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我可以走了。你的手下可以到河邊去找你們走失的馬,就在東邊一哩外——最好還沒被人給偷走了。」
他的意思是,如果她的馬丟了,那他的行李也差不多了。
「謝謝你。我相信他們可以找到那些馬的。但是,你真的不改變主意為——」
「夫人,你的衛士已經夠多了。你根本不需要我。」
「我們需要一名向導。」
「你可以在湯伯史頓鎮找。」
若瑟琳咬著牙跟他走到他的馬旁邊,眼巴巴的看他坐上馬。他很明顯的,不想為人所聘用。
「你說的這個鎮在哪里?」
「直走六哩外的一個大鎮,你繼續走就到了。」
「你住在那個鎮上嗎?」
「不是的,夫人。」
「那,你想,我在那里可以見到你嗎?」
「我懷疑。」
他拉著韁繩,注視著地,她臉上那股失望的表情真的令他心折。她到底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她知不知道,那種失望的神色是會招惹麻煩的?
「我真的希望你能夠再考慮一下。」她那溫柔的嗓音包裹著他,令他申吟。
他得趕快離開這女人才行!
「不用了,夫人。我不用考慮了。」
她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他拒絕她是對了。他已經幫了她很多忙了,她不請要求他再為她冒險。
只是,她不願意就這樣的與他分別了。
※※※
考特一家沙龍一家沙龍的搜索著,在這個大城市里找一個十七歲的男孩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他有種預感,他會找到比利•艾文的。
※※※
「嘿!這地方太沉默了。咱們換個地方行不行?到熱鬧一點的地方去。」
比利看了這沙龍一眼,他的朋友嫌這地方「沉默」?莫非,他們又想找麻煩了。
「還很早,」比利回答。「我只是來這兒喝一杯,等一下再到飯館去吃晚飯。能不能陪我先小飲一番?」
比利說話很客氣,他的朋友也注意到了。「不餓?你真的不是一個酒鬼?嘿!听你講話的口氣很斯文,像東部來的。你說你是哪里來的?」
「我沒有說。」比利反問。「有關系嗎?」
「大概……呃。嘿!你看。」克南登忽然對比利說。「是個印第安小子!這地方好玩多了。他就要走進——」
「哦!狽屎!」比利申吟著。「哦!狽屎!」他頹然的縮在椅子里。
克南登瞄了他一眼。「你認識他,或只是怕印第安人呢?」
「你別傻了,小表,」比利對比他小的克南登說。「他可不是一般的白、印混血兒,他可是生長于夏安族的部落之中,直到幾年前才出來。打從他進入白人社會之後,他就練得一身槍拉。我沒見過比他快的槍手。」
克南登自認為是個又快又準的神槍手。「這麼說,你是認識他了。他好象是來找你的?」
比利又申吟了一聲。「最好不是。」
「但,他朝我們走來了。」
比利一抬頭迎上那對比他亮的藍色眼楮,霎時,他真想鑽到桌子底下去。
「考特。」他低聲的打招呼。
他連頭都不點一下,而且他不再看著比利,他掏出槍示意克南登那小表安分的坐好。
比利緩緩的站起來,現在考特是沒有說什麼,不過,等他們一走出這地方……
克南登那蒼白的臉又有了血色,他很氣自己一下子被唬住了,不過,他還是不敢動。
「你不用跟他走出去,比利•艾文。現在,你是有靠山的人了,等我告訴我的兄弟們——」克南登勇敢的想幫比利。
「算了吧!」比利嘆了一口氣。「我非跟他走不可了。」
「說什麼鬼——」
「哦!我慘得很了。」比利竟然能咧著嘴說話。「知道嗎?他是我哥哥。」
比利跟著考特走出沙龍大門,他作夢也沒料到考特竟來找他。
「你的馬呢?」考特冷冷的問。
比利沉著臉。「我從諾貝爾旅館走來的,我住在那地方。」
「那就走吧!」
他們幾乎一般高了,然而比利仍然跟不上考特那又急又快的步子。
「我不曉得她要你來找我,考特,我發誓,我真的不曉得。」
「你以為她會親自來捉你?」
「當然不會!我知道她寫信給佳絲,所以,我以為會來找我的人是杰斯。」
「很可惜,杰斯剛好不在家。再說,要我來找你的人是佳絲,不是你母親;她認為我有那個本事找到你。」
「我很抱歉。」比利不安的說。
「等我考慮一下你再說抱歉,你看我會不會抽掉你一層皮再說,小表。」
比利不知道考特說這句話是不是真心的,他與考特雖是同父異母的手足,但是他們相處的時間畢竟有限,他對考特的了解太少了。
比利在九歲的時候才知道他在芝加哥的父親原來只是他的繼父,而在懷俄明他竟有個同父同母的姊姊佳絲。在考特與佳絲團聚的那一年,比利也到佳絲的石村牧場去;那一段手足相聚的時光,他不只崇拜佳絲也崇拜考特,然而,考特畢竟是不太一樣的人;他崇拜考特,不過,他與考特在一起的時候一直有點緊張。
「你那個小朋友是什麼人?」考特問。
「克南登小表。」
比利沒想到他的回答竟招致考特捉住他的領口,把他逼到一處角落,憤怒的說︰「小表,你把腦袋全拋在東部了嗎?我在來這地方的半路上就听夠了『克南登兄弟』這伙小流氓的大名了。你竟和這種人混在一起?」
「我本來也不知道。」比利辯解。「後來知道了,也遲了。」他回避著考特的眼光。「我是被他們雇用的,我以為那只是一些牧場的工作。」
「你這混——」
「老天!考特,我原先根本不知情!我缺錢嘛!」
「你為什麼不打電報回家要錢?」
「要錢的話得親自回去,我猜我媽也無法接受我腰上佩帶的這玩意兒。」
「不管她接不接受——狗屎!算了!」他放開比利。「你『辭職』了嗎?」
「我試著離開他們,但,他們不答應。你自己也听說了,克南登兄弟是不好惹的。」
「好了,算了。要是有人敢阻止你出城,我會對付的。我們先把你弄出那家諾貝爾旅館,然後……」
一輛由衛士護送的藍色馬車正好在此時出現,仔細一看,馬車背後尚有另一輛馬車與三輛載貨的馬車。那車隊的華麗與壯觀是這密西西比西部所罕見的。
「天!這是什麼鬼玩意兒……?」
考特隱約的听到比利的疑問,嚴格來說,這是這小鎮居民共有的疑問。不過,考特可知道這隊馬車是什麼玩意兒。
街上的人都停下腳步觀看漸漸接近的車隊,小孩子們興奮的叫嚷著,似乎正等著馬戲團進城來。
「我還以為,她早到這鎮上來了。」考特盯著那輛豪華的馬車。
比利難以置信的瞄他一眼。「你認識這些人?」
考特背對著街、背對著她,假裝忙著馬鞍上的種種。「我在聖帕多那里遇到馬車里的女士,她們的馬車翻覆了,我幫了她們一點小忙。」
比利注意到考特對街上的車隊視而不見。「在河谷那一帶嗎?你干嘛跑到這西域來呢?」
「我反正是跟著河流跑的人,省得與一些麻煩的人接觸。」
比利又問︰「那他們又是誰?」
「那些女士是英國人,我沒踫到她的那些手下,不過以他們的穿著看來,八成都是外國人。」
「我看也是。」比利說。
他看到其中一名車夫,頭上纏著手巾。至于其它的衛士有十二名之多,他們都穿著紅色外套、藍色長褲還有一頂高高的軍帽怪模怪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