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這又是另外一件事,」他從一堆衣服當中拿起她的小馬甲,「你穿這種緊緊的東西做什麼?妳又不需要,西部的女人──」
「我現在不想听西部的女人怎麼穿著,默可,求求你,讓我把衣服穿上。」
「好吧,」他站起來覺得好笑的說,「我只是想要使你舒服些,如果你想梳洗一下的話,水壺里面有水,毛巾在我的袋子里,我給你十分鐘的時間,別拖拖拉拉的,我們要花一整天的時間才能把那些馬趕回牧場,他們還在等我們一起出發呢。」
「他們」?意謂著史瑞還和比利在一起!經過了昨夜之後,她如何能夠面對他呢?他能猜出發生了什麼事嗎?
一陣臊熱一直紅到她的頸子上,幸好默可忙著收拾東西,沒有注意到她,他沒有提起昨夜的事,甚至阻止她提起它,那是她一生中最不可思議的經驗,而他表現得仿佛沒有發生過一樣。
她突然明白他什麼話也沒說意謂著他不知道她還是處女,她是白擔心了,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氣,不僅因為他沒發現她的謊言,他也可以不必因為奪去她貞操的愧疚而覺得有義務娶她。
她決定不再多想,趕快運用那有限的十分鐘,但是她馬上由于發現毛巾上干了的血跡而陷入束手無策的困境當中,她驚慌的丟下它,很快的把它埋進土中,然後她又立刻發現毯子上相同的印子,已經沒有時間洗掉它,她只能把毯子帶在身邊。
她剛穿上靴子,默可就來到她身邊,「都好了嗎?」
「是的。」
她很快抓起卷好的毯子,他懷疑的注視著她。
「我想我可以用它作為回程的椅墊。」
「是史瑞教你的嗎?」
「是的。」
「他很體貼,不是嗎?」
「我想是的。」她勉強的回答。
「你不會擔心再看到他吧,是不是?」他溫柔的問,摟著她的肩膀。
「我……不……只要你和我在一起。」
「很好,」他拍拍她,又去拿他的東西,「他來的時間很短又很少來,所以你永遠不必忍受他太久。」
當他們回到扎營的地方時,默可把野馬交給比利,是默可說出他們都想知道的問題,「史瑞呢?」
「你們昨晚沒有回來,他很生氣,我想你沒來看他,反而和她留在那里,使他心里很不好受。」
「他是那麼說的嗎?」默可問。
「不,是我這麼猜測的,事實上,他什麼也沒說,你也知道他不講話又不理人時的樣子,和騾子說話還來得容易些。」
「小心點,比利。」
印地安人大笑了起來,跨上他的馬,開始把馬匹趕出峽谷,夏蕊坐在遠離小徑的一塊平坦的岩石上等候,當附近只剩下默可和她兩個人的時候,他走向她,伸出一只手幫忙她站起來,他的表情使她想起史瑞,她一點也不喜歡,她覺得有必要說點什麼。「很抱歉他沒有等你,默可。」
他的表情維持不變,「真的嗎?」
她的背變得僵直,「我不是假道學,我不必再看他,我一點也不難過,但是如果他是因為我而離開的話,那麼,我很抱歉我使你沒有下來看。」
「他真的因為你才離開的嗎?或許你沒把你們之間的事全部告訴我。」
「我告訴你他想要我,而他的確給我他會因為我而和你打架的印象,或許他已經改變了主意。」
「我哥哥會因為一個女人和我打架?你到底做了什麼事,使他那麼的想要得到你?」
她深紫色的眼楮閃過憤怒,但是默可對于她的發脾氣感到有趣,用手臂圈住她,把她抗拒的身體拉向他。
「好吧,」他承認,「我想你不用做任何事,我知道被你弄得神魂顛倒是多麼容易的事,夏蕊。」
他聲音中的沙啞使她產生警覺,她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在光天化日下是她連想也不敢想的事,可是他壓在她身上的身體激起她渴望的感覺,她終于設法擠出聲音說,「默可,我們是不是……應該走了?」
他嘆了一口氣,後退一步,「我想你是在擔心你的貓?」
夏蕊很感激他替她找的借口,「是的,我從來沒有把它丟下這麼久過。」
「那麼,走吧,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說不定史瑞已經回到牧場等我們了。」
他讓她坐在他前面,和默可一起回家是多麼放心的事,是的,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那座小屋子已經開始有點像個家了。
第六章
夏蕊把寶寶抱在手中,輕輕的搖他,那一頭的黑發和細小的五官是多麼令人著迷啊,他是在他們從山里回來的那一夜出生的,仿佛楊柳一直等待丈夫回家,才讓孩子降臨人間。
她听見比利向默可承認他一點也沒幫忙,甚至從頭睡到尾,听到寶寶的哭聲才被吵醒,更讓她驚奇的是楊柳第二天就若無其事的起來照常工作,寶寶看起來又健康又強壯,這三天以來,夏蕊都把自己的工作丟在一旁陪著楊柳和寶寶。
默可一直忙著馴服剛抓回來的野馬,那是她的好運,因為到了晚上他就累得不能動彈,到目前為止,他沒有更進一步的舉動,但是能維持多久呢?
問題是她不知道默可的意向到底是如何,起初她擔心他過于殷勤與渴望,現在她又為了他的毫無進展而擔憂,他沒有提出共享一張床的要求,他只是純粹的太累嗎?
包讓她擔心的是芬妮一直沒有回音,她的心中一直得不到安寧。
那天早上默可到鎮上添購補給,到了下午他還沒有回來,她正開始焦急,突然听見一輛馬車駛近的聲音,她走到前門時,正好看見默可把馬車停了下來。
「你弄來這個東西是要做什麼?」她對他喊道。
「帶你到鎮上去,我想你或許有興趣在飯店吃晚餐。」他跳下馬車遞給她兩包東西,「這是給你的,但是,不是今天晚上要穿,今晚穿上你最漂亮的衣服,我要你見一個人。」
「是什麼人?」
「我從東部聖路易來的一個朋友,他今天剛到。」
「你是打算帶我去炫耀嗎?」
「那有什麼不對?不是每個男人都能擁有一個這附近最漂亮的女人作為他的未婚妻。」
「默可,正經一點。」
「我是很正經的,美人。」
「我要你別再那樣叫我。」
「你是要站在那里爭論呢,還是快去準備?我以為你會喜歡在鎮上度過一晚,而且布艾利是都市里來的紳士,他一定會大受你的吸引。」
「你也告訴他我是從聖路易來的嗎?我的上帝,默可,我該怎麼談論一個我從未到過的城市?」
「他對你一無所知,我們今天踫面的時候談的是別的事。」
「那就是你這麼晚回來的原因嗎?」
「我的天!夏蕊,你的口氣已經像一個妻子了。」
「我現在就去準備,默可。」她不想讓他多說下去。
*****
皇宮飯店是個令人愉快的意外,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樣,只有三層樓高,而且窄窄的,最上面一層是專屬于鈕桑繆的套房,但是它的裝潢頗為豪華。
餐廳里只有另外一對男女,在他們坐下來等候艾利的時候,她偷偷的觀察著默可,她沒有提起他從鎮上買給她的那兩包東西,那些粗布的衣服顯然是給她工作時穿的,男孩子的長褲與棉布襯衫或許是騎馬用的,那些衣服告訴她一個事實,他還不打算讓她在短時間之內離開。
默可也在注視夏蕊,她使他忘了呼吸,他告訴她打扮一下,他想到的是華麗一點的東西,沒想到她穿得那麼高雅,黑紅相間的耀目短上衣,三層渡邊的蕾絲花邊,隱約的露出下面深黑色的絲料,襯托出她濃密而又閃亮的紅銅色頭發,她看起來美極了,但是話又說回來,他一向覺得她很好看,他搖搖頭,他如果沒發現她所撒的小謊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