人只有輕視與嫌惡。」
「輕視?」
「就是恐懼的一種表現。這地方的人仍然害怕印第安人,他們仍然會攻擊、殺戮——」
「什麼印第安……人?」
「阿帕契人。我們在墨西哥也听過的,記不記得?」
「是的。但是,我不記得有人說他們是野蠻殘暴的民族。」
「只有一小支逃到墨西哥去的阿帕契人是殘暴的,為了報復白人,他們當越過邊界,回到美國來偷襲白人。」
「很好。不過,考特•桑德又不是阿帕契人,他是夏安族的。」若瑟琳指出。「阿羅左那兒有沒有夏安族印第安人的資料?」
「這附近的人對夏安族不大了解。」
「那麼,憑什麼桑德先生就以為我會輕視、嫌惡他?」
「親愛的,我想你是誤會了。」溫妮莎插嘴道。「這種偏見是不分種族的。在西部,我想所有的混血兒都被歧視,不管他們那印第安的血統是那一族的都一樣。」
「但,這就太荒唐了,」若瑟琳說。「也太不公平了。再說,考特•桑德沒有什麼好教人瞧不起的。他很有禮貌——呃,大致上來說,很有禮貌了。他又願意幫人家的忙。天!在那一個小時里,他救了我兩次。」
不過,他也很沒耐心,很容易上火、愛吵嘴,又頑固得很,他就是不想與她沾上一丁點兒關系。
「若瑟琳,親愛的,我們大家都感激他的及時相助。真的!但是,他今天下午的態度已經太明顯了。他甚至不跟你說話。」
「現在我可明白了。今天早上,他也是這種態度,好象把我當成是那些輕視他的白人了。他真是太傻了。」
「他可不這麼認為。」
「我是說,他把我歸為輕視他的那個團體。他在鎮上回避我,是想保護我。不過,這是完全沒有必要的。我這個人可不讓任何偏見影響我;對于輿論,我也不怕。如果,我想和這個人在一起,我就和他在一起,沒有任何人能阻止我。」
溫妮莎看著公爵夫人頑強的抬起下巴。「你想跟他在一起干什麼?」
若瑟琳聳聳肩,然而,她的眼卻是亮得可以。
「哦!我也不曉得。也許,和他討論一下今天上午的事情吧!」
「我就怕你會這麼說。」
※※※
「我去開門!」比利跳下床嚷道。
然而就在他握住門把的時候,他听見考特扣了扳機的聲音。看來,他又錯了!的確,在這個鎮上,開門之前最好先弄清楚敲門的人是誰再說。
「開吧!」考特在比利後面說。「你只要小心的避開子彈就好了。」
比利緊張的咽下一口氣,他猛然的開了門,人緊接著躲到門後頭了。這一招可是佳絲教他的!
只可惜,這一招在此時此刻是不管用了。走道上的兩個人不是克南登兄弟幫的人,同時,考特手上的槍也嚇得他們不敢動彈。
是穿紅色夾克的那些外國人。考特收了槍之後,那兩個人才松了一口氣。
比利于是站到考特面前,以他最和氣的腔調開口道,「兩位先生,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嗎?」
比較高的那個人說︰「你不是考特•桑德先生吧?」
比利微笑道,「恐怕不是。」
那兩人彼此看了一眼,較高的紅夾克又開口了。「我想你也不是,但——算了,甭談了。那麼,」他瞄了考特一眼。「我們有個消息要轉告你的伙伴——如果他是桑德先生的話。」
比利笑得更開心了,考特除了不喜歡與人打交道之外,還不喜歡「先生」這名詞。
「桑德先生,他們是來找你的。」比利戲謔道。
「我听到了,但是我沒興趣。」
比利回過身去,只見考特正穿上他的襯衫。考特也許沒興趣听,不過,他可好奇得要命!
「啊!請你通融一點嘛!考特,只是一個消息而已,又不會怎麼樣。」
考特面無表情的往外走,一點也不把那兩個英國人看在眼里。那兩個人被他的態度嚇得連連後退。
「你們有話快說!」考特不客氣地說。
較高的那人清了清嗓子。「伊登公爵夫人閣下,懇請您的大駕——」
「啥?」考特打斷了他的話。
「老天爺!是個公爵夫人!」比利驚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