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迪疲倦的身體變得非常重,可琳猜想它已經結束了。
「你已經得到全額賠償了,布克先生,」她毫無感情地說,「如果你好心地移開你的身體,我想走了。」
「你的確是個冷感的潑婦。」他怨道,然後離床去穿衣服。
「今晚已經有人說過一次了,不需要你再告訴我。」
「你需要的是找個人使你熱情起來,我可憐你要嫁的男人,如果他得忍受那種床上表演的話。」
「他不會,」可琳咬牙切齒地說,有點搖晃地坐到床緣,「如果我懷孕怎麼辦?」
他聳聳肩,「機會很小,因為這不會再發生了。但那是你冒的險,不是我,女人才會大肚子。」
杰迪已穿好衣服,而從容地繞過床去撿她被撕破的洋裝。可琳听到他倒抽著氣,轉身去看他。她隨著他的視線看到床中央,一抹紅血在綠色床單上看起來像黑色的。
「怎麼啦,布克先生?」她尖刻地問道,「你好像很吃驚吶,你不知道處女是會流血的嗎?」
他的眼楮迎上她的,那里頭是一片灰色,沒有一絲藍光,他盯著她看了好久。
最後他走向門去,她的衣服緊抓在他手上,他轉身瞪著她,「你待在這里直到我回來,」他粗聲命令道,「你听到沒?」
「你要去那里?」
「只管留在這里,可琳,」他答道,「我中午以前會回來。」
「不!」她驚叫,「現在都快天亮了,你知道我必須在天亮前回家,不然我會被認為失蹤!」
「我會照料那一點。」
「如何照料?」
但他已經走了,而且帶著她的衣服,現在他又要搞什麼鬼?
***
腿上裹著兩條毛毯,肩上披著厚外套,杰迪在貝肯街紅磚樓房外的馬車里不耐煩地等著,天才剛亮,秋夜的淒寒仍侵襲人他的骨頭,還要好幾小時太陽才會出來驅散這可憎的寒冷。
同樣也要再等一陣子才是他造訪沙蒙•巴羅的適當時刻。那老家伙還在溫暖的床上睡覺,根本不知道他女兒身在何處,杰迪要告訴他的事已夠使他火冒三丈了,不必再吵醒他來使事情更糟糕。
懊死,從昨天起就什麼事都不對勁,他還以為一切都做得很成功吶,以擁有可琳在賭坊的賭債,及他們愉快的關系,他應該能輕易地把她拉到他這一邊。畢竟目前她和她父親處得並不好,因為他反對她和垂頓的婚姻,她可能會為了泄憤而在造船公司的董事會中與他做同樣的表決,杰迪多少是這麼想。
但她卻毫不在意地通知他,她不會再見他,使他的計畫該死地吹了,而且在他浪費兩個月時間向她大獻殷勤之後!這還不夠,沙蒙•巴羅竟也懷疑到他對造船廠的計畫了。
如今杰迪覺得愧疚——愧疚又生氣。那潑婦是活該被強暴,她根本不該假裝是個有經驗的女人,一個處女——一個該死的處女!她曾試著告訴他,但他不相信,這甚至使事情更糟糕。
杰迪再也等不卜去了。如果他得把沙蒙從床上拉起來,那是太遺憾。但再這樣多自責幾分鐘,他會罵聲去他的了,還有一步棋要下最後一步了——但他實在不太欣賞它,不這樣的話,他就放棄初衷乾脆回家去,在這時候,他是準備出發了。
羅克在杰迪敲門後沒多久就開門了,杰迪早就習慣這管家那張不苟言笑的臉,但他從沒見過他那麼憤慨過。
「真是的,先生。」羅克嫌惡地說,「你知道這是什麼時辰嗎?」
「我當然知道,」杰迫不耐煩地答道,「若非有緊急事件,我也不會到這里來。」
「但可琳小姐從未這麼早起的,」羅克應道,朝身後的樓梯看一眼,「她的女侍不會讓人去打擾她。」
杰迪心想這管家也許推測她才剛回到家,她曾說過她的僕人都知道她的任意妄為,什麼事情都無法瞞過僕人太久。
「我不想打擾巴羅小姐,」杰迪有點好笑地說,「我想見的是她父親。」
「呃,先生,那就不一樣了。這時候是很不尋常,但巴羅先生正巧已經起床了。如果你願意在書房等一下,我會通知他你來了。」
十分鐘後,杰迪手端著一杯咖啡,起身招呼剛走進書房的沙蒙•巴羅。
「我了解有些事是緊急的,」沙蒙在大書桌後坐下時說著,「我想不出會是什麼,除非你已決定結束你在波士頓的停留。你是要在離開前來完成我們的交易嗎,布克先生?」
「這與生意毫無關系。」杰迪應道,不知該如何開頭。
「那麼,到底是什麼事如此重要呢?」
「我是為你女兒而來的,」杰迪開門見山地說,「徵求你同意我們將臨的婚事。」
沙蒙不可思議般地盯著杰迪看,好久才月兌口而出,「老天,年輕人!我不知道你故鄉習俗是怎麼做,但在這里,我們通常是在較文明的時刻談這種事。」
「你很快就會明白我為什麼不能等,巴羅先生。但首先,我要知道你是否願意祝福我們。」
「拜托,布克先生,別那麼快。」沙蒙舉手緩一緩情緒,「我有個印象覺得可琳並沒有真正迷上你。沒冒犯之意,但也許你不知道她較喜歡她能操縱的男人,我看錯你了嗎?難道我女兒覺得你很容易呃——應付嗎?」
「不。」
「呃,那她為什麼會同意嫁給你呢?」
「我還沒向她求婚。」
沙蒙忍不住笑了,「但你認為只要你求婚她就會答應嗎?」
「她會的,只要有適當的游說,而我的說服力很強。」杰迪自信地說。
「我確信你是,但可琳可不是容易被說服,她知道她要的人生是什麼,而且她有著頑固的毅力去達成它,你卻不是她所尋求。」
「也許不是,」杰迪聳個肩,「但我卻是她即將要嫁的人。」
「你說得好像你是在告訴我,而不是徵求我的同意吶。」沙蒙揚起眉有感而言。
「我是,我寧願有你的同意,但它不會讓事情有所不同。」
沙蒙咯咯笑著,棕眸閃著喜悅,「我喜歡有決心的男人,布克先生。你一定非常愛我女兒了。」
杰迪苦起臉,他曾希望能避開這一點。
「坦白地說,巴羅先生,愛並沒涉于其中。你女兒是非常漂亮而且令人渴慕,但她卻會是個難惹的太太。我不必告訴你,她的想法有多急進,因為我確信你早就知道了。她認為婚姻是她取得自由的單程車票,她根本沒考慮到責任問題,但稍加引導,她會學會。」
此刻沙蒙的父親本能警覺起了,他僵直地站起來,手掌平壓在書桌上,眼泛怒光地往前傾。
「讓我把話說清楚,布克先生,你不愛我女兒,而且以你的觀點,她不會是你的好妻子,那你到底安什麼心來這里告訴我你要娶她呢?」
杰迪毫不猶豫,「這是個名譽問題,先生。」
「名譽?你到底在說些什麼?」沙蒙吼道,完全搞糊涂了。
「在我解釋之前,讓我先問你幾件事。你知道你女兒有賭博的嗜好嗎?你知道她幾乎每天半夜都跑到查爾河畔的一家賭坊去嗎?」
「我知道我女兒所做的每件事,包括你是自從垂頓出城後一直是她深夜之游的男伴。」
「如果你早知道了,你為什麼沒禁止這事呢?」杰迪質問著。
「我能這麼做的唯一方法就是把她鎖在房里,那女孩脾氣硬得只做她要做的事,而不是我叫她做的事,我認為她很快就會沒興趣,我還是這麼認為。」
「但在這期間,你不介意她被瞧見在那種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