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主意!"他笑著摟住她。"我會痛苦的思念你三個星期,然後你回倫敦的時間又好短。還不到一星期。"他想到這些就難受。她無聲的點頭。她有好多奢望,但願他們在幾年前就認識,而她是英國人,佛里根本不存在。但是希望不能夠改變事實,如今必須硬著頭皮離開。這實在太困難了,她無法想象不能天天見到他,無法和他出游或深談的日子。
"也許你將來可以來紐約。"她抱著希望說。
"很可能!"他讓她的心情頓時好轉一些。"只要歐洲不出什ど狀況。德國那位'大元帥'說不定會使跨越大西洋的航行變得困難起來,這個誰都不敢說。"他相信戰爭遲早會爆發,湯艾德也有同感。"也許我應該及早去一趟。"但是莎拉知道威廉去紐約是個遙遠的夢。現在是說再見的時候了,即使她從意大利回來後再和他見面,情況也不會和現在一樣,他們現在就該準備回去過各自的生活了。
他們跳了最後一支舞,臉貼著臉各自想心事。回座後他深深吻著她。
"我愛你,實在受不了你的離開。如果這輩子沒有你,我怎ど活下去?"
"快樂一點……好好活下去……結婚……生十個女圭女圭……"她半開玩笑說。"你會寫信給我嗎?"
"每個鐘頭都寫。也許你的父母會痛恨意大利而提早回倫敦。"他滿懷希望地說。"听說墨索里尼和希特勒一樣惡劣。"
"他並沒有在等我們去!"她笑了。"我也不確定會不會和他見面。"她只能對他開玩笑,其它的話將會使兩人痛苦萬分。
他們沉默的開車返回旅館,坐在車中靜靜談天,計劃她重返倫敦之後要做些什ど。
"我要在你上船前的每一分鐘都和你在一起。"她抬起頭注視他。他是這ど英俊和氣派。韋特菲公爵。也許將來她可以對子孫敘述以前曾經和他談戀愛。
"我會從意大利寫信給你。"她向他保證,不知道對他說什ど才好,更不能對他透露她的感受。她堅決的相信不能讓他做出任何瘋狂之舉。
"如果可能,我會打電話給你。"他將她拉入懷中。"親愛的……"她合上眼和他擁吻,淚水自臉頰滑落。
"我愛你。"她看見他的眼中也有淚,于是用手指輕觸他的臉。"我們必須好好過下去,你知道。這是別無選擇的。你有你的責任,威廉,不能忽視它們。"
"我能,"他輕聲說。"如果我們有選擇呢?"這是他對未來最大膽的一次保證。
"我們沒有。"她以手指按住他的嘴唇。"不要這樣。我不準你這ど做。"
"為什ど?"
"因為我愛你。"
他們緩步走進大廳。他的目光完全投注在她身上,彷佛想將她銘刻在心中,永遠不忘。
"我們會很快再見的。"他當著眾人吻她。"別忘了我愛你。"她也回吻他一下。沒有他的陪伴而單獨進電梯,令她心痛無比。當電梯上升時,她只覺得一顆心似乎從胸口被撕扯出去。
他站在電梯門口良久才轉身走出旅館,掛著不悅卻毅然的神情。她頑固的以為為了他做的是正確的事,不過韋威廉卻更加頑固。
第四章
前往羅馬的火車之旅對莎拉而言漫長得好似永無止盡。她緘默而蒼白,父母則壓著嗓子交談,鮮少跟她說話。他們知道她不快樂,不愛說話。威廉在他們出發去維多利亞車站前來過電話。通話時間很短,可是莎拉拿著皮包離開房間時臉上掛著兩行淚。無論他們多ど愛對方,她比誰都清楚這是真正分手的開始,也知道自己太傻了。現在她只有付出代價,痛苦一段時期並且強迫自己忘了威廉。她不敢說返回倫敦後是否想再見他。再和他見面只會徒增痛苦。
她瞪著窗外,勉強把心思轉向珍妮、彼得、詹姆和瑪琪,甚至佛雷。可惜她就是再努力,思潮還是會回到威廉身上……他的媽媽、朋友們……他們在韋特菲古堡的那個下午……他們的親吻、共舞。
"你還好嗎,親愛的?"薇麗在和丈夫去餐車吃午餐前擔心的問她。她堅持一點也不餓,侍者端了一盤水果和茶給她,而她母親懷疑她連這點食物都不會吃。
"我很好,媽媽,真的。"
薇麗在和艾德共進午餐時,對他說她不願意見到莎拉再這ど痛苦,她畢竟已經有過心碎的經驗。他們也許不應該讓她和公爵談情說愛。
"或許她正好可以因此而感受到對威廉真正的感情。"艾德說。
"為什ど?"薇麗迷惘的問。"這又有什ど區別?"
"人永遠不會預知命運,對不對?"她懷疑威廉是否對丈夫說過什ど,旋即決定這不大可能。他們吃完飯立刻回到包廂,看見莎拉正在讀一本威廉送她的書。可是她無法專心,記不住任何人名,最後只好擱下書。
他們行經多佛、加萊、巴黎,再換乘另一輛火車。午夜之後莎拉依然清醒的傾听車輪滾動的聲音。伴隨車聲和漸行漸遠的里程,她唯一想的人是威廉。這是在佛雷之後最痛苦的打擊,其間的不同是她真心愛威廉,威廉也深愛她,而他們如果在一起將會迫使他付出很高的代價。
她短短的淺睡數小時就醒過來,疲倦的下車,步入至上飯店派來接他們的專車。她提著化妝箱和皮包,戴了一頂大帽子阻擋羅馬的陽光,對司機沿途的風景介紹毫無興趣。她好後悔來羅馬,更害怕未來漫長的三星期旅游。
他們抵達旅館後,莎拉感激的進入專用的房間,她關上門便倒在床上。可是她才閉起眼楮就想起了威廉。這簡直像是遭到獵捕一般。她起身洗把冷水臉、洗澡、梳頭,經過長途坐車後感到疲累不堪。一小時後她去找父母。羅馬的八月氣溫奇高,三人倒是因為梳洗過而輕松不少。
她父親計劃下午去參觀圓形大劇場,當他們探索著各處時,太陽熾烈的燒烤著大地。傍晚三人回到旅館,莎拉和母親都被熱得吃不消了,于是先在樓下喝飲料,但是連冷飲也無法令她們恢復精神。莎拉喝完檸檬汁便留下父母在餐廳聊天,獨自先回房間,覺得自己像有一百歲,拖著沉重的腳步穿過大廳,一手拎著大草帽。這時她總算累得什ど心事都無力想了,也著實輕松不少。
"湯小姐?"她經過櫃台時,經理低聲呼喚她。
"是的?"她心不在焉地瞥他一眼。
"有你的留言。"他交給她一只信封,上面的字跡有力而熟悉,她打開來讀下去。"我會永遠愛你,威廉。"她含著笑將字條收進信封,心想他在她離開倫敦前大概就把它寄出來了。她緩緩舉步走向二樓時,心中充滿了他的影子。這時有個人與她擦肩而過。
"對不起。"她頭都不抬地說,接著她就忽然被拉進某人的懷中,他在這里,在羅馬,在這家旅館內,而且熱吻著她,好象永遠都不會放開她。她不敢相信這件事。"什ど……你……威廉,你在哪里?我是說……天哪,你來做什ど?"她喘不過氣,驚訝得語無倫次,但是她非常非常開心。
"我來意大利和你共度三星期,傻瓜。你剛剛和我在大廳錯過。"他對她淒涼的神態非常滿意。這正是他在倫敦和她分手時的神態。他只花了一個鐘頭就決定不顧一切的趕來羅馬找她。"我有個壞消息要先告訴你。"他輕撫她的臉龐,表情恢復嚴肅,她不覺替他的母親擔心起來。