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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真的沒挑個好日子離開這個島吶。」
「為什麼?天氣很好啊。」可琳正戴著帽子。
「你一直沒看報紙嗎,琳?」
〔看有何用?新聞都太沈悶了。」
倫絲搖著頭,「整張報紙談的都是革命。」
「你是說戰爭?」
「我不知道,但歐胡島和全夏威夷似乎有不少人想推翻皇室,那很快就會成為頭條新聞了,而今天是很重要的。」
「為什麼?」
「皇後打算廢除現存議會而引人她自己的內閣。這里的外來居民,大都是美國人,決定反對那樣,這只是革命者和皇室之間外來居民和夏威夷人之間——的權力之爭。」
「那我們決定今天一大早就走是件好事,我們可以繞路到碼頭而遠離皇宮。」
「你仍不打算多等一會,看你丈夫是否會回來嗎?」
可琳毫不猶豫地回答,「不,已經一星期了,他不是太生氣我瞞他麥格的事,就是根本不在乎。」
「我不相信他會不在乎的,琳。」
「我能,我比你更了解杰迪,現在我們走吧。」
她拿起手套和錢包,離房去抱麥格,行李已經在車上。與阿琦拉和梅雅草草道別後,舒何駕車送他們去碼頭了。沒多久,另一輛馬車從後面追來,兩輛馬車停住,可琳看到杰迪時好緊張,他下了他的馬車走向她的來。
「我沒想到你會這麼早走,我幾乎錯過你了。」
他是那麼不關心,「你何必麻煩呢?」
「我來送你們上船,今天也許會有麻煩。人們已開始街頭巷戰——一群熱心鬼。」
「我們知道會有麻煩,杰迪,我們已打算繞過皇宮。」
「到處都有麻煩,可琳,街頭戰無法避免。」
「你是替我擔心嗎?」她諷刺地喃道。
他沒回答,他命令舒何駕他的馬車回去,他則爬上她們的。可琳怒火中燒,杰迪沒說一句有關麥格的話,他明明看見孩子在她懷里。一句話也沒,他為什麼要來?也許是要確定她離開吧!
街上比可琳曾見過的還要擁擠,吵雜聲、喊叫聲此起彼落。人們往皇官方向跑,而可琳瞄到幾支武器。她有點害怕了,尤其是為麥格,因此把他放到馬車地板上,然後她開始擔心杰迪,他高坐在駕駛座上還無掩護。他甚至沒帶把槍,雖然他早已知道會發生的情況。正當她懷疑他為何不帶時,一聲槍響在馬車前方突發,可琳尖叫。馬車慢慢地停住,當可琳看到杰迪在座位上癱下時,她又尖叫了。
她跳出馬車,爬上駕駛座。當她爬上時,杰迪正在呼吸沉重地坐起來。
「你還好嗎?」
「我只是有點暈眩,」他應道,「我還好。」
但她看到他身側流血,整顆心都停了,「你中彈了,杰迪。」
「只是擦過。」
「我不管,我帶你去找大夫。」
「我不要大夫。」但他說話時卻搖晃著,她抓住他垂落的韁繩,駛往阿拉奇亞街。
好運跟著他們,柏生大夫在診所里,他幫可琳把杰迪扶進去。當他檢查杰迪時,她拒絕離開但卻無助焦急地站在旁邊,看醫生探測他的傷口。
「你何不到外面去等呢?這得要一段時間的。」柏生大夫說。
她堅決地搖著頭,「除非我知道他沒事。」
「現在我可以向你保證了,子彈沒破壞任何重要器官,只要把它取出,一星期後他就會好得像新的一樣了。」
「好吧。」她說,不想妨礙大夫的工作。
但杰迪坐了起來,一臉不高興,「不必等了,可琳,你去趕搭你的船吧。」
「別荒謬了,杰迪,」她叫道,「我不能這樣丟下你。」
「你會,該死,」他的聲音粗暴地堡局,「我不想擔負讓你錯過船期的責任。你今天要走——就趕快滾。」
她以為她走之前他會說些有關他們兒子的事,「麥格怎麼辦?」她冒險發問。
杰迪閉上眼楮克制悲痛和憤怒。對可琳的愛使他瘋狂了,而她正以垂頓的孩子來諷刺他,她一定真恨透他了。
「你帶著你兒子滾出我的人生,回去波士頓,而這次你最好去申請離婚,可琳,不然我會休了你。」
她盲目地轉身跑出診所。原來如此,親生兒子對杰迪而言根本不值一文。
杰迪跌回手術台,全身無力了。其實他想求她留下來,但卻叫她走真是耗盡他所有的精力。
「你不認為對她有點粗暴了嗎?」
杰迪張開眼楮盯著柏生大夫看,他已經忘記房間里還有這個人。
「那是必要的。」
「你提到離婚,我不明白,我還以為——」
「是的,」杰迪尖銳地打斷道,「我明白,你還以為她是垂頓太太。但你瞧,她是我太太,雖然你診療的那個孩子是垂頓的,這是個非常……復雜的故事。」
「呃,呃,」柏生大夫迅速地想著,「這就足以解釋了,你是那個漂亮女人生產時從頭罵到尾的「杰迪」。我一直搞不懂為什麼,如果她丈夫是叫做魯耶。」
一陣停頓後,杰迪問,「你怎會知道的?可琳是在波士頓生產的,你當時在那里嗎?」
「我不知道你有什麼誤解,你貴姓——」
「布基。」杰迪不耐煩地應道。
「布基先生,你太太是在這島上生產的,我是在十二月三十日第一次見到她,她剛到達不久,而在那之後她定期作產前檢查,直到六月時分娩。在她要求下,我甚至已安排一戶人家要收養孩子吶。」
杰迪猛地坐了起來,「我太太是在去年八月到這里來。」
柏生大夫不想和這麼壯大的人爭論,不管受傷與否,「如果你這麼說。」
杰迪板起臉,「但你說不是?」
柏生大夫猶豫地點點頭。
杰迪搖搖頭好像那有助于他明白,「你說她是六月生的,六月什麼時候?」
「我可以查病歷就知確實日子,但我相信是在中旬。」
杰迪迅速計算著,「你提到收養,她不要孩子嗎?」
柏生大夫皺著眉頭回憶著,「她的確不要,她似乎痛恨未出生寶寶的樣子很不尋常,我一直搞不懂。」
有句話在杰迪的記憶中跳出——「我絕不留下你的孩子。」
「垂頓對將出生的孩子有何看法?」
「呃,那也是個困惑,因他是做丈夫的,我當時是這麼想,他也不要孩子,現在我明白那情況了。呵,他們甚至不同房,甚至生產後也沒。」
「你怎會知道?」
「產前產後我去出診過太多次了。」
這一切對杰迫而言發生得太快,「她為什麼沒送掉孩子呢?」
柏生大夫低聲笑道,「那是瑞爾小姐的杰作。」
「你是說瑞爾太太?」
「老天,她結婚了嗎?」
「別管她,」杰迪簡短地應道,「繼續說。」
「呃,瑞爾小姐說服我相信布基太太會後悔把孩子送掉的,她說她牽絆于別的事而沒想清楚。」
杰迪苦了臉,他就是那別的事,她太恨他而無法忍受留下他的孩子。
「你還好嗎?我真的該取出那顆子彈了。」
「那可以再等一下,我要知道怎麼回事。」
「呃,瑞爾小姐和我安排讓布基太太與她的新生兒獨處一段時間,就這樣成了,你可以說那是一見鐘情,我很少見過那麼強烈的母愛哩。」
杰迪嘆口氣,躺回手術抬,他已痛得要命,是取出子彈的時候了。
老天,我有個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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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琳的回家在某方面來說是愉快的。當她在波士頓下了火車時,她父親在等著她,而他對麥格的欣喜是很窩心的,從相見的那一刻起,沙蒙•巴羅就溺愛他的外孫了。
回來後的兩星期內,可琳去過幾次宴會,還被蘿蓮拉去喝午荼及其他社交活動。她不介意,那令她忙得無法太思念杰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