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溫暖和有力的擁抱讓她慢慢恢復了平靜,緩解了恐懼。
「他會把你打死的。」她悄悄地說,盡量忍住眼淚。
他把頭發攏到她耳後。「根本不可能。不等他開槍我就讓他死在我的刀下。他恐怕應該明白這一點。」他的嘴唇在她的臉上、下巴、嘴唇上蹭來蹭去。「事情已經過去了,莉亞,他已經走了。」
她被他吻得渾身酥軟。她一生中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渴望他的觸模和。他好像明白她的心意,不停地親吻著她。不過這次的吻不像剛才的擁抱那樣強烈有力,而是異常的溫文爾雅,這讓她多少有點失望。
「亨特,他把我嚇壞了。」她低聲說著。
他看了一眼布爾•瓊斯南去的馬揚起的灰塵慢慢消失,像是在命令似的對莉亞說︰「把他的事都告訴我。」
她努力思考著,想給他一個清楚的答案。「我過去已經告訴你不少了。雖然我找不出證據,可是我懷疑我們捆柵欄的繩子是他弄斷的。我們的牲口有好幾次受驚,我都懷疑和他有關。還有我們有幾個水井被污染了。」她聳聳肩,「就是諸如此類的事。」
「就是因為他,這個牧場才亂七八糟,」這一點顯而易見。「你也不願獨自一人騎馬來這里,對嗎?所以直到現在才看到問題。」
她低下了頭。「除非工人們結伴過來,否則我也不讓他們來。我可真給嚇壞了。」
「你把這些事都告訴過萊昂實業公司了嗎?」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認為除了他們,還有誰會派他來嗎?」
「你肯定這是事實嗎?」
她突然掙月兌他的手臂,憤怒代替了恐懼。「我沒有證據。如果有的話,布爾•瓊斯早就給關起來了,我跟萊昂實業公司的官司也早就打贏了。你和我結婚為的是得到牧場,是嗎?如果你想保住它,就得設法保衛它。否則咱倆就會失去它。」
亨特俯身拿起帽子把它重新戴上。「上馬。」
她看著亨特,一臉的無法相信,「現在?就這樣結束我們的談話?」
「我想在天黑前檢查一下南面的草地。」
「布爾就是朝那個方向走的。如果我們踫到他怎麼辦?」她緊張地問。
亨特拉低帽檐擋住臉,莉亞看不到他的表情。「到時候我會做個自我介紹。」
她摟住他,不讓他向前走。「求求你,亨特,我們不能回家嗎?我們可以明天上午再去南牧場。咱們沒必要去找麻煩。」
他臉上的笑容毫無幽默可言,「你說錯了。現在不是我們要去找麻煩,而是麻煩已經找到我們頭上了。」不過,他沉思良久還是點頭說,「好吧,今天我看得也夠多了,不過明天我要騎馬到南牧場去。」這話還讓她比較滿意。
書房里,亨特拿起話筒,看了話機很久,然後才去按了一連串電話號碼。等了一會兒,電話接通了。
「我是凱文•安德森。」
「我是亨特。向我報告最新情況。」他皺著眉頭听凱文的長篇報告,有時記下一些要點。「好吧,目前不要采取任何行動。我們還不打算攤牌。其余的事等我回來再處理。」
「您那邊有問題嗎?」凱文問道。
「可以這麼說。」他倒了一杯威士忌,一口就喝光了。「我今天又踫上了布爾•瓊斯。」
電話中傳來凱文吃驚的聲音。「他知道您是誰了嗎?」
「還不知道。我們的婚禮相當保密,知道的人不多。不過布爾一旦知道就會引起麻煩——這要看他的嘴巴牢不牢。」
「您要我做什麼?」
「把他的檔案送給我,連夜弄出來。」
「好的。還有什麼?您想要他……不再出現嗎?」
亨特想了一下,疲倦地揉了揉頸後。「不,暫時什麼也不要做,欲速則不達。」
「您是老板,您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謝謝你,凱文。」
幣上電話後,亨特又倒了一杯威士忌,兩眼看著天花板。該上床和美麗的新娘一起睡覺了。該擁抱著那溫柔、甜蜜的女人……睡覺了。他喝光了杯中酒,祈求酒能麻醉自己——至少能使那些急需麻醉的部分變得麻木。耐心,他需要更多的耐心。只要有了耐心,那個溫柔、甜蜜的女人就會完全屬于他。
第六章
第二天清晨,莉亞從亨特的擁抱中輕輕掙月兌出來。這一次她接受了昨天的教訓,先穿好衣服再去廚房拿隻果。她跑到南牧場的柵欄邊吹口哨喊她的那匹公馬,然而她見到的卻是一頭白尾鹿和幾只長耳大野兔。這些野兔因為她的突然出現,嚇得竄過草地不見了。她爬上柵欄的橫木,等了一會兒,但奇怪的是,「尋夢者」還是沒有出現。
她覺得這匹馬肯定是忙著吃草而把她給忘了,只好自個吃起了隻果。她注視著太陽升起,氣溫逐漸升高,四月的溫暖陽光照耀在紫色的矢車菊和橘紅色的火焰草上。這是她一天里最喜歡的時間,也是她一年里最喜歡的季節。
莉亞听到背後傳來女敕枝折斷的聲音。她用交談的語氣問道︰「景致很好,是嗎?」
亨特交叉著兩臂靠在橫木上說︰「對,今天早晨不罵我是偷偷地跟著你了?」
「你把廚房門弄得很響。」
「而且過草地時動靜也不小。」
她露齒微微一笑,「我幾乎要回過頭來看看,可是你既然這麼關心我,我可不忍心把這種和諧的氣氛破壞掉。」
他用一種挖苦的幽默說︰「非常感謝你的自我控制。你的馬還沒有來嗎?」
她把隻果核扔在草地上,皺起了眉頭,「我吹了口哨,但它沒反應。不過如果我們巡視南面的草地,就一定能踫到它。準備出發嗎?」她跳下柵欄,打算和亨特一起完成這次檢查工作。如果出發得早,也許可以避免和布爾•瓊斯相遇。
「不,我還沒有準備好,」他拉住她的胳臂說.「還沒有完全準備好。」
「為什麼?」她有點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可以這麼說,」抓住她的手松了一些,但還沒有放開她。「你今天早晨又不在我身邊。」
听到他的話里有責備她的意思,她有些生氣。她已經同意和他睡在一起了,對此她也沒多說什麼;當然,他原來也沒打算把「睡在一起」規定具體時間。如果他這麼想,那他很快就會知道自己打錯了算盤。「這不行嗎?」
「不行。我不喜歡。明天醒來的時候你必須躺在我懷里。」
她從他的手中擺月兌出來,很快地往後退了一步。他的表情讓她覺得這次的失敗又是不可避免了。「我在不在你懷里有很大區別嗎?」
她的問題使他覺得很有趣。「如果你明天早晨把我叫醒,就會知道區別有多大。」
她立刻知道了他的含意,但這並不意味著她會順從他。她讓了一步,「我可以考慮,不過早晨我喜歡一個人待著。」
「你要一個人待著可以找別的時間。這個時候你要和我在一起。夫妻之間需要有私生活……親密的生活。」
他的意圖十分明確,她拼命地要使自己的呼吸保持正常。要實現真正的婚姻生活的時刻到了。如果她對他的要求沒有理解錯,那麼明天早晨她就必須履行作為妻子的職責,讓他們成為真正的夫妻——不管她多麼不願意,不管那一刻讓她多害怕。這是他們在婚禮上互相交換的誓言,是她的承諾,也是她不久就要面對的現實。如果沒有這些恐懼就好了——她害怕他得到她的身體之後還要控制她的思想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