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爾羅伊盡量把疼痛排出意念外。他想起那兩位女土留宿在他的農場也是不幸之極。他慶幸沒有親眼見她們遭受什麼災難。接著,突然之間,他又看到那雙幽靈似的眼楮仰視著他,目光中滿是憎恨。奸污那個印第安小泵娘抵不上這個,什麼也也抵不上這個。
終于,埃爾羅伊叫喚起來。弄完了傷口不打緊,那印第安人還有辦法。他拿刀劃出一道新口子,然後把箭頭插進去,這下埃爾羅伊知道他們會沒完沒了,直到他全身蓋滿利箭。知道疼痛不會有片刻的休止,他再也挺不住了。他叫著罵著喊著,但他又挨了一刀,火辣辣變成了大火焚燒。
"狗雜種!他XX的狗雜種!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們。什麼事都告訴你們!""你真的講?"埃爾羅伊停住嘶叫,霎時間忘記了疼痛,"你會說英語?"他驚詫不已,"哦,感謝上帝!"眼下有了一點希望。眼下他可以討價還價了。
"你要告訴我什麼,農夫?"聲音柔和動听,和藹可親,埃爾羅伊懵了,"放我走,我就說出你們要的那些人的名單,每人都有。我還告訴你們大概上哪兒去找。"他氣喘噓噓地說。
"你自然會告訴我們這些,農夫。你可以爭取的不是活命,而是死——干淨利落的死。"埃爾羅伊一直懷有希望地往前探著身。此刻他又癱倒回地上。他徹底崩潰了。他但求速死。
他告訴了印第安人所有一切,每個人的姓名,特征,還有他能想起的可能的地點。他迅速地毫不隱瞞地回答每個問題,最後說道︰"宰了我吧。""就跟你宰掉我們的妻子、母親和姐妹一樣?"講著清晰準確的英語的那個印第安人走到他的腳頭站著。埃爾羅伊現在可以看清他了,他的臉,他的眼楮……哦,天哪,簡直就是她的那雙眼楮,同樣滿是憤恨地盯著他。這下埃爾羅伊明白了,這人決意不讓他干淨利索地死。
埃爾羅伊舌忝舌忝嘴唇。也不知道哪來的話,但他說了出來,"她味道不錯。身上沒多少肉,但弄得我快活極了。我最後一個干的她。她就死在我身下,我那東西——"仿佛來自這個斗士靈魂深處的一聲怒號,打斷廠埃爾羅伊的奚落。另一人試圖止住這個年輕的斗土,但沒成。對埃爾羅伊來說,這點疼痛微乎其微,卻讓疼痛外的一切感覺達到總高潮。看到自己正要說的那東西已被割下來,一團血淋淋的肉被那個科曼契人高舉在手,埃爾羅伊驚恐萬分。正是這-驚讓他一命嗚呼。
三英里以外,考特尼•哈特沮喪地盯著從馬車上四下扔落的東西,撕破的衣服,摔碎的瓷器,大部分食物也弄得一遢糊涂。她無法決定哪些東西該收拾,她眼下什麼事也處理不了,不像薩拉,在他們的物品中翻來找去,跟什麼也沒發生似的。
對考特尼來講,還好好活著真是個意外。更糟的是,她父親不見了。
伯尼•比克斯勒,埃爾羅伊•布勞爾最近的鄰居,看到埃爾羅伊著火的屋子冒出的濃煙後,過來看看。他在屋子後面發現了兩具死尸,又在飼料盒里發現了薩拉和考特尼。沒有達拉斯、埃爾、羅伊•布勞爾、或是愛德華•哈特的蹤影。但考特尼的父親到過這里,因為他的馬還在玉米地里,馬身上血跡斑斑。愛德華受傷了嗎?"如果他跑掉,往羅克里求援的話,我們肯定看得見。"伯尼對她們講,"更像是印第安人帶著他和另外兩個走了。也許覺得帶上一兩個身強力壯的俘虜不會壞事,直到他們能找到另一支部落-起居住。""你憑什麼那麼講,比克斯勒先生?"薩拉問道,"我想女人才通常被抓為俘虜。""請你原諒,夫人,"伯尼說道,"如果印第安人在這兒看見你和這小女娃,他會認為你們上路後活不了幾天。""上路?你總是看起來像知道這伙印第安人的計劃似的。"薩拉怒道,"我不知道你憑什麼知道。好像他們附近有個營地,是嗎?""哦,他們有,夫人,他們肯定有,沒錯。這次可不是襲擊牲口。兩夜前拉茲•漢德利的兒子約翰飛跑回羅克里,講了他和埃爾羅伊還有彼得伙同幾個威奇塔人,滅掉了這兒南邊的一伙基奧瓦人,而這伙人正準備襲擊羅克里。他聲稱我們現在平安無事了,因為他們干掉了那兒所有的男女老少。哼,看來他們還漏掉幾個。在這兒胡來的幾個臭小子當時肯定外出打獵什麼的去了,回來發現親人們全死了。""純屬猜測,比克斯勒先生,這兒的印第安人並非只有基奧瓦人一支。"那農夫強忍著怒氣說道︰"約翰•漢德利還胡吹他在印第安人營地干的事兒——有些東西我當著女士說不出口。""哦,看在老天爺份上,"薩拉嗤笑著說,"這麼說他們了幾個婆娘。那也不能表明——""要知它表明什麼,你到外面去看看彼得的尸體吧,夫人。"他怒火中燒,"但我還是不主張你看。他們對付那孩子可不怎麼好看。另一個小伙子的尸體動也沒動,他的傷很干淨。想想他們如何對付彼得,我大概要做很長時間的惡夢。我估計在附近某處會找到埃爾羅伊,肯定糟蹋得同樣惡心。聰明人不難知道他們只找這兩人,而不找其他人。如果他們對女人感興趣,你也會被帶走。不,這是場報復,毫無他意。""你會明白的,只要約翰•漢德利還不匆忙火急地從這兒逃走,因為戲還沒收場呢。那些印第安人在找到最後一個他們要找的人前,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他闊步邁出谷倉,交待她們最好趕緊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他可沒一整天空閑幫她們。一開始他滿是同情和善意,可薩拉讓他心中生厭。眼下要送她們去羅克里才能撒手,他有點不耐煩了。
一星期後,那些搜捕到處劫掠的印第安人的士兵們發現了埃爾羅伊•布勞爾的尸體。恰如所言,約翰•漢德利離開了羅克里,不知上哪里去了。他父親再也沒得到過他的音訊。從威奇塔傳來消息說,那附近有個農戶也遭到了印第安人的侵襲,不過那是這塊地區最後一則有關印第安人侵襲的傳聞。更往北,一個名叫比爾•查昔曼的農場主遇害,或許與之無關,盡避有人說是他親自領導了那場對印第安人的攻擊。查普曼被發現在床上慘遭殺害,有人說那是一起印第安人式的凶殺,也有人說不是。凶手也許是一個替查普曼干活的人,因為就在那場凶殺後,他雇的好多幫手都逃走了。
"還是沒有愛德華•哈特或達拉斯的蹤影。薩拉•惠特科姆•哈特開始以寡婦自居。一個受了傷的人做了印第安人的俘虜,特別是做了一伙東奔西竄的印第安人的俘虜後,還能死里逃生,是不可思議的事。
除了認為她父親可能還活著外,考特尼茫然一片,別的什麼也不敢想。
現在薩拉同考特尼互相粘到一塊兒了,這對兩人來說,都是個極其糟糕的處境。
"喲,又來了一個,查利。你說我們會不會又有一場好戲看?"查利往走廊扶手邊的痰盂吐了——小塊嚼剩的口香糖,隨後掃了一眼沿街走來的陌生人,"再動點腦筋,斯納伯。眼下鎮子上還有兩三個,再往那上動點腦筋。"這兩個老油子斜躺在拉茲•漢德利商店前的椅子上。漢德利的走廊是他們的一塊寶地,閑坐在那兒對每一個路過的人說長道短,他們每天要以此消磨掉一多半光陰。從那塊寶地上看,鎮上唯一一條街的兩頭都能盡收跟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