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我-個,"他對牧場主說道,"還有我雇的那個幫手,也算上。"
第二章——
第二天早晨,十四條玩命的漢子騎馬駛出威奇塔。年僅十九歲的彼得興奮不已,以前他還從未踫到過這種事情。不只是他,這伙人中有幾個對殺人害命情有獨鐘的,這下有了個極好的借口。
埃爾羅伊對他們任何人都沒啥好感,他們同他不是一路人。但他們來西部的時間都比他長得多,這一點他自愧不如。反正有一件事他們是不約而同的,即每人都有各自的理由對印第安人恨之入骨。
查普曼三個常用的幫手各報了名字,但沒說姓——塔德、卡爾和辛辛納蒂。他雇的三個槍手是勒魯瓦•柯里、戴爾•特拉斯克和韋德•史密斯。有一個威奇塔人是個治牙的游醫,叫斯邁利先生,听來就不像。干嘛這麼多人來西部後要改名換姓,有時與他們的職業相稱,有時並不相稱,對此埃爾羅伊茫然不解。有個丟了工作的前任幫辦,六個月前流浪到威奇塔,至今仍在待業。他靠什麼為生?埃爾羅伊有點好奇,但他知道最好別問。第三個威奇塔人是個像埃爾羅伊-樣的農莊主,昨晚踫巧來到酒店里。那兩個流浪漢是一對兄弟,要到德克薩斯去,名叫小喬•科特爾和大喬•科特爾。
由于一路狂奔,加上還想再招幾個人,查普曼領著這伙人那天中午前便到了羅克里鎮。但繞這個彎子只給他們增添了一位伙伴,拉茲•漢德利的兒子-約翰。不過,他們發現並不需要如此十萬火急,因為騎快馬跑在前面的大喬•科特爾掉頭回來,在羅克里遇上他們,報告說那群基奧瓦人就駐扎在河邊。
午後不久他們趕到了印第安人的營地。埃爾羅伊一輩子也沒這麼縱馬狂奔過。他的脊背疼得要命。那些馬也都累得差不多了。他怎麼也不會讓自己的馬跑成那樣。
河邊茂密的樹木和蔥翠的野草把埃爾羅伊等人遮蓋得嚴嚴實實。他們慢慢靠近,仔細觀察營地,河水的喧嘩掩住了他們悉悉索索的聲音。
這兒一派靜謐。氣勢宏偉的帳篷在好些大樹下分散排開,孩子們看護著馬群,婦女們正聚成一團拉家常。有位單獨在一邊的老人正在逗弄著一個嬰兒。
很難想像這些人就是嗜血成性的野人,埃爾羅伊尋思著,很難想像這些孩子長大後會去殺人、偷東西。怪了,這些女人折磨起俘虜來據說比男人更殘忍,諸如此類的事,他也有所耳聞。他們只看見一個斗土,但那說明不了任何問題。正如小喬所說,其他斗士可能會象墨西哥人一樣在睡午覺。
"我們等到夜里,趁他們睡著了,毫不起疑的時候動手"塔德提議道,"印第安人不愛在夜里開戰。他們死到臨頭了,讓他們魂飛魄散去吧。出其不意壞不了事。""說不定我們馬上會被他們打個出其不意,"斯邁利先生說道,"如果那些斗士都只是在打盹的話——""他們不可能在附近。""誰說的?他們可能就在帳篷里造武器,或者在玩他們的女人。"勒魯瓦•科里咯咯地笑道。
"真那樣的話,得有好多女人,可那兒就十個帳篷,科里。""那群馬里有你的馬嗎,查普曼先生?"埃爾羅伊問道。
"還沒認出來,但它們擠得太近,沒法一一看清楚。"
"不過,看到基奧瓦人我能認出來。""算了吧,塔德,"辛辛納蒂不以為然,"我認為他們是科曼契人。""你怎麼知道?""與你自以為認識基奧瓦人同一道理,"辛辛納蒂回答,"我看到科曼契人也認得出。"卡爾沒理會他倆的話,因為塔德和辛辛納蒂不管說什麼都說不到一塊兒,("那有什麼關系?印第安人就是印第安人,況且這里並非保留地,因此不用說,這些家伙都不是好東西。""我在找騷擾過我的那幫——"比爾•查普曼插進來。
"沒錯,頭兒,但如果這伙人真不是你要找的那幫,你就打算讓他們自由自在的了?""他們明年就會是了。"辛辛納蒂一邊打量他的槍,一邊說道。
"到底怎麼回事?"小喬問道,"你是說我們跑了一整天,滿磨出血泡來,現在卻想打道回府,不干掉他們?狗屁!""別急,小兄弟。我可不認為查普曼先生那麼想。對嗎,查普曼先生?""決不可能,"牧場主生氣了,"卡爾說對了。我們找到的到底是哪支野蠻人,關系不大。消滅了這支,其他的在大肆騷擾前,才會三思而行。""那麼我們還等什麼呢?"彼得急切地四下張望。
"可要注意把女人留到最後。"韋德•史密斯第一次開了口,"我得玩上幾個,給我幫個忙,明白嗎?""現在你發言了。"戴爾•特拉斯克咯咯笑道,"我想這不過是另一出保留節目。"他們轉回去備馬,此時又有一種新的興奮勁兒在這伙人體內激蕩起來。女人!他們尚未想到這一茬。十分鐘後,來福槍的 哩啪啦聲打破了四周的寧靜。最後一槍響過,剩下四個印第安人還活著,三個婦女和一個小泵娘。對于嬌美如花的小泵娘,韋德•史密斯是從不會放過的。四個女人一次又一次地被奸污,然後慘死槍下。
太陽西下,十四人騎馬揚長而去。那個前任幫辦的死是他們唯一的傷亡。他們將他的尸體從現場搬走時,覺得他的死這點兒損失太微不足道了。
他們一伙離開後,營地又沉靜下來,所有的嘶叫哭喊都隨風飄走了,能听見的只有河水在申吟。營地里沒人來哀悼這些死去的科曼契人,他們同那支襲擊過比爾•查普曼的牧場的基奧瓦人毫不相于。沒人來哀悼那個幼小的姑娘。她的黑皮膚、藍眼楮一下子讓韋德•史密斯兩眼發亮,而那雙碧藍的眼楮透露出她的身世里有白人血統的跡象。她的親人中沒人听到她死前的痛苦,在他們奸污完這個小泵娘前,她媽媽早已含恨死去了。
那年春天她剛度過她的第十個生日。
"考特尼,你又耷拉著腦袋。儀態端莊的女子是不把頭聾拉著的。我敢說,在那些學費昂貴的女子學校里他們什麼也沒教過你吧?"挨訓的是個十多歲的姑娘,她斜眼瞟了她新任的繼母一眼,欲言又止。有什麼用呢?薩拉•惠特科姆,現在是薩拉•哈特,只听得進她想听的,其它充耳不聞。還好,薩拉沒盯著考特尼了,她的興趣轉移到遠處極目難眺的農場上。
考特尼還是把背挺了挺,覺得脖子周圍的肌肉像在尖叫著抗議,她咬咬牙。干嘛就她一個成了薩拉喋喋不休斥責的對象?這個年長的女人新的個性有時令考特尼驚詫不已。當然大多數時候,考特尼只有不聲不響,學會了封閉自己來免受傷害。只有她實在太煩、再也顧不得那麼多的時候,考特尼才能重新壯起舊日的膽子來,但這種情形近來簡直微乎其微。
她並非生來就總是這樣局促不安。她是個懂事很早、熱心爽快的孩子——待人友好,淘氣但可愛。她媽媽過去經常逗她,說她有些魔力在身。但考特尼年僅六歲時,她媽媽便過早地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