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我覺得相當自在。」他同意道,靠她更近。他左手抓著她的手臂,她從頭
到腳一片火熱,如果不是他拿起啤酒喝了一口,她根本不會注意到他的右手拿了一罐啤
酒。
「我很驚訝你的男朋友會帶你來這種地方。他看起來不像是會放松好好玩一下的
人。」
「如果你能放開我的手,我要回去跟他用我們無趣的方式繼續玩。」
「我沒說你無趣,我說的是他。至于你,則有無窮的可能性。」他的口吻、他上下
打量她的眼光在在都讓她既緊張又生氣。
「你可不可以讓我走?」她冷冷的問。
他又喝了一口啤酒,搖著頭。「除非你跟我跳舞,我一直在注意,你還沒跳過一次
舞。」
想到他一直在注意她,芮秋的心好亂,吞咽了一口口水,她搖頭。
「謝謝你邀我跳,但不行,我要回我朋友那兒,就如同你也要回你的伴旁邊。」
「蘭妲是個好女孩,我們是一伙人來的。她一下子沒看到我不會怎樣。如果你是在
擔心你的男朋友,他不會看到的,我們可以在舞池背後陰暗的地方跳。」
說著他手勁一緊已經在拉她走,但芮秋抗拒著。「不行,強尼。」
他停下,聳聳肩,手指跟她的手指交纏,笑著說︰「好,那麼我只有送你回你朋友
那兒。」
「不!」她害怕地叫道。一想到勞勃和強尼當眾沖突她便不禁發顫。
「不?那就跟我跳舞。來嘛,會很好玩的,跳完就讓你走,我保證。」他目光閃閃
望著她,半帶嘲弄、半帶誘惑,芮秋突然覺得自己陷于兩難之間,再加上受到誘惑,便
沉默不語。強尼把她的沉默視為默許,已拉著她步上舞池。
芮秋又惱又憂,但也早已被跟他共舞的念頭吸引,不覺抬眼往她朋友那桌看去。黑
暗中大多數的人都站著隨旋律和唱,她幾乎看不到他們的桌子,更不用說看到勞勃了。
「我根本不愛跳舞。」
芮秋見強尼隨手將啤酒擱在一張桌上,拖著她進舞池,不覺抗議道。一曲甫畢,舞
台上一個歌者叫道︰「你們舞池中的人燈光夠暗嗎?」
大伙叫了一聲「不夠」,燈光便轉為一點一點紅紫的閃光。
「夠浪漫了吧?」歌手說著輕輕奏出音樂。強尼一手搭著她的腰,將她拉近。她的
手搭在他肩上,即使穿著高跟鞋,他都高她許多,她不知該對因身高懸殊而產生的脆弱
靶感到喜歡或不喜歡。歌者悠悠唱著「當我的寶貝」,強尼開口道︰「如果你不喜歡跳
舞,那是因為你還沒跟最適合你的男人跳過舞。」
「難道你以為你是那個最適合的人嗎?」芮秋譏道。跟他靠得如此近,她根本不能
思考,更不用說談話了。她並沒有緊貼著他,身子只是微微拂著他而已,但她早已意亂
神迷。
「可能。」他低沉沙啞的聲音令她不由得抬起頭,他正毫不帶笑意地俯望著她。那
一秒鐘他那深邃的藍眸一瞬不瞬地緊盯著她,接著他便緊緊抱住她,腿貼著她的腿,帶
著她隨甜蜜火熱的旋律舞動。
「當我的,我的小寶貝。」歌手低唱道。
芮秋從未這麼跳過舞。他跟著她一起款擺旋轉,讓她背微微後仰,再將她抱入懷中。
他的腿一直緊貼著她的。起初她還想掙開,但後來干脆放棄,不管他要帶她去天堂或地
獄,且讓音樂、眼前這個男人,和她的感覺撕去她的理智。她不在乎。
一曲終了,她仍偎在他懷中,他仍環著她的腰、貼著她的腿。及膝的洋裝微微撂高,
雖然穿著絲襪,她清楚地感覺他的牛仔褲在磨著她的腿側。
「知道我的意思嗎?」他在她耳際輕聲道。主持人不知在說什麼,芮秋並沒听到,
頭頂的燈又開始閃亮。
芮秋驟然回到現實,頭從強尼的胸前移開,茫茫然地望著他閃閃的眸子,好一會兒
才注意到他們靠得多親昵。她猛然抽回手,像是他的肩膀長了牙會咬她一樣,她掙離他
懷抱,後退一步,只能呆呆的看著他。在這不似真實的氛圍中,他的白衫顯得格外的白,
襯得他更顯出高瘦挺拔。他的臉有股陽剛的帥氣,雙目炯炯盯著她,芮秋只覺得她幾乎
喘不過氣來。
爸琴手奏出另一支歌,周圍的一對對男女開始擺動。「我,我得走了。」她不敢看
他的眼。她的局促令他唇角泛起一絲淺笑。
「你可以跑,老師,但你掩藏不了的。」他的聲音輕柔,但卻充滿誘惑與威脅。他
伸手拉她,想再將她拉入懷中。
「不!」
她掙扎擠開人牆,強尼跟在她後頭。雖然她沒有回答,但卻清楚地感覺他亦步亦趨
苞在身後,她覺得頸背的毛發都倒豎了。
她一言不發,在黑暗中朝他們桌位的方向走。一層一層爬,她只覺得膝蓋虛軟,胃
像在抽搐。她一手順著裙擺,心想最好將剛剛那二十分鐘整個從腦海抽離。
然而她怎麼也不能將之排出腦海。
她忍不住回顧往身後看最後一眼。一閃一閃的燈光下很難認人。若非他那一身白T
恤,她可能找不出他,又或者她的眼楮正如她的身體,可以在千百人中毫無錯誤的認出
他來。總之,她是看到他了,這麼一看卻使她的心像沉入谷底。
他又重入舞池,跟蘭妲大跳香艷的黏巴達了。
至少她知道自己的處境了。他不知何故半掉頭不再跟她。他要她主動來找他。她對
他的感覺雖然一生從未有過,但他對她的感覺卻跟對無數別的女人一樣;色欲而已。
這就是他使用的字眼,不是嗎?可真適合他,她嘲澀地想著。
她收拾起殘余的自尊,不再回頭直往上走。如果他要的是那個,那麼希望他得到他
要的;但他絕不會從她這兒得到。
她幾乎繞了大半個酒吧才終于看到他們的桌位。勞勃和大衛在談著,勞勃皺起了眉,
而蘇珊則正要站起來。芮秋往他們走去。
她再也不要去想和強尼跳的那支舞。
「抱歉去了這麼久。」她喃喃說著,坐到勞勃身邊,他執起她的手放到唇邊親吻。
「我們以為你掉進去了。」蘇珊笑著說道,又坐了回去。
「蘇珊正要去找你,我們都在擔心你。」勞勃的口吻像在斥責蘇珊的玩笑態度。
「你還好吧?」
芮秋抓住這個機會。「說實話,我覺得像得了什麼怪病似的。」病名叫賀強尼。
「我們走了好不好?」
勞勃看看另外兩個人,他們也都點頭同意。「也好,這兒的音樂對我來說太大聲了
點。走吧!」
當她跟著勞勃後走出酒吧時,她沒再多瞧舞池一眼,只是緊緊握著勞勃的手。
舞池邊嘈雜的暗影中,一雙眼楮眨也不眨地盯著賀強尼。他怎麼會沒感覺到?因為
他一直沒往這邊看過來。
窄小的空間里塞滿了人,雖然「他」的汗一直淌下來,但「他」卻覺得一波接一波
的冰冷自心底冒出。久埋心中的怒氣像濃霧一樣漲滿「他」的胸口。
賀強尼又在自討教訓了。
「他」這次一定要他永遠不忘掉教訓。
那晚子夜兩點過不久,強尼的心情大壞。他車聲隆隆騎過泰勒鎮無人的街巷。萬里
無雲,在滿月的銀光下,毋須街燈,他很清楚便可以看到路。再說泰勒鎮也沒幾盞街燈。
這兒是個閉塞落後的小鎮,有些老居民執意要它千百年維持原狀不變。等他把壓了他十
年之久的包袱甩掉,他會頭也不回的離開此地,免得被它的老舊陳腐榨干生命。
風吹在臉上、臂上涼涼的,讓他感覺很舒服。胯下的摩托車虎虎生風。他多喝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